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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祸福难料阴差阳错 ...

  •   宇文邕看着住了两年多的府邸,信步出了刺史府,看着同州明媚的天空,心中生出一股不舍的之情来。

      “你们都别跟着了,我随意走走就回来了。”宇文邕摆手让随从退下了,仅仅让连个侍卫远远跟着。相较两年前,同州的街市上要热闹了许多,许多农闲的农人都带着自家的物产来街上叫卖换几个钱。

      宇文邕心中有些自豪,不管怎么说,自己首次出镇的地方,并没有弄得天怒人怨,而是井井有条呈现兴旺之相。

      一辆牛车从街那一头过来,车帘掀开后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辩的俊颜来。

      “阿澜?”宇文邕一见是云澜,想也没想,对着云澜挥了挥手。

      云澜今日里是去第二间将开办的学堂看看的,不想碰上了宇文邕,见他没有随从跟随,忙让车夫将牛车停下,从车窗伸出半个头去笑道:“四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街上?看你这落寞样子,不如去看看本郎君将筹办的第二间学堂呀。”

      宇文邕见云澜一副郎君模样,也不推辞,跳上了牛车。

      “第二间学堂在洛川镇外的小云村,用来做学堂的是原先的一座尼姑庵,因为之前四公子你们彻查同州所有的寺庙庵堂,这间尼姑庵也就空出来了,我让人和小云村的里正商定好了,那个庵堂算是赁下来的,每年给村里一定的租金,村里的孩子进学也有其他的优待。”

      云澜嘴中说得兴高采烈,心中却并不是很有底气,不过万事都是开头难,她并不想不做就放弃了。

      宇文邕也知道,不过他对云澜如此行为只有赞赏的,鼓励道:“即便是只有几个学生,也是学堂啊,等过了两三年,学生应该会慢慢多起来的。只是到时候,我见不到了。”

      云澜见他这样,忙笑道:“四公子若是有空,也可回同州来看看啊,蒲州离同州也不过是几日的路程。”

      两人说笑间,牛车已经到了洛川镇。小厮打扮的阿夕在车头探看了两眼,出声打断了自己主人和四公子的谈话,惹来了宇文邕的眼神,心中打了个激灵,稍微退后了一步,暗道不愧是大娘子,同这四公子这样说得来。

      “从洛川镇上到小云村的路不大好走,幸好也不是太远,走到小云村也不过半个时辰。不过要委屈了四公子你了。”云澜笑着道。

      宇文邕看着云澜,眼中有些不满道:“阿澜这是瞧不起我么?不过一个时辰,如何走不得?”

      两人说笑着出了洛川镇,身后五六步远,跟着使女阿夕,一个车夫木叔,以及家仆谢林。他们一行并没有想到,一进了镇子,就被人给盯上了。

      一间低矮的面店里,一人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将云澜一行人看的分明,这才钻回了屋子去了。

      “师叔,那谢家小儿已经来了,只带着三个仆从,还有一个少年郎君跟着一边。咱们要不要下手?”男人扯下头上的布巾,露出了一个大光头,说的话却是和土匪山贼一般。

      当中桌上坐着一个胖和尚,肥头大耳的,正在啃着手上的羊腿,吃得满嘴是油。吞咽下一口肉后,他才狠狠地道:“不过是多了一个少年,怕什么?哼,这姓谢的狗官弄得咱们无处安身,这么些日子来吃不饱睡不暖的,你们就甘心?哼,今日里捉了他家的小兔崽子,换个百二十两的黄金,咱们就离开同州去他州逍遥快活去!”

      胖和尚说着,眼中流露出贪婪而又凶狠的神色来。

      “师兄说的不错,我早就听说了,这个姓谢的,乃是江南的大族谢家人,听说那是和皇家一样有钱的主儿,百二十两黄金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九牛一毛。嘿嘿,师兄,这笔买卖划得来,还能为我等报仇了。”说话的是个瘦猴样的和尚,一双倒三角眼,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

      “大师兄,三师兄说得不错,咱们干吧。想想二师兄还关在牢中,若是捉住了谢家小子,说不定还可以换回二师兄呢!”余下的几个和尚也开口道。

      胖和尚拍了下桌子,让大伙安静下来道:“别吵了。干是肯定要干的,金子不能少,老二嘛能救出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呢?还是要好生筹谋一番,要知道官府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大伙快点商量一下,怎么做才万无一失。”

      “师叔,我姑姑就是小云村的,那庵堂她曾经和我说过,离小云村有一里地呢,庵堂后就是一片小树林,过了小树林往西走十里地就是洛水了,事成之后,咱们渡过洛水就能安然脱身了。”这是最开始在外探头探脑的乔装和尚。

      大胖和尚点了点头道:“不错,有了这个后路,咱们也放心些。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空色,你和空性两个现在就去州府,两个时辰后,将咱们劫持谢家小崽子的事情传过去。空闻你和空应现在就去准备好两条小船。这般这般……”胖和尚招过两个师弟,吩咐好了,让便几个人都去办事了,屋中便只剩下五个和尚了。

      “好了,咱们几个人也不能闲着,现在就去将那个小崽子给绑了。”胖和尚扫视了下几个师弟,眼中凶意一闪。

      几个人应声了,纷纷包上了头巾出了门往小云村去了,他们心中只想到了闪闪发亮的黄金,丝毫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另一番变动。

      云澜带着宇文邕看了已经收拾成学堂样的尼姑庵,小院中的杂草也全给拔了,他笑睨了云澜一眼道:“收拾的不错,别人不说,还真不知道这之前是庵堂呢。后院收拾好了两间房,是给先生住的?”

