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歪了》道道岭

5、哦。

　　事后陆卓回想了一下，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对方身上。
　　首先，他是有自己的审美的，这位小林医生刚巧就落在了他的审美敏感区。其次，他年少轻狂的时期也对所谓的制服诱惑有过一些想象，穿白大褂的禁欲感青年趴在他跨间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他春梦里的某些场景重合了。再次，绝对不是他自作多情，换药的时候，小医生看着他身体的眼神绝对绝对的有问题。这种带点欣赏、迷恋甚至狂热，却又克制至极的眼神——要说对方对他一点意思没有，他立马就敢挥刀自宫。
　　还有那个“呀”，你用个什么啊哦呃呵嗯都行，好看的呀，初次见面谁撒娇也没您撒得这么天然啊。
　　那这么说来，最后您那副震惊还敢加点嫌弃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撩起来的事儿心里就没点成数？
　　陆卓就这么乱七八糟漫无目的地神游着，直到上错弹的枪偃旗息鼓。
　　不过在保镖们眼里，他们的雇主只是一直在冷若冰山地坐着发呆而已。

　　如果林予在，他可能会翻出人生中第一个白眼：不好意思，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可惜，这会儿他已经回到了手术台上。下午有一台比较复杂的胃大部切除，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难得早早下班，林予回到医生办公室，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后，想起魏院长的吩咐，原本要从后门溜走的脚又收了回来，转到了特需一号病房的门口。
　　病床上的男人正在看着一叠文件，林予轻声敲了敲门。简单的白色短袖衬衫和灰色休闲裤也被他穿得俊秀如同青竹，随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如果有哪儿感觉不对，”林予慢悠悠说着，但陆卓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晚上可以随时按铃呼叫值班医生。”
　　“我很好。”陆卓刻意把重音放在了后面两个字上。
　　林予顺利接收到了他语气里的一丝懊恼，很奇怪的，这让他觉得这位神经官能症患者有点可爱。
　　“明天见。”
　　“再见，林医生。”陆卓把视线转回了手里的文件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再见，实则全副心神都用来偷听起了门外隐约的对话。
　　“哎哟林医生，难得在这个时候看到你哇～”
　　“林医森专门来看人家一号床的咧，这么偏心，为什么呀？阿拉住了两星期都没这个待遇，伐开心伐开心啦！”
　　为什么？
　　因为你们林医生对我一见钟情呗。陆卓摸了摸下巴，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内心突然还有点儿膨胀。

　　林予得承认，他确实对自己的这位病人挺关注的，直到晚上入睡之前，他还在思考会阴边缘的贯穿伤口是否会伤及盆底副交感神经导致异常勃|起的问题。所以第二天进手术室之前，他特地交待了当天留守病房的实习生一句：“特需一号的病人请等我回来再去换药。”
　　“好的。”小男生不明所以，同时又有点紧张，林老师这是要抽查功课的意思？这么想着，一上午换药的功夫他都在当实操练习，心里还在默默背诵：碘伏棉球消毒三次，消毒区域从伤口处向外转圈扩大……
　　等到端着无菌托盘跟在林老师身后走进一号病房的时候，他早已信心满满战意汹汹，自觉什么伤口都难不倒他！

　　陆卓看到林予，先是会意地放下刚签署好的文件。接着看到后面窜过来一个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的大脑袋，随即动作一顿，掀开一角的被子又落了回去。
　　“不是林医生换药吗？”
　　小男生的眼睛顿时瞪成圆形：“换药这种小事怎么能让林老师来？！”想起对方VVVIP的身份，又赶紧解释了一句：“这不是主治医生的工作范围。您别担心，这种活儿我们一天干八百遍，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哦？”陆卓用眼神询问林予。
　　林予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眼神温和地解释：“昨天只是特殊情况。”
　　“好吧。”陆卓妥协，又指了指门口：“请稍等一会儿。”
　　等他们再次进来的时候，陆卓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艰难地穿上了一条内裤。或许是过程中难免碰及伤口，他的额头上有几滴汗珠，深黑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带着锐意。然而以为自己在考试过程中的小男生不得不顶住压力提醒他：“抱歉，距离伤口太近，没有消毒的任何衣物都可能造成换药时候的污染。”
　　意思是你穿了还得脱。
　　陆卓淡定回答：“新买的。无菌，有消毒。”
　　“碘伏会弄脏……”
　　“我没准备用第二次。”
　　OK，好吧，没话说了。小实习医生稳住心神开始了自己以为的“出科考”，不过心里还是默默吐槽了一句：那您开始怎么不早穿？浪费时间么不是？

　　镊子夹着棉球落到皮肤上的时候，病房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无论是头顶传来的极具压迫性的视线，还是旁边林老师审视的目光，都让小实习生觉得亚历山大。他甚至感到平时流畅的动作都变得生涩起来，只好在内心不断默念：淡定、淡定……好歹顺利撑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关注的其实都是另一件事物。
　　陆卓其实并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他全身原本紧实的肌肉都僵硬如铁。但还好，最关键的那块肌肉一直都安静如鸡。
　　挺好，他今天没病/它今天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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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睡渣儿纸吵醒的我……只能默默码字泄愤(-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