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情烂爱》辽北

36、长安，长安

　　陈意如给岳玲玲打电话：“嫂子，你在家吗？”
　　“在，有事？”岳玲玲正在看电视，漫不经心地问。
　　“有事，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到，有意思的事”
　　岳玲玲在家等着有意思的事，自从出车祸后，她就辞职在家，看书看电视，种草养花，性情也随和许多。只有儿子一个让她操心，一年一年过去，陈觉连个朋友都不谈，每次见到孟梦 ，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跟陈国安抱怨，他劝她自己想开些，可是，她怎么想得开！陈觉不是浑孩子，可在谈朋友这件事上，就没听过她一句，都是那个姓林的女孩子，真真是他的克星，何时是个头哇。
　　前些时候，听表弟说林箩回来了，又缠上小觉，她心里这个气，陈觉回来质问她以前的事，儿子什么时候跟她那样急过，那回竟然说她毁了他七年的幸福，她气得摔碎一套杯子，她告诉儿子，要娶她就别要她这个妈妈，陈觉当时没说什么，可是从那时起一次也没回来。
　　一想到这个，岳玲玲的头就疼。
　　门铃响，小姑陈意如闯进来，“嫂子，嫂子”她向岳玲玲招手“你快来”
　　她又朝门外喊：“宝贝，进来”
　　一个半大的胖妞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岳玲玲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样，像不像？”陈意如看着嫂子的表情，得意洋洋。
　　“像吧，一模一样！”她拉着小男孩的手走近岳玲玲“你看看，分毫不差”
　　真像陈觉小时候呀，岳玲玲拉过小男孩，一把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十分有趣。谁能想到，二十多年之后，她还能再看到小时候的陈觉。“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陈意如端着杯子喝水，喘口气说：“今天巧了，我去参加同事的婚礼，正好看见胖丫带着他玩呢，我就给哄回来了”
　　岳玲玲赶紧招呼彭嫂拿糖果，小男孩可能还不大习惯，一直看着带他来的胖姐姐。“姐姐，我要回家”小男孩说得洋腔洋调。
　　“没事，这是陈阿姨家，呆会姐姐就带你回去”胖妞专心至致地选糠果，还塞给小男孩两块。
　　“小朋友，奶奶这儿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岳玲玲下越看越爱，搂着孩子不放手。
　　“嫂子，多神奇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又生一个老二呢”
　　“瞎说，要说是小觉的儿子还差不多”
　　“唉呀，真像呀”不知什么时候，彭嫂和司机老王围过来，议论纷纷。
　　“小点声，别吓着我们宝贝”岳玲玲打发彭嫂和老王出去给小男孩买点玩的，她细细品味男孩的眉眼。
　　“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男孩看着她没说话，倒是胖妞嘴快，“她是林阿姨的外甥”
　　“就是我们同事林芯的亲戚，刚从国外回来，还有点认生”林芯今天结婚，她就是参加她的婚礼才看见小男孩的。
　　林芯，怎么听着有点熟
　　“林芯呀，我记着小觉以前那个女朋友叫林箩吧，听着还挺像。”彭嫂把玩具摆出来，让小朋友挑选。
　　岳玲玲脑袋嗡的一声，林箩，对，那孩子好象还有个妹妹，她听陈觉提起过。
　　“妈妈叫什么名字？”她稳住心神，低头问孩子。
　　长安不情愿地开口“她叫林箩”
