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Four ...
-
莉莉•伊万斯最近有些烦恼。和她同寝室的朋友们这几天总对她唠唠叨叨，波特他们更别提有多烦了，只要碰上了就要对她大呼小叫，就连西弗勒斯对她也一副满腹牢骚的表情。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交了一个斯莱特林朋友。
她不能明白，同学们的反应让她觉得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交了朋友的她是生了毛病。
伊万斯并非完全不相信那些关于斯莱特林的传言。她也曾观察过那些被形容成毒蛇的斯莱特林们。多数时候他们都目光冷傲，带着对他人的不屑一顾，偶尔也有人会表现出一丝蔑视的神色来。那看上去确实挺讨人厌，但似乎也只是这样。也许他们中确实有着狡诈阴险之辈，可这种猜测或者认为不应该成为对所有斯莱特林学生全盘否定的依据才对。
伊万斯不想因为这样的固有认知而放弃结交一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新朋友。她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觉得那就是妈妈所说的女人的第六感。
想要找到安奎拉•奥斯瓦尔德并不难，因为她很少呆在那些只有斯莱特林或者特定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通常她都会在图书馆或者魔药教室，偶尔也会发生在整个霍格沃兹都找不到她的情况。
伊万斯觉得安奎拉的某些喜好似乎和自己的好友很像。这很快让她想到让西弗勒斯和安奎拉认识的主意，并马上付诸于行动。西弗勒斯应该多交些朋友，他实在是有些孤僻沉默。伊万斯很少听他谈起除了魔法以外的事物，这让她多少感到担心。
更何况可以在课外时间使用魔药教室，伊万斯觉得西弗勒斯会高兴的。
事实上，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之情。他当然对能在魔药教室研究更多的魔药学感到满意，同样也没忘记想要弄明白曾见过一次的那种未知魔药，但对于认识伊万斯以外的朋友这一点，他明显不感兴趣。
斯内普对安奎拉•奥斯瓦尔德这个人并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打算。可他发现莉莉对她却显得兴致勃勃。斯内普一方面为此感到有些不放心，那毕竟是个陌生的斯莱特林，即使看上去无害。他知道莉莉是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好女孩，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他又为被夺去大部分注意力感到不满，莉莉可是他唯一的朋友。
可他显然没有办法拒绝伊万斯的提议，因为那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这让他在每次看到安奎拉的第一眼总会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上去很不情愿。
相对于伊万斯的烦恼以及斯内普的纠结，安奎拉对无论是自己学院的窃窃私语还是别院的指指点点都熟视无睹，就好像有了一个格兰芬多的朋友是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样。
她一如既往将时间均匀分配在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上面，和过去一样除了个别几人以外，与整个霍格沃兹相敬如宾，似乎只为了那七年的学业而造访于此。
这种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原本并没有让她仅有的几个友人感到不妥当，但现在他们发现这也许是个大问题。
万圣节刚过几天，纳西莎•布莱克便在安奎拉回寝室的路上一把抓住了她，动作迅猛有力却充满淑女气质。她有礼但强势地从房间里请出了自己的室友，不由分说地将安奎拉推了进去。
“告诉我，安，你是认真的？”纳西莎的语气有起有落，充满感情，“一个格兰芬多，还是个麻瓜种！这太荒谬了。”她抬高了下巴，细长的眉毛即使轻皱起来也还是漂亮精致。
纳西莎用这几句话和自己的神情表达了她对此的万分不解以及不赞同。她认为身为安奎拉的朋友，一个有理智有头脑的斯莱特林贵族，自己有义务纠正友人的错误。她已经有了一个被蠢狮子带坏的堂弟，决不能再看着自己的朋友也走上这条歧途。想到自己那越发荒唐的堂弟，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还要在斯莱特林生活五年，有一个格兰芬多的朋友对你根本没好处。何况她还是麻瓜出生。和这种人来往简直可笑。”纳西莎再次强调说：“安，这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不该自寻烦恼。”
