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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雪夜话深姻定无缘 ...

  •   寒风凛冽中,宇文邕带着十数随从疾驰出了长安城。
      宇文邕一身黑色的大裘,藏在风帽之下的脸色十分严肃,此时他脑中想的,都是梦中的情景,李娥姿的事情倒是小事一件抛之脑后了。
      身后的侍从都算是他的亲信,虽然不大明白为何他大冷天无急事却急匆匆的往同州而去,但是都没有多言。

      若梦中的事情只是一个预兆,那么谢家人是怎么一回事?若一切是真的,那么大哥不到半年时间便会被堂兄毒杀,自己被他推上了傀儡皇帝之位。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切?
      宇文邕脑子里有些乱,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堂兄和大哥之间的平衡不会太久,宇文家的男人,何人甘心做傀儡?只是堂兄势大,大哥这边除了多加提防并无什么好法子。而且,贸贸然告诉大哥堂兄要毒杀他,自己岂不是自找死路?大哥身边到处是堂兄的眼线……

      而若真如梦中所预兆,大哥留下遗诏自己继位的话,其实也不是出于什么兄弟之情——有堂兄宇文护在,大周的皇帝之位便是烫手山芋。大哥不想他的几个孩子步上后尘,便将自己推了出去……宇文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所为的兄弟之情,也不过如此了。

      “四公子,下雪了,咱们今日便在前面驿站歇息吧,不然错了驿站,晚上再找歇息的地方便不容易了。”侍从头目周虎看了看天色,
      宇文邕自沉思中回过神,看了眼天色,同意道:“阿虎你说得极是,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好生歇息一夜,对了,告诉驿丞给大伙儿多备点羊肉汤,至于酒,等到了同州,我请大伙喝个够。”
      周虎呵呵笑着对着身后的弟兄们说了,换来大伙的笑应声。周虎心中也很熨帖,他觉得四公子自从蒲州回了长安后,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少年的稚气完全退去了,气势也越来越足了。

      “什么人?驿站的房间已经满了,快走快走!”宇文邕才推开驿站的院门,便被门侧的两个身穿褐色军甲的侍从拦住了。
      “大胆!尔等是何人?这位是当今陛下的亲弟鲁国公宇文大人,还不快快褪下?”周虎等见状大声呵斥道。

      那两个随从一听宇文邕的身份,互相看了一眼,忙跪下请罪道:“鲁国公恕罪,小人们乃是楚国公嫡长子,丹阳郡公的仆从,并不知尊驾乃是鲁国公,还请恕罪啊!”

      宇文邕一听,居然是豆卢宁的长子豆卢勣,眉头动了动,语气稍微和缓道:“定东大哥一向不是张扬之人,你等即使他的仆从,就不该如此作派。好了起来吧,以后断不能再如此了。”(豆卢勣,字定东。)

      “四公子教训得是,这些个奴仆在我等面前尚且老实,就怕他们背着我等的名号胡来。老赤,带着他们下去好生教导一番。”自驿站正中屋子走出来一身形高大,身披蓝色斗篷的男子,一身铮然之气。正是豆卢宁的的亲侄,也是如今的长子豆卢勣。

      宇文邕在长安城中同豆卢勣是见过数次面的,他听闻此人才华出众,虽然出身武将之将,但是却喜欢读书问政,大哥拜他为左武伯中大夫,他却说他的经业不熟悉,推举了官职,而想去四处求学。大哥极为欣赏他,许他就官而在长安求学。几次大哥的宴请之上,都碰到了他。

      “没想到定东兄也是这个时节回同州,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路了。”宇文邕对待豆卢勣是非常客气的。

      豆卢勣挑了下眉头,仔细看了看宇文邕后笑道:“结伴一起走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四公子这个时候去同州可是有什么要事?”

