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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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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京城,多了点生机勃勃的柔嫩。
宽大华贵的马车驶过被风轻轻扬起的新柳的枝头,微晃的车帘下隐隐透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晏晏作为旁听的身份,与伴读陈独一同入宫。
太子已满十六岁,虽然因为沈晏晏的存在而处境尴尬,但却是实打实的掌着北地的军权,这也是女帝不敢轻易妄动的原因。
北国历代女皇继位,未曾断绝,到了孝明女帝这里,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尴尬,女皇继位十五年未曾得子,焦虑的朝臣不得不翻阅故纸堆里律例上的祥法,以思补救,而此时的姜家就是凭此上位的。
姜家的姻亲是女帝祖母的妹妹,是历朝唯一的一对双生花,姐姐继承皇权,妹妹嫁与边疆侯府,稳定军权,姜家代代得男,未有女孩子的降临,但家族庞大,光嫡子就有七人,是世家之最。(嫡子为男人与女人的孩子,庶子为男人与男人的孩子)
太子姜诺是并不起眼的三房的嫡子,却被祖父慧眼推举,参加遴选,一举成名。
那时他不过八岁。
姜家尚武,但京都尚文,初时太子进宫的日子并不好过,文治礼学从头学起,日日挑灯夜读,稍有偏差更要被众卿上奏,或许也是成就如今太子治事完美的基础。
陈独扶过下车的沈晏晏,鸦色的长发滑过他的指尖,和她一样的柔软细腻。女孩子低着头,扶着他的手认真的踏在地面,才抬头软软的朝他笑了一笑。
再温软不过的外表。
母亲说过,公主性子静的很,和莲池一样,甚至带了点佛性。但其实还有点懒,凡事都需要你推上一步,她才散散的往前走上一步,话很少,行事却从容,但你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学业是一个很好的观察机会,更何况她是与太子一起进学,早不是学习那些经史子集,而是治国国策,太子十六岁了,要为亲政做准备。
谁也没提换太子的岔,自从太子带兵从北境归来后。
姜诺是年初回的宫,他在外带兵三年多了。
三年前,漠北犯边,攻势强烈,祖父死于战场,姜家子孙连折数人,姜诺远在京城,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牢固的北境防线被破,危难之际,他御前请封,整顿姜家军队,破敌收复失地。
三年之后,罗刹之名响彻漠北,曾经默默无名的姜家五郎,更是成为大权在握的侯府家主。
养虎为患,除非他退让,否则,皇权的继承不容置疑。
而此刻,他站在学政司的门口,亲自迎接他未曾谋面的妹妹,风扬起他月白色的长袍,眉目温和淡雅,笑容亲和从容,身上没有一点从战场上下来的血腥气,整个人温润如玉,就像生长在水色江南的学子。
学政司在早朝以后才开课,因为太医说了,充足的睡眠有利于滋养公主的身体;公主进殿只是作为旁听,不比如他一样负担作业考核,但也是因为太医说,公主更需养心明性,思虑太多不利于身体;更不用说下午的武科提到了午休后,因为公主需要长时间午睡,并且她也上不了这样剧烈的课程。
当真是万千宠爱,小心翼翼的被护在温室,可不是,应该安然妥善的护着?
姜诺看着沈晏晏踏着春光,慢慢的走来,身上穿的极为厚实,但很是素净,头发也松松的挽了个发髻,搭了些许青玉,便再无装饰。其实并不需要装饰,她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于美的诠释。
他的身旁,内阁布政的儿子林锦年已经看呆了,他的年纪最小,才九岁,被父亲好说歹说才来读的的书,初时陪等着已经很不耐烦,但此刻,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另一边的王菀之也显得很激动,她是刑部尚书的千金,生的明艳大气,才貌在京城是很有名的,今年芳龄十三岁,是定亲的年纪了,看样子,显然,是冲着陈独来的。
春日阳光和煦,照在沈晏晏抬起的脸上,光华流转,眼中明澈宁静。
“太子哥哥。”
她并未行礼,即便只是公主,她的品级和太子,是一样的。
姜诺眼底温柔,牵过沈晏晏的手,温声道:“我们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