　　“呀，真是林箩的孩子，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孩子，算算她也刚刚大学毕业吧”陈意如当然记得林箩，在这个家里，这个名字谁都不敢提，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它的存在。
　　“难道......”陈意如吃惊地望向嫂子。
　　岳玲玲也缓过神来，激动得声音都抖起来，“彭嫂，快，快给陈觉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一分钟也不准耽误，快”
　　“唉哟，我的孙子哟，真是我孙子哟”岳玲玲老是抱怨陈觉不找女朋友，没想到，冷不丁蹿出这么大一个孙子，她有点发懵。
　　“宝贝，你妈妈呢，她在哪”岳玲玲理理情绪，心底有了主意。
　　“她妈妈出差了，她姥姥没空，才让我帮忙看着的”胖妞有问就有答，嘴快得很。小男孩倒是不大爱说话，神情清淡，颇似林箩的神态。
　　岳玲玲心生感触，人生啊，真是......。
　　陈觉出差刚到家，接到电话急忙开着车赶回来，“妈，什么事？”
　　陈觉又累又急，也没留神屋里的苯其他人。
　　“妈！”
　　岳玲玲白了他一眼，“哦，我儿子回来了？你还记得我是你妈？”
　　陈觉见没什么大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揉揉脑袋，刚下飞机，又开车，真的很累。
　　再一抬头，看见坐在另一侧的长安，“儿子？你怎么在这儿，妈妈呢？”
　　他坐过去，长安搂住陈觉的脖子，几天不见，他也想陈觉了。
　　陈觉就爱闻他身上的一点点奶味，他摸摸长安的脖子，“跟谁来的？”
　　他一直没对家里说长安的事，他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妈妈对长安的热情比他想像中来的更热烈。这对缓和她和林箩的关系又是一个绊脚石。
　　岳玲玲又喜又恼“儿子这么大了你还一直瞒着家里？”
　　“我不是陈叔叔的儿子”长安静静开口，“我爸爸叫杨君”
　　“不可能”岳玲玲转身叫小姑子“意如，你马上带陈觉和这孩子去医院验DNA，林箩想瞒天过海可不行”
　　“妈，验什么DNA，多余”
　　“你懂什么，那个丫头明摆着不想让我孙子认祖归宗，有了DNA结果以后打官司也方便”
　　“我不去，我也不会打官司”陈觉抱着儿子，招呼胖丫上楼去玩。他没想到家里这么快就知道这事，这让林箩知道，还不定生出什么事呢。
　　吃饭的时候下楼，陈觉和两孩子都吓一跳，黑压压一屋子人，姓陈的，姓岳的，七大姑八大姨，不知打哪冒出来，都来看陈县长的小孙子。陈国安也推掉例会，坐在沙发上等孙子下楼。
　　陈觉的外公搂过长安不撒手，他摸着长安的后脑勺直夸他是个有慧根的孩子，“小觉我指望不上，就让他儿子继承我的事业”老爷子自己拍板。
　　陈觉头疼，儿子一回来就面对着这么多麻烦，好在长安天生乖巧，处变不惊，有问有答，直把岳老头乐得合不扰嘴，陈国安也是连连点头 ，这孙子比陈觉小时候强！
　　陈国安暗示妻子送客，岳玲玲也怕孙子不舒服，催着大家先回去，并许诺日后带着孙子亲自回访。
　　除了陈觉的外公老岳头其他人都走了，老岳头执意让陈觉同意把长安留在岳家，他要从小好好培养他。陈觉无法，可他又作不了主，只得伙同陈国安先稳住外公。
　　长安坐在沙发上摆弄成堆的玩具，岳玲玲越看越爱，突然想起大事，朝小姑使眼色，陈意如低声说“急什么？不在一天半天的，我还没看够呢”
　　“你不知道，证据在手我才安心，否则等林箩知道这事，偷偷带走我孙子，到时哭都来不及”
　　“怎么会带走？难道你只想要孙子不要孙子他妈？”
　　“她确实不适合我们家，我会尽最大努力给她补偿的”
　　陈意如摇头，她这个嫂子怎会到现在还分不清形式？
　　她俩在外面嘀嘀咕咕，陈国安走出来叫妻子快去准备好吃的，长安从小在国外生活，一定没吃过多少中国美食，他打发完妻子，自己走进书房给秘书打电话，让秘书明天往家里送一些男孩子玩的玩具“我孙子来了，哈哈哈”秘书听得一头雾水，他也没听说陈觉结婚啊，怎么就出来孙子了？领导的话就是圣旨，他马上四处去打听现在男孩都流行玩什么东西了。