      “并没有什么要事,不过是陛下想着,今年乃是他第一年为帝之年,同州故宅不可无人。便遣了我回同州。”宇文邕说的正是他去想宇文毓和宇文护请旨来同州找的借口。不管这两人如何猜忌,却没有道理反对宇文邕去同州,毕竟那里是宇文氏发迹之地。

      豆卢勣喝了一口茶汤,笑笑没有说话。朝中情景他看得分明,宇文邕等人虽说是宗室,但是如今还没有他这样的臣子自在,心心念念想着外镇出长安并不稀奇。

      “今夜风高雪急,若是四公子无事,不如我们对弈两回?听说四公子和七公子都曾随着谢元正学过棋艺的。”

      宇文邕一怔,眼中闪过什么,笑着应下了。一干随从得知宇文邕受邀下棋,心中各种嘀咕,虽然不知道豆卢勣为何找这样一个借口同四公子接近,但是见主公没有反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才过一更,驿站的大门便关上了,屋外的风雪呼啸之声也越发的尖锐起来。宇文邕听了半晌风雪之声,手指一直敲着床榻之上的小几,一下又一下,让门前守着的周虎的心也随着那一下又一下跳着。
      “走吧,想必丹阳郡公已经等急了。”宇文邕下了床榻,整了整衣冠,声音虽轻,但是其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冷肃之意。

      “四公子来了?”豆卢勣正站在半掩的窗前,听到动静,回首淡声道。
      宇文邕感受屋中的冷意,“夜寒天冷,东定兄当小心不要受了风寒。”
      豆卢勣一笑,随手关上窗户,请宇文邕在床榻小几一侧落座后才道:“有时候,吹下寒风会神思清明许多的。屋内暖意融融也不过是假象,外面始终是风雪交加的。”

      宇文邕知道这话中之意,他却不知道豆卢勣为何这样说,是为了亲近自己?还是其他所图?若是父亲还在世,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如今堂兄大权在握,自己不过是寻常宗室,他这是何意?猜不透,便也不多费心思去猜了,恰好小几之上,棋具已经摆好了。

      “失礼了,弥罗突执黑子。”宇文邕两指夹着玉石棋子,看向棋盘大阵,心思一动,对着豆卢勣一笑,黑子已然落下。

      豆卢勣眉头一跳,暗道宇文邕果然是有意思的人,便专心同宇文邕对局起来。

      灯花也不知是响了两回还是三回,仆从们不敢打搅两位公爷,轻手轻脚地换了灯烛后又缩回了角落里,心中却想着,这下棋当真是大家的玩意,看两位公爷的神情,似乎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恩,在征战样子。
      这随从确实没有感觉错误,宇文邕和豆卢勣正是以棋盘为局征伐纵横。

      宇文邕看着黑子的颓势,半天才放下手中的棋子,叹声道:“东定兄棋艺高超,弥罗突甘拜下风。”
      豆卢勣让一仆从收拾好棋具,又让人送来热的茶汤后,才笑道:“四公子应该是少有和人在弈道之上和人争长短的,假以时日当比我强多了。我十六岁之时,尚且不知舍小就大、彼强自保势孤取和之道呢。”
      宇文邕笑了笑,低头喝着茶汤并不接话。

      豆卢勣让随从都下去了,这才道:“想必四公子已经猜到了臣的意思了。实不相瞒,臣出长安之前,和陛下手谈了三局,陛下的棋艺比之四公子要高上不少,但是三局却无一局能有四公子这一局的结果。虽然杀气腾腾,但是却孤兵无缘,临危不弃,最终满盘皆输。”

      宇文邕放下茶汤,心知豆卢勣改了自称的缘故,面上却叹道:“陛下的棋艺确实比我强,不过今日能同你下成仅输一子的局面,乃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棋艺在我之上,故而小心谨慎,处处设伏。所以说,棋艺通兵法,知此知彼方可一战啊。”

      他知道豆卢勣之意是皇兄宇文毓很可能忍不下去要对堂兄宇文护动手了,杀气已露,则宇文护不可能不会察觉,大哥同三哥一样,战未开始,敌人已经起了警戒之心。事已至此,便是他梦中知晓了一些事情,此时也无法插手了。

      豆卢勣听后,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但是征伐之中,知此知彼料敌先机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想到宇文毓上次召见自己时问自己对几个皇弟的看法时,他就有了猜测,陛下问起这个是何意?

