《永恒儿女传》七月流萤

8、第 8 章

　　八月十五。中秋节。晴。忌剃头、穿耳、开光。
　　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蓝，美好。
　　我收到师父的密函，说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他特别想我，因为我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让我不管在外经历着怎样的风雨，都抽空回去看他一趟，并且，他有惊喜给我。
　　血饮剑，天堂，酒派，缘静，俏蝎，道高一尺，朱雀戒对……纷乱的记忆涌上心头，突然有些憎恨他的逃避人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把这些统统解决掉。
　　月夜还有十几万经验便可升级转回武士，为了迎接晚上的比赛，帮助他练野蛮，我去盟重外招孟玛象。
　　然而飞遍全区也不见大象踪影，怀疑是被人招光了。所有的人都在为晚上的比赛准备，练野蛮冲撞，诱惑之光，抗拒火环。
　　我便去了沃玛森林。
　　此处人烟稀少，风景秀美，树木成片茂密的生长着，诱完两只大象，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动人的歌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夜，你和谁去打怪？夜夜陪着你的人，装备又如何？朱雀是法师，玄武是道士，而穿白虎的你，金色魔衣，牵挂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夜，你和谁组了队，队伍外的我，是否，让你不愿选择？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为何你明明认识我，却又不靠近……
　　听～～～一月的声音，叹息着我孤身一人，如何打得赢……”
　　声音婉转动听，唱尽心事，令人感慨万分。丛林中渐渐走出一个少女，霓裳羽衣，乾坤血饮。秀发在脑后结成一束，飘逸动人。斜斜的刘海下，是秀气的眉与眼，白净的瓜子脸上唇红齿白。俨然一妙龄少女。
　　绿色丛林中她的衣着显得格外鲜艳，身体也如刚刚绽放的花朵，玲珑曼妙，她一步步走着，后面跟着三只象宝宝，亦步亦趋，显是刚刚诱惑来的。
　　我一时呆住，此时若是个男子，已然倾倒，她的先声后影，光彩四射，一瞬间万物都似乎被添上了一层闪动的灵气。
　　她走经我身边，停下脚步，怯怯地笑了下，“姐姐好！”
　　“你……好！”我觉得自己苍老得力不从心，又颓败又气馁。
　　“你也招大象做宝宝啊？”
　　“嗯！”我点头。
　　“姐姐知道现在法师可以招几个宝宝吗？三个还是五个？”
　　“三个。”
　　“噢。那我招满了。”她开心地笑着，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名字――晟羽。
　　“你可真美！”我由衷赞道。
　　她白净的脸上立刻浮起两片红晕，低头轻轻道：“姐姐，你也很美的，你是哪里人？”
　　“江南杭州。”
　　“是轻舞飞扬门的吗？”
　　“不是。你呢？”
　　“我是长安人。”
　　心底一震。长安。好敏感的字眼，如此熟悉。
　　“你叫西泠是吗？”她又问道。
　　我再点头。
　　“我好像听说过你。”
　　“是吗？”
　　“嗯！”她半偏过脸，似乎在努力回想，“好像是很久以前，我师哥，是我一个师叔的弟子，他每次回家，总提起你。”
　　“你师哥是谁？”我的心悬了起来。
　　“他叫追伤人，长安刀客追伤人。”
　　字字如雷轰顶，一瞬间天旋地转，我扶住身边的树干，使劲按捺住狂跳的心。她好像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一时手足无措，“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没事。”我舔着干燥的嘴唇，“只是太激动了……好妹妹，你告诉我，你师哥现在在哪里？”