　　岳玲玲赶紧让厨房准备饭菜，临走时朝陈意如使个眼色，陈意如无奈，只得换了衣服出门。
　　岳玲玲在厨房和彭嫂一起忙活，陈国安在屋里给长安翻腾着找东西，陈觉坐在长安边上看儿子玩玩具，他给林箩打电话，关机，她还在飞机上吧。
　　陈意如走后不久，林母就被人领到陈家，她打发一个孩子过来问胖丫是不是带着一个小男孩来这里玩了，岳玲玲叫人开门，亲自在门口迎接：“在呢，在呢，快进来”
　　林母认出陈觉，方知是陈县长家。连忙摆手，只说叫孩子出来就好，她还要回去呢。
　　“让长安在这玩吧，反正您也没空”陈觉站在岳玲玲身后说。
　　“这怎么行，不麻烦您了，一会他妈妈该打电话问了”
　　岳玲玲示意陈觉把林母请进来，陈觉只得照做，看这架式，岳玲玲绝不会轻易放走长安。
　　林母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自在，“长安，跟外婆回家吧”
　　长安看看陈觉，站起来坐到外婆身边。
　　“不能回去”岳玲玲的语气把林母吓了一跳，她赶紧笑笑调节气氛“我的意思是把长安留这儿住几天”
　　林母拿不定主意，岳玲玲态度坚决，让她左右为难。
　　长安的身上发出悦耳的铃声，他脖子上的小盒子原来是个小巧的手机，是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喂，妈妈，我很好”长安一高兴，叽哩呱啦说英语，听得屋里的几个人云山雾罩。
　　“对，在陈叔叔家里，还有奶奶，我可以在这住一晚吗，好吧，我跟外婆回家”
　　长安放下电话，对外婆说了一句英语。
　　陈觉不乐意，“说什么鸟语，给我说中国话”刚才说半天，他一句没听懂。
　　“妈妈让我马上回家，她一会回家找我”长安把手里的玩具放回沙发，拉着外婆的手往外走。
　　岳玲玲岂能罢休，示意陈觉动手。儿子不能得罪，老妈也不能得罪，陈觉两头为难。
　　他一拍大腿，让儿子等会，他给林箩打电话。“让他在家里住一晚怎么了？不行你自己来接，我等着”
　　他告诉林母，林箩正往回走，一会到陈家来接孩子。林母见他哪此说，推说家里还忙，先走了。
　　正合岳玲玲之意，丈夫儿子都不管了，专心应付小孙子。陈国安和陈觉好久没看见岳玲玲这么高兴了，两人也乐，围在沙发上看着。
　　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暖的。
　　陈觉手机响，“到哪了，那你还不进来？”走到窗口，看见林箩正在院子外打电话，“进来呀，又不是没来过”话里带着气。
　　来是来过，可林箩再也不想进去。“我还有事，先把长安叫出来吧”
　　“你进来！”陈觉挂断电话。她怎么不懂事，借这机会可以和他父母沟通一下，总不能老也不见。陈觉走过去开门，拉上她的手，扯进客厅。
　　岳玲玲皱眉，开想开口说话，被陈国安一把拉进书房，“你还要生什么事端！不怕儿子孙子都走了？”
　　“我，我不甘心，就让小觉娶林箩了？那老孟和孟梦那里......”
　　“只能这样了，人家林箩原不原谅咱还难说呢”
　　岳玲玲从心底长叹一口气，再不喜欢林箩，可事情发展到这步，她也无可奈何，哪个父母能拧过自己的孩子？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个孙子。
　　陈国安从书房走出来，他招呼林箩喝茶，林箩忙谦恭地接过来，重又坐好。长安跟妈妈显摆地上的玩具，林箩在一旁浅浅地笑，陈觉看着她们，眼神不禁痴了。
　　岳玲玲见状，心下喟叹，招呼彭嫂加菜。吃饭的时候，岳玲玲有心修好，给林箩夹了几块肉“这孩子，比以前瘦好多，要多补补才行”
　　林箩经过这几年，也少了年少时的偏执，对岳玲玲笑笑“谢谢阿姨”
　　陈觉这一块心病方才卸下，他往长安碗里拨了许多菜“多吃点，跟你妈一样挑食”
　　林箩瞟了他一眼，倒不知道是谁挑食！
　　陈国安瞧着有点得瑟的儿子，又瞧瞧一脸讨好模样的妻子，不禁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