      陛下的几个弟弟之中,二公子和三公子已逝,四公子素来沉稳虽然先文王曾夸奖过他少而有智,但是这几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五公子宇文宪,性情耿直,与政事之上并无才干;六公子宇文直,被先文王和叱奴夫人溺爱太过,性情暴虐;七公子宇文招,爱文胜过武功;其余几位公子太过年幼,更加不用多说了。

      当时宇文毓听了豆卢勣的评说之后,神色有些怅然,只是喟叹了一句道:“四弟弥罗突啊……”

      豆卢勣是聪明人,很快就知道了宇文毓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事情的结局难以预料,若是事情失败,那么大周下一个帝王,不出意料便是眼前之人了。

      宇文邕看了看豆卢勣的神色,见他神色中多出来的恭敬之意,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我也不耽搁东定兄你歇息了。他日有机会,我们再来手谈,到时候还要请东定兄再赐教了。”

      豆卢勣轻声笑道:“四公子太客气了,东定如何敢当赐教两字?我送四公子。”
      豆卢勣送宇文邕到了门口,见他和两个侍从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对面的上房,这才进了屋。

      “郡公,这鲁国公虽然是天子的亲弟,但是如今朝中晋国公的势力最大,他不过是一宗室,你为何这么礼遇于他?”

      说话的是跟了豆卢勣十几年的侍女安氏,她麻利地将床榻收拾好,便下了榻给豆卢勣洗脚。

      豆卢勣笑了笑没作声,今日当然是一闲散宗室,但是若陛下除宇文护的行动失败了,不出意外,他将会登上帝位。从棋道之上便可以看出,此子心智深沉尤胜于陛下,且比陛下更懂得示敌以弱势孤自保等,况且他才十六岁,而晋国公是已经快年过半百之人了,若是宇文护再年轻十岁,只怕也不定是宇文邕的对手了。陛下想给他年幼诸子留下活路推出四公子,倒真不算坏。

      而宇文邕回了房后,本以为很难入睡,哪知洗漱后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又做了之前几夜中一模一样的梦来,一回比一回真实,就是阿史那被迎至长安还没下马车,他已经知道了阿史那的样子,再看梦中的女子,果然是一模一样。他知道,这不是梦,梦不会有这样的真实。
      ……
      待醒过来后,天色尚早,他仰面看着床榻上有些痕迹的横梁,想到了尚在同州的阿澜及谢家人,想到了云澜曾经说过的不愿意为妾的话,眼中晦暗难明。

      ——————————————————————————————————————————
      同州,谢府。
      云澜在被窝中缩了缩头,好半天才唤了使女进来伺候。待一切料理妥当了,就见阿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云澜一笑,扬声道:“阿懋,一大早的,你没去阿父阿母那里请安,跑阿姐这来做什么?”
      “阿姐,我才从阿父阿母那里过来呢。”阿懋已经五岁了,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穿得鼓鼓囊囊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年画上的胖娃娃。
      云澜摸了摸阿懋的两只手,见是热乎乎的,才放下心,“那怎么没有和哥哥一起去读书?”
      阿懋嘟着嘴道:“阿姐,你看外面厚厚的雪多好玩啊,你带着阿懋去玩儿吧。让哥哥也来,天天读书,哥哥好多天都没有跟着我玩了。”

      云澜摸了摸阿懋的头,想到大弟弟阿梧,很是感叹。自从上次和宇文邕被绑之事后,也不知道阿父和他说了什么,他读书习武愈加的用功了,以前每日里还匀出时间陪阿懋玩一会儿,但是这一年来,他玩乐的时候极少,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

      “恩,好,今日我一定让你哥哥陪阿懋玩会儿。”云澜看着阿懋红通通的脸蛋,笑道。
      “阿父,阿母。”云澜进了正屋,忙放开阿懋请安。

      谢宜想到妻子前夜说的话,再看已经有娉婷之姿的女儿,心中升起不舍之意来,豆卢家的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娶走阿澜?