【别这么严肃，西茜。】安奎拉只是握着魔杖，空中便出现了单词。【谢谢你的关心。说真的，事情并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哦，我需要的可不是感谢。”纳西莎双手抱臂，“我只希望你能意识到你所做的事有多不合理。”
【只因为那是个格兰芬多？或者重点在于她的出身？当然，我知道这些确实很重要，作为斯莱特林的择友标准。】安奎拉伸手拍了拍纳西莎的手肘，示意她们也许可以坐下来谈。
“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也是责任。和一个不该属于我们的人交往难道有意义吗？”纳西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停了下来。她像是在思考措辞一般抿了抿唇形美好的嘴，声音坚决地说：“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在做一件没有价值的事。”
安奎拉看着表情严肃的纳西莎，有些无奈却不难理解。尽管她不是个称职的斯莱特林，她的哥哥对分院帽迟早得老年痴呆简直深信不疑，但她对斯莱特林式的思考模式和处世原则却深有体会。
将利益和价值作为人际交往的重要条件来思量在安奎拉看来并没错。在霍格沃兹她称得上朋友的人几乎只有卢修斯和纳西莎，而他们的相识也是从充满选择取舍的社交宴会开始的。毫无疑问，他们之所以相互往来是因为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价值。但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在交往。无论之后又是因为什么，至少没人会觉得他们不是朋友。
安奎拉理解并完全接受这种看似纯粹利益的交友方式，因为她知道这里面并非没有真情。就像现在的纳西莎。如果不是真心为她着想，西茜根本不需要来理会这种事。
但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斯莱特林式的准则。事实上它的适用范围并不广泛，即使看上去理智而有利。
如果今天来找自己的人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么安奎拉就可以直接而明确地发表自己那套听上去一点也不斯莱特林的怪异论调。但在她面前的是纳西莎，脱离斯莱特林常理的言论只会增添她的担忧和疑虑。她已经有了一个麻烦而不听话的堂弟让她暗暗伤心，安奎拉不想再让她更加烦恼。
【就像你说的，西茜，我还有五年的时间呆在霍格沃兹，为什么不让事情变得简单些？我只是认识了一个朋友，即使她是个格兰芬多。狮子并不是冲动愚蠢的代名词，别忘了它其实是百兽之王。】安奎拉将手轻轻覆盖在纳西莎的手背上，总显得暗沉的文字颜色此刻透着一股清亮的银绿色光芒。【即使你认为她的出生并不优秀，但在霍格沃兹，每一个人都是小巫师，对吗？】她微笑了起来。
“但你不能不考虑以后。”纳西莎还是没有放松语气，“离开霍格沃兹之后呢？一个麻瓜种的格兰芬多朋友只能给你带来不利，甚至不仅仅只给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舒展开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亲爱的西茜，我只是个12岁的小女孩。】安奎拉让字母上下起伏，大大的“Girl”在纳西莎眼前不停浮动。【就算是卢修斯也会谅解一个小女孩的贪玩，是吧？】她最终还是决定把说服人的苦差事扔给那个铂金贵族去解决。至少他比她要懂得怎么安抚纳西莎，因为经验丰富。
那天的谈话在安奎拉无赖的拥抱下只得不了了之。纳西莎一边抱怨着安奎拉最后那毫无贵族气质的转移话题方式，一边只能去找卢修斯•马尔福，希望他能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安奎拉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她开始安心等待贵族先生的约会邀请。
就在她以为向来绅士的马尔福先生这次是准备让她去主动拜访的时候，安奎拉在11月的最后几天收到了和想象中一样充满马尔福风格的口信。她对那个能够唯妙唯俏表现出卢修斯阴阳顿挫的语调的六年级学长印象极佳。
卢修斯•马尔福姿态优雅地坐在级长室里。看到走进来的安奎拉，他首先表达了自己没能亲自传达邀请的歉意，随后又措辞华丽地感慨了一番自己近日以来的繁忙生活。
【能者多劳。】安奎拉对此的反应不冷不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忙碌的马尔福级长，我想要一杯玫瑰花茶。】
“当然，安奎拉。不用客气。”看着从认识的时候起就对自己格外淡然的安奎拉，卢修斯贵族式地笑了笑。
卢修斯•马尔福是在刚进入霍格沃兹的那一年知道了安奎拉•奥斯瓦尔德，因为她有着少见的白金色头发。
11岁的卢修斯比许多同龄人成熟而优秀，却仍然有着孩子的好奇心。他一直都为自己家族那美丽的铂金发色而骄傲，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除了马尔福以外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发色。而他的父亲也总是对奥斯瓦尔德家族保持着知情的沉默，这让卢修斯更加想要一探究竟。