      云澜点点头:“怎么说也不能让先生住得太差。”两人说了一回学堂要授的课,都是少年意气,说得兴致正好,随从使女则都留在了庵堂前面房子。所以后院围墙上跳下几个包着头的人时,云澜和宇文邕都呆愣了半晌。

      “你们是什么人?”宇文邕先回过神,将云澜拉到了身后,警惕质问。

      胖和尚呵呵一笑道:“咱们是什么人,你们不必知道。”眼中凶光一闪,就想将宇文邕给打趴下。另外一和尚也围了过来。

      云澜知道事情不对,正待大声呼喊,就听见后面和尚嘿嘿笑道:“小郎君不必叫,告诉你们,那几个仆从都趴下了,你们最好老实点跟我们走,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宇文邕从小学武,身手并不是很差,但是一人要对付三个有些功夫之人,还要保护云澜,便有着吃力了,很快就受了胖和尚两拳一脚,被和尚们绑了起来。云澜见此情形还不见谢林和阿夕们的声响,知道他们肯定是被拿住了,心中一沉,也不知道这伙人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冲宇文邕来的。

      两人被和尚们五花大绑给推走了,出了庵堂时,看见不远的树下一妇人正在探头探脑的,看见了云澜的目光,心中发虚忙避闪到树后。

      云澜虽然不知道这妇人是谁,但是却能肯定她是小云村的人,难怪阿夕他们着了道,想来是这个妇人送的水中下了药。

      云澜和宇文邕的脑袋给蒙了起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被人赶到了一艘小船之上才被去了头上的罩子。看见绑自己的一伙人都扯掉了头巾光着头,还有着戒疤,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啪!”胖和尚打了云澜一巴掌,竖着短眉道:“看什么看!告诉你们,佛爷我本是云福寺的大弟子,本来很快就是主持了,那知道被那姓谢的狗官给封了寺庙,佛爷我一干师兄弟无处可去了。哼,今日绑你们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了。你们俩好生给我在这小舟上呆着,姓谢的送来了赎金还好,若是没有,嘿嘿,就替你们俩收尸吧。”

      胖和尚说着跳下小舟,留着两个和尚守在岸边,他则带着几个和尚匆匆走了。

      云澜挣扎了一下,感到手腕上的绳子勒得极紧,她看了一眼树下哼着小曲的和尚,轻轻碰了一下宇文邕道:“是我连累了你,真是对不住了……”若非是她让宇文邕跟来学堂,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宇文邕阴沉着脸摇了摇头,这事情说来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他出生在同州,父亲宇文泰当年在同州也颇费了一番功夫的,这两年下来,他以为同州四处宴平,哪里想到要离开之前,出了被绑之事?想到那应该远远跟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只希望他们没有和谢家的奴仆一样给和尚放倒了。

      眼角余光扫过那两个正在说话的和尚,又看了看天色,若是想逃跑,得趁着其他的和尚没有回来前逃才行。倒是自己和云澜两人手脚都被绑着了,到底该怎么做呢?

      云澜想了一会儿,看到两人分开绑着的手脚,有了主意,但是却得避开两个和尚。所以还是得等机会……

      云澜和宇文邕能忍得,岸边看着他们的两个和尚却没有什么耐心,大半个时辰之后,瘦个和尚抖瑟着肩膀道:“师兄,你说大师兄他们可得手了?留咱们俩在这看着这两小子,真是越等越有些冷,兄弟我都有些饿了。”

      另外一个和尚扭也搓了搓手,看小舟上的云澜和宇文邕很老实,回过头摸了摸肚子道:“你还别说,师兄我也有些饿了。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下河去抓鱼吧?要不你去林子里看看,看能不能抓只兔子或打两只鸟来,咱们烤着吃。”

      “呵呵,还是师兄有主意,师弟我这就去。”,提着根木制的长矛,瘦个和尚入了林子。

      云澜和宇文邕蜷缩在一块而,听见走了一个和尚,知道机会来了。云澜对宇文邕眨了眨眼,大声痛呼起来:“佛爷——我肚子痛啊——”

      靠着树跺脚的和尚听见云澜的痛呼声,一阵恼怒,骂道:“鬼叫什么?”但还是上了小舟看个究竟,毕竟云澜在他们拿到金银前不能出事的。

      “佛爷——小郎君一吹冷风就会肚子痛,还请佛爷给她一口热水喝喝——”宇文邕挣扎着挪到了云澜面前道。

      和尚冷哼一声,踢开了宇文邕,看云澜脸色苍白,也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心生犹豫。