　　午后两点，我摇摇晃晃回到师父住的地方。
　　苍月的海在阳光下平静得出奇，泛着蔚蓝色的波光，海边的草木依旧葱翠茂密。
　　“泠泠！”看见我的出现，师父高兴得如同一个小孩，“我正在研制一种新产品，麻痹药粉，是从蝙蝠、碶\\\蛾的身上提炼出来的，一万只蝙蝠才只能提炼出一小袋，做为暗器施在敌人身上，有极强的麻痹功能，多好啊！你以后没事就帮我去捉蝙蝠……”他兴高采烈说着，慢慢停顿下来，他注意到了我的神情。
　　“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中毒了？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师父！”我吃力地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我梦见自己在做梦，自身又不知所在，仿佛是一片光怪陆离、烟水茫茫的地方，一张张笑脸从远靠近，又缓缓远去，徒劳的伸着手却无法触及，累得大汗淋漓。
　　醒来的时候，我听到耳边有动物的叫声，“叽叽吱吱”的，从隔壁墙内传出，像老鼠又像狐狸。
　　师父坐在灯光下，桌上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和粉末，见我醒来，便递过一个苹果。
　　“身子虚，吃了它补补。”
　　“谢谢！”我接过，“隔壁房间关着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起来，掩饰不住的喜悦，“你猜猜看。我要给你的惊喜。”
　　我摇头。
　　他跑出房间，片刻回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猴子，黄棕色的皮毛光滑闪亮，一双大眼睛闪着胆怯又不安的神色。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您上哪捉来的啊？”
　　师父坐在床沿，把它放到膝盖上，轻轻摆弄着，“可爱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小动物，所以把它带回家了。而且他也不是只普通的猴子，不晓得谁饲养过，能听懂人说的话，还能简单做交流，你看它脖子上带的项链。”
　　“是探测项链？”
　　“对。遇上的时候它正在逃命，脚受了伤，慌慌张张向我求救，我就把它带回来了。养了好些日子。”
　　“它叫什么？”看着它那双眨巴的大眼睛，我的心情好起来。
　　“孙悟空。”
　　“齐天大圣？”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师父你真逗！”

　　六点的黄昏，太阳渐渐落下去，染红了整片海水，月亮悬在半空，圆得如同悟空的眼睛。
　　我说，我一会要走，晚上有PK大赛。
　　“几点开始？”
　　“八点。”
　　“一月会来吗？”
　　“当然，他是上帝。”
　　“看来盟重安全要再现一场难得的繁华了。”
　　“你不去看？”
　　“当然不去。”他哈哈大笑，“我要研制新药。”
　　我附和着笑，沉默，半晌他又道：“说说你出去在外都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不动声色，“你丢失多年的那把血饮剑，我看见它出现在一个女法师手里。”
　　奇怪师父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叫俏蝎是吗？”
　　“你知道？”我惊讶。
　　“几年前我就知道。”他淡淡笑，“什么都瞒不过我。但是，与她无关，泠泠，师父的事，你不要去管。”
　　“好！我不管！”气恼地扭过头，泪凝于睫。师父又赔笑道：“让一切顺其自然，好多事，我以后会告诉你。说说看，你还经历了什么。”
　　“我入了一个行会，独领风骚。”
　　“是以前我们的行会。”
　　“我和天堂的一个弟子经常在一起，他叫月夜，我陪他练级，打架，认识了他许多师兄弟，还有帝之剑的人。”
　　“你应该叫他师兄。”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眼见他起，便觉得与他十分相像，由此产生一种依赖情绪，不知道把他当做他，还是什么……”
　　师父叹气，“世上最悲哀的人，便是做了别人感情世界中的替代品。”
　　“今天下午，我遇见了追伤人的师妹。”
　　“他有师妹？”
　　“他师伯的弟子，一个长安女孩。遗憾的是，我从她口中什么都得不到，她对他的了解比我还少，仅仅说，从前他回家时总向他们提起我，但是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音讯全无。”
　　“你也可以试着撂下心，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你也说过让我去查明事因的。你要一直支持我！”

　　回去的时候，师父让我带上孙悟空。
　　“我给他吃过一些药，它会很听你的话。”他说，“带着兴许对你有帮助，不要的时候放了它，它会回到我身边的。”
　　“好的。”我说。月影婆娑中抱着它回到灯火阑珊的盟重。
　　人山人海。
　　八点差二十分，已然人山人海。
　　我被挤到猪洞附近，到处装备豪华的人，整齐的比赛队伍，路过的看热闹的，喧哗阵阵，孙悟空显然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在怀里不安地踹动着。
　　他费尽挤到我面前，笑着道：“谢谢你放在比奇书店的象宝宝，我的野蛮冲撞练好了。”
　　“转回武士开心吧？”笑，留神他的装束，青龙白虎，男魔，50乾坤裁决……
　　50乾坤裁决！
　　50乾坤裁决？！
　　我确信，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的50乾坤裁决。
　　“当然开心，一会便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我们准备得好充分，不会丢脸的，等着我们好消息。”
　　“血刹碎了。你用的是这个吗？”我问道，八点的钟声响起，裁判员开始呼人，参赛者陆续被传走。
　　“是啊！我说过我还有武器的，一把血刹没什么……”
　　我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魔衣的持久是16，“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这里太嘈杂了吗？……”50乾坤裁决，持久……面前白光闪过，留一片空地，他被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