      褚氏一看丈夫的神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暗笑,招手让云澜走近,看了看她的穿衣打扮,点了点头道:“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们阿澜都长这么大了。”顿了顿后才道:“五日后,是豆卢夫人的生辰,给同州各官宦人家都下了帖子,这次啊,我们阿澜可要好好露一脸,谢家的女儿可不能被人给比下去了。”

      云澜脸上露出了笑容,摇着褚氏的手臂道:“阿娘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

      想到前几日里父母叫她过去说的话,她知道,父母对于豆卢讃是满意的,加之他是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最为合适的,她又怎么会不同意呢?最起码,她知道豆卢讃对自己是有心的。

      这一年里,她随着孙大夫走遍了同州的大小村镇,豆卢讃只要得空就会跟着,说了他几次,他只是说男儿不应该成日关在家中,要多出来走走的。

      云澜每一次被豆卢云笑话时,心中不是没有感激的。但是也只是如此了。毕竟,前世里,崔居正少年时代,也曾像豆卢讃一样,满怀着爱意的对待自己,但是到了最后,却只余下一地的灰烬。

      谢家人一起用了早膳之后,谢宜去了衙门,褚氏回房处理家事,谢梧正要回书房去,云澜忙叫住了他:“阿梧,走和阿姐说说话去。”

      谢梧看了眼笑嘻嘻的阿懋,有些无奈,却不好拒绝只得随着云澜回了房。

      “阿梧,你这样用功读书习武是为了什么?”云澜直接问道?

      谢梧一愣,随即答道:“用功读书习武,长大之后才有本事能够保护家人,重振我谢家门楣。”

      云澜叹了口气,敲了谢梧的额头道:“阿父不是这样和你说的吧?谢家只有你一人么?重振谢家并非是靠你一人的,你,我,阿懋,还有叔父家的阿楠。,甚至是你们的孩子。”

      看谢梧脸上的迷茫之色,云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并不是大道理,简单点说,你想长大了保护家人,这其中自然有我和阿懋了。但是这一年里,你只顾着读书习武,又没有想到阿娘、我还有阿懋心中的难受?还有阿父,他只怕心中也不好过。不管你想将来如何,你现在只是个孩子,所以啊,不要太逼迫自己了。”

      谢梧看了眼阿懋有些渴望的眼神,有些明白云澜的话了,自己以为的努力,让家人都很难受。随即有了些失落之感。

      云澜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阿梧,见他神色有些沮丧便笑道:“我成日里和阿云说你如何如何聪慧,不想你啊其实是个榆木脑袋。凡事不要太过了,用功是好事,忽略了其他就不对了。所以呢,今天你就少读会儿书,陪着阿姐和阿懋玩儿啊?”

      谢梧点了点头,听见弟弟的笑声,脸上也露出了许久没见的笑容。

      “大娘子,豆卢娘子来了,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阿草轻轻扣了下门,这才走近云澜身边禀告道。

      云澜看阿梧和阿懋在褥子上猜字谜,便嘱咐了他们两句,就去了她的房中。

      “阿澜,你可来了,快随我去我家!”豆卢云一见云澜,就拉着她手向外走去。

      云澜哭笑不得,拉着豆卢云强按着她坐下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总要和我说清楚吧,这没头没脑的,我如何随着你去你家?”

      豆卢云接过使女奉上的茶水,也不抱怨茶水寡淡,咕噜喝了一大口才道:“过几日不是我阿妈的生辰么?我舅舅家因为战乱不知所踪,但是上个月里,来投奔的亲戚打着的就是舅舅家的幌子,阿妈特别的看重他们,尤其是那个所谓的表姐阿裳。这几日里,她日日给二哥送东西,你说说,她安的是什么心?她明知道二哥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的。”

      云澜听了这话,却没有动,想了想笑道:“你来找我便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情,我怎么出面呢?婚事虽然我阿父和你阿父说定了,但是正式的婚书还没有下,我如何管得了?”更何况,这件事情,最该出面的,其实是豆卢夫人,她又是怎么看的呢?

