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倦》深海小鬼

2、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当你不知为何而笑时，这尘世偏偏要你笑。
　　当你不知为何而哭时，这尘世偏偏要你哭。
　　当你不知为何而来时，偏偏要在尘世挣扎。
　　当你知晓为何而挣扎时，偏偏不可得。
　　---------------行二
　　白愁飞叛逃，王小石将金风细雨楼交给了戚少商。
　　这天下，爱是谁就是谁。
　　铁手只日日前来照看惜情小筑。
　　惜情小筑里，是不该有铁手的。
　　只该有没有疯的顾惜朝。
　　所以惜晴小筑里常飘着药香，连遮天蔽日的杜鹃也盖不过这股香。
　　只是无人知道，顾惜朝已经清醒了，从他做那个梦开始。
　　那一夜，他梦见晚晴穿大红喜衣与自己执手相看。
　　滴泪的红烛一闪一闪。
　　不敢去挑灯花。
　　这样的梦，连醒也怕。
　　他笑着持起交杯酒，再一抬眼。
　　晚晴却换掉了喜袍，鲜血染红了衣衫。
　　黑色的夜像是梦魇张着嘴，耳边甚至听到了呼啸的风。
　　自己站在了旗亭酒肆外。
　　一个白衫身影正聚精会神的在昏暗的小油灯下努力粘着一些纸片。
　　忽然，就清醒了。
　　清醒的顾惜朝只看着铁手依旧寻着各地的名医。
　　铁手让他喝这些不知药效的药，他就喝。
　　他只是日日想着，这一生，真真是个笑话。
　　年幼时，日日夜夜盼着能有一人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偏偏那人从未来过。
　　年少时，心心念念想着能有一人知他之心志，偏无人可识。
　　等到自己忘了那奢望，忘了暖的味道，一心想要与晚晴幸福时，却有人来说，我没有拿你当朋友我拿你当知音。
　　他给你他所拥有的，你曾经渴望的。
　　只可惜，错了时间。
　　顾惜朝知道，铁手只拿他当这惜情小筑的一部分。
　　天下人虽然都知道他活下来了，也都当他死了。
　　活着的，是晚晴的遗愿。
　　顾惜朝随他。
　　随意的倚在榻上，满院的花香就飘进来。
　　到底是不在城里，夏日的蝉鸣声愈加震耳。
　　半睡半醒，支着头。
　　穿门而入的夏风掀起随手放在身边的书，哗啦啦的作响。
　　突兀的，厮杀怒喊声传来，和着血腥的风。
　　顾惜朝也只是抬抬眼，来人只要不进院子，纵使千条人命与我何干。
　　少年纵是天纵之资，双拳难敌四手，眼见不敌，步步后退。
　　“啪！”
　　少年腿上被什么东西突然一砸，一个趔趄，倒是躲过了胸前的一剑。
　　身后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别进来。”
　　围追的人也惊得停了手，少年没有看到，他们却都看到了，一本书，竟能如此威能，恐怕不是常人。几人相互看看，一人走出，拱手与顾惜朝，“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前辈无怪。”
　　顾惜朝只盯着甩出去的诗经，“别进来。”
　　摔落到地上的书半开着，露出一行字。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