机会很快便来了。在那一年的圣诞节，奥斯瓦尔德家几十年未有过地向外界打开了它从来都紧闭的大门。受邀的贵族数量不多却举足轻重。卢修斯和纳西莎就是在那场圣诞宴会上认识了安奎拉•奥斯瓦尔德。
卢修斯还记得11岁那年见到的安奎拉瘦弱无声的样子，有着看上去饱受虐待的脸色和身形，神态却和每一个奥斯瓦尔德一样宠辱不惊。如今的安奎拉没有了那样明显的病容，除此之外和当年那个小女孩在本质上几乎丝毫不变。
安奎拉身上有种稳定的特质，使她能够始终保持从容坦然。这一直都是卢修斯极为欣赏的一点。
在纳西莎找自己帮忙之前他就想要和安奎拉谈一谈了。但比起说服，卢修斯更想知道安奎拉在这件事上究竟是怎么考虑的。他决定在圣诞节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为了给自己迎来一个同往年一样美好的假期。
“我想西茜已经和你说了些关于和那个，麻瓜种，继续交往的不明智之处。当然，我并不认为你失去了头脑，安奎拉。但是身为你的朋友，我认为我是可以得到一个合理解释的，对吗？”卢修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那确实是个还算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想我很愿意谅解一个12岁小女孩的玩闹心。”
对于卢修斯最后的那句话，安奎拉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呷了一口茶，等到口中不再有那股玫瑰花茶的甘甜微苦，才将做工精巧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就像我告诉西茜的那样，除去出生和学院的问题，莉莉•伊万斯和任何在这里的人都没有不同。事实上，她比许多人都更为聪明有天赋。抛开那些不可改变的因素不谈，我并没有找到什么不可以和她交往的理由。】圆桌的上方像是有人在书写一般出现着一个个单词，但安奎拉并没有拿出魔杖。
“那些不可改变的因素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卢修斯抬高了下巴。安奎拉很快想到纳西莎最近也总喜欢做这个动作。
【出生和学院决定不了一切，马尔福的高贵也不是只因其名。】安奎拉同样坐直了身体。【我承认，斯莱特林的准则很聪明，但生活里需要的不仅仅只是聪明。远离一个麻瓜种不会让你变得更高贵，接近他们也不会让你从此失去荣耀。】
【卢修斯，我以为我们都清楚，真正的高贵只存在于灵魂和心中。】
安奎拉看着卢修斯。他的脖颈因为下巴微抬的角度显出一种优美的弧度，铂金色的长发在光亮下流动着细碎如星星的银白色光芒。她觉得她像是看到了夏洛特祖母，他们从出生起就为自己的家族与姓氏感到无比骄傲，并决定了将自己的人生都投注在使之更加辉煌荣耀的理想中。
【你担心的是别的事情，卢修斯。说到底，那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麻瓜出生的小巫女，根本不值得你们如此关注。】安奎拉稍微放松了身体，【我不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但那至少应该比一个12岁小女孩的交友问题要来得烦心才是。】
卢修斯微微挑高了眉毛，似乎有些意外安奎拉会这么说。他语气变得阴阳顿挫起来，听上去像是咏叙调：“别这么说，安奎拉，你要相信一个朋友对你真诚的关心。我们只是担心你会犯错，让你在今后的某一天为自己现在的决定悔恨不已。”
【12岁的小女孩总有些冒险的怪念头。也许只有时间或者跌倒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安奎拉笑了起来。她一直挺喜欢卢修斯掩饰或者做戏时唱歌剧似的说话方式，因为他有着一副好嗓子，神情优雅漂亮。【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那让我很高兴。】
“看来你是选择了坚持己见。”卢修斯不无无奈地从咏叙调转为了宣叙调，“显然，身为你的好友，我不能够强迫你改变你的决定。但愿这不会是你的最终答案。”
卢修斯最终以这句话作为这场谈话的结束句。在这之后他们像是在享用下午茶那样闲雅风趣地聊了会儿无关紧要的事，直到安奎拉表示想要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卢修斯最后的话让安奎拉感到那其实应该别有用意。她想起了哥哥直接扔出校长室壁炉的小家伙，那是一只莫特拉鼠，却被他用作了传纸条的小信差。那张纸条上只写着让她圣诞节别回家，仅此一句。她隐约地觉得那个困扰卢修斯的麻烦也正在接近她的家族。
但是就像纳西莎说的，何苦自寻烦恼？
在一切明了之前，安奎拉决定还是像以往一样度过自己的校园生活，迎接她的第一个不在“人鱼之家”度过的圣诞节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Fo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