      豆卢云知道云澜说的在理,想到阿裳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心头就作呕,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道:“若是让阿裳再得意,我就不姓豆卢了。”

      云澜暗笑,你们家本来就不姓豆卢,而是姓慕容的。豆卢宁的高祖慕容胜,本是前燕的宗室。燕国灭亡之后,投了魏,被赐姓豆卢氏。而这个,也是谢宜夫妻俩不反对和豆卢家结亲的一个原因之一——豆卢家的身份并不低。

      “好啦,我都没怎么气,你也不要这样生气了,来喝口热茶消消气。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大哥要回来了吗?他可到了?”

      豆卢云说到大哥,马上变得高兴起来:“恩,想来就是这几天就会到了。你还没有见过我大哥吧,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大哥,但是比亲大哥还要好呢。他比二哥还聪明呢,恩做什么都很好。”

      云澜看着豆卢云飞扬的神情,暗想他们兄妹的关系真的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否豆卢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了。

      豆卢府,正院里廊下的雪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身着淡绿色小袄,下身着秋色的棉裤褶,一路进了豆卢夫人的屋中。

      “阿裳给姑母请安。”女子的眼睛很明亮,容貌虽不是很美,但是胜在青春貌美,倒也不会难看了。

      豆卢夫人放下手中的物件,招手让阿裳走近道:“说了在姑母这里不用太过拘礼的。”又看了一下她身上的穿着,见料子都是普通的,随即对着一边仆妇道:“怎么没给石娘子准备好点的衣服?”

      阿裳忙拦住道:“舅母,她们其实已经准备了,是阿裳觉得身上的衣服还够穿所以没换上的。阿裳知道姑父姑母一向俭省,阿裳也不可奢靡的。”

      豆卢夫人摸着阿裳的头发一笑,赞道:“真是个好姑娘。”

      “姑母,其实阿裳是过来和阿云妹妹请罪的,不知道阿云妹妹在不在?”

      豆卢夫人眼神一闪,笑道:“你阿云妹妹是个直性子,该她给你陪不是才对。你比她年长两岁,莫要生她的气才是。”

      石裳心中冷笑,自己也不过十五岁,比豆卢云大不了多少,但是人家家世好,父兄都身居高位,自己却寄人篱下,便是再委屈,也只得自己吞了。“姑母说笑了,阿裳怎么可能生阿云妹妹的气?再说了,昨日里是我不对,我没想到阿云也在二表哥处,所以只送了一罐汤过去。今日里一定亲手煮份汤给妹妹。”

      豆卢夫人看着石裳恭敬讨好的神色,心中熨帖,又和她说了两句话,这才放她走的。

      “夫人,您当真想让石娘子嫁给二郎君?”正是先前被豆卢夫人斥责的那个仆妇。
      “怎么可能?谢家的女儿配我的阿讃都差了些,阿裳更不可能了。我这样做,只是想告诉老爷,我不同意阿攒和谢家女的婚事。”豆卢夫人看着小几上儿子使人送来的白狐皮,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仆妇伺候了豆卢夫人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但是如今大郎君嫡长子的地位牢固得很,要大人改变主意当真是太难了。

      豆卢夫人知道仆妇为何欲言又止,她摆摆手道:“阿勣毕竟也是我养大的,即便他不喊我阿妈,也要叫我一声婶母。我怎么会害他?我不过是不甘心,待得老爷一去,我的阿讃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必须娶个家世极为显赫的妻子才行。谢家,门第确实清贵,但是清贵又顶什么用?”

      仆妇这才明白豆卢夫人的意思,她是要用石家的娘子来让大人和谢家放弃做亲的打算,想到曾经见过一面的谢家大娘子,她心中微叹,是个好女子,可惜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雪夜话深姻定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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