      “求佛爷行行好——没有热水,冷水也行啊——谢小郎君再痛下去会出事的。”宇文邕挨近和尚的双腿道。

      和尚心中觉得晦气,想到大师兄的话,只得道:“等着,佛爷去煮点热水来。”说着骂骂咧咧地下了小舟,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只陶碗,从河中舀了水想喂给云澜喝。

      初冬的河水透心凉,云澜喝了一口便直打哆嗦,不肯再张开嘴。和尚没有耐心,丢下陶碗,踢开云澜,下了小舟不再理会两人了。之后那和尚只朝着树林看着,没再时不时地盯着小舟。

      而云澜卧躺在宇文邕的身后,用嘴巴慢慢地咬着他背后被绑着双手的绳子,等到另外一个和尚提着一只野兔回来了,她才堪堪咬断了一道绳子。心中一喜,也不顾那两和尚的说话声,继续努力着。

      而宇文邕,感受到背后的温源,鼻尖好似闻到了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有一瞬间的失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双手能够活动了,心中大喜,小心地看了一眼岸边对着烤兔流口水的两和尚,小心地将自己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然后才去解开云澜手脚上的绳子,却看见她嘴角的血迹,怔了下。

      “我没事,快些解开绳子,我们赶紧逃走。”云澜瞪了宇文邕一眼低声道。

      宇文邕正解开云澜手腕上的绳子时,瘦个和尚正回头看看,恰好看个分明,一愣,忙大喊道:“小崽子干什么呢?”另一个和尚也忙回头过来。

      云澜见状忙道:“快解开小舟的纤绳!”

      宇文邕会意,扑到舟头匆忙解开了小舟的纤绳,在两个和尚的骂喊声中,小舟在河中缓缓飘远。

      云澜看着还在岸边跟着跑的两个和尚,让宇文邕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然后解开了双脚上的绳子。看了看太阳,心中算了时辰,便道:“我们得想法子靠岸去,不然这小舟会飘到洛水去。如今正是初冬,江风极冷,咱们俩又不会撑船,到时候就危险了。”

      宇文邕抿了抿嘴,见两个和尚紧追不舍的样子,却知道若是上岸,得解决了这两个和尚才行。“我身上没有佩戴兵器,就是上岸,也不是那两个和尚的对手……”

      云澜对着宇文邕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去对岸。”说着,就将小舟里的一人高的竹篙用力的撑着,想往对岸去。

      宇文邕见自己被云澜鄙视了,微微有些赧色,扭头一看,将两个和尚不知道怎么的上了一艘小船,正飞快的追来,忙道:“不好,他们追来了。”

      云澜也是心中大急,竹篙就不顶力,小舟在河水中原地打转起来了。

      “不行,我们跳水走!”宇文邕眼见瘦个和尚搭着简弓欲射箭,忙拉着云澜扑倒,箭矢从他的左臂擦过。

      这个时候的河水是极其冰冷的,但是眼见和尚就要追上了,云澜也点了点头,同宇文邕跳下了水,在水中往对岸噗通去。

      “两小子跳水了,咱们快追!”瘦个和尚见状,也欲跳水,却被师兄给拉住了。

      “诶,你的水性很好吗?还是我去。”说着就跳下水。

      云澜虽觉得身上一片冰冷,但还是手脚并用地往前游去,好一会儿不见宇文邕,心中一咯噔,扭头一看,却见宇文邕正在往水底下沉,忙又游回去扯着他的衣袍吃力的往前游。没多久便见游近的和尚,云澜心中万分惊恐,看着宇文邕嘴边一串水泡,心中大急,宇文邕居然不会水性!万分着急之时,却眼尖地瞧见了水底,居然沉着不少的生锈的断刀断剑。不及细想,云澜扯着宇文邕,猛一下扎,捡了一柄断刀后才又朝前游去。

      十几米宽的河水,云澜却觉得它是那样的宽,就在和尚追上,扯住宇文邕的时候,云澜松开了宇文邕,趁着和尚不备,断刀扎进了和尚的小腹。第一次伤人,云澜不及害怕和惊慌,就扯着已近昏迷的宇文邕上了岸。

      呼了一口气,云澜慌忙地按住了宇文邕的肚子,待他将腹中的水给喷出来了,又扯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前逃走。

      而此时的和尚们,从被绑的阿夕谢林嘴中知道了他们绑的除了谢家郎君外,另外一个少年乃是当今天王的亲弟,同州刺史,辅城郡公宇文邕。

      “怎么办?大师兄,咱们捅大篓子了。”三角眼和尚有些害怕,惊惧地道。

      “什么怎么办?事已至此,绑了还能放了不成?哼,大王的亲弟,不是更加值钱么?去,告诉老七,赎金变成黄金千两。哼,你们害怕什么?天下还不是宇文家的,咱们拿了钱财,可以去齐国,也可以去陈国,谁能拿咱们怎么样?”胖和尚压住心中的惊慌,凶狠道。

      其他的和尚闻言,纷纷镇定下来,送信的送信,往河边去的往河边去。

      州府衙之内,谢宜看着衙差送来的勒索书信,脸色青白,正待领着衙差去洛川镇,又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待看其上说宇文邕也被绑了,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青白,而是青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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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祸福难料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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