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注定永恒》红颖

6、第 6 章

　　杜宇翔他们在巡视产业，是茶楼，在艳云楼附近，张浩自从艳云楼开出来之后，小时的回忆又重现眼前，自从跟了少爷后，那些噩梦早已离他远去，就算看到妓院也很释然了，心胸都放开了，每个地方都会有妓院，除非住到山中。
　　张浩的神情有点恍惚，跌入回忆——
　　洛阳城中，张浩披麻带孝，坐在一张草席上，眼睛红肿，来城中已经三天了，没人理他。他的家已经不复存在，爹爹做了些生意，有了两个钱，就上妓院去嫖女人，张浩的家就在洛阳城外，爹爹他不光把钱全搭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洛阳城外无半个亲友，爹爹走投无路，跳了河，娘亲得知后，一病乌呼，娘亲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张浩家欠了一屁股债，房子也被妓院霸占了，邻居们见了这阵仗，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邻居例外，是个老人，他和张浩一起把他父母的尸体搬到了自己家中，许伯因为年岁大了，劳动能力弱了，家中一贫如洗，无力给张浩的父母安葬，但是张浩已是很感激了，他来到了洛阳城——卖身葬双亲。
　　八岁的张浩来了三天了，洛阳城中来往的人不少，卖身的人也不少，前天在他对面就有个女的，比他小些，被人卖走了，人家府内要个婢女，昨天又有一个女的，哭得悲痛欲绝，双肩抖动，家中出了大事，爹爹被重物砸伤，急需一大笔钱，急需医治，来人看到了，就把她给卖走了，今日在对面又有一个女的，是出门寻差使的，娇小可爱，小张浩暗自乞求，老天，就先卖我吧！
　　又有人来了，一个人向这里走来，看见了小张浩，又看了看周围，看见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娃娃，就这个了，女娃娃被人卖走了，小张浩眼中流下了热泪，怎么办、怎么办，热泪流淌个不停，又一个人向这里走来，看见一个哭泣的小孩，这个孩子不吉利，明日再来，小张浩泪如泉涌，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十岁的杜宇翔与八岁的顾威正在这片地带晃着，妹妹出生不久就死了，爹爹、娘亲收起了自己的伤心，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展露笑颜，其实翔儿都知道，翔儿听说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女孩，想找个和妹妹最为相象的，妹妹的长相清秀，长得象姥姥，姥姥家在关外，翔儿还去住了一阵。
　　小宇翔、小顾威听到了哭声，两人都练了武功，听力很好，两人往这个方向而来，小张浩还在哭，声音却没了，眼泪还在流，小宇翔、小顾威在小张浩面前站定，小宇翔看着他，他定是悲痛到极点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到伤心处，泪水自会流下来，想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是如此，小宇翔从身上掏出钱袋，放在小张浩的席子上，小张浩要下跪，被小宇翔、小顾威挡住了。
　　小张浩的泪水又刷一下涌出，这回是喜极而泣，小张浩平静下来后，问道：“恩公，家住哪里，我办好了爹娘的后事，就来府上干活。”
　　“你家在哪里？”小宇翔问。
　　“就在郊外。”
　　“有住处吗？”小宇翔问，看情况应该是没有了。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爹爹、娘亲停在许伯家。”小张浩担心许伯，许伯年岁大了。
　　“你那个伯伯来我家一起住可好？”小宇翔看出来了。
　　“这怎么可以？”小张浩这样已经感激不尽了。
　　“你那个伯伯年岁大了，我会医术哦，可以照看伯伯，你不希望伯伯活得长命百岁吗？”小宇翔引诱他，爹爹夸奖自己是个医术奇才，爹爹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小张浩很心动，“你家大人不会说什么吧？”轻声询问，通过这次的事，小张浩知道了人情世故，爹爹虽然不好，可是有些人真的挺世故的。
　　“不会、不会。”小顾威接口，“你们放心地来吧！”
　　一晃张浩来凌霄山庄已十二年了，许伯安详地去世了，真的是一个长寿老人，张浩不知道有多感谢少爷。
　　杜宇翔看出了张浩的心思，拍着他的肩，张浩眼睛望向少爷时，已经没事了，少爷有令人安心的力量，杜宇翔的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不好，“张浩、顾威、吕羽、王森，快跟我去艳云楼。”
　　“少爷、姑爷……”四人叫归叫，都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向艳云楼驶去，很快就到了。
　　何启铭、王炎、容慕山、郑嘉，四个人正走向马车，还有十步之遥，杜宇翔见到了那双眼睛，那是馨儿的眼睛，旁边的三人也一一看出了，何若馨、容菱菱她们也看见了，顾威他们之后也知晓了。
　　凌霄山庄内有人发现少了辆马车，一只信鸽已经落到杜宇翔的肩上，容菱菱知道在劫难逃，脚倒挺快的，上了来时的马车，小惠仍驾驶着马车，容菱菱在车内换下了行头，撕下了面具，杜宇翔他们的两辆马车悠闲地跟在了后面。
　　“死定了，死定了。”容菱菱轻叫道。
　　何若馨却不这么想，宇翔要追早追上来了，马车到了客栈前，容菱菱在车中指的路，容菱菱像做贼似的下了马车，钻进了客栈，小惠她们的马车仍是向前行去，杜宇翔他们的马车仍是行着。
　　容菱菱拍抚着胸脯，逃过一劫，“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何若馨她们的马车到了凌霄山庄，庄内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暗涌，庄内的人都装做了没事人般，尽力而为，何若馨她们，何若馨也很心虚，但是还是先换衣物吧，小惠、小黎也去换衣物了。大家里里外外都换了，不留一点艳云楼的气味。
　　杜宇翔到了房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摇着那把羽扇，何若馨的那把。
　　“相公！”宇翔太坏了，“相公，我以后凡事都会和相公商量的。”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个丫鬟把饭菜端到了房内，午膳时分了，少庄主、少夫人该用膳了，把饭菜放下，就出去了，夫妻俩要好好沟通了，不要打扰他们。
　　何若馨、杜宇翔两人用着膳，何若馨往宇翔碗里夹着菜，杜宇翔往馨儿碗里也夹着菜，“馨儿，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自己知道的一刹间真的很担心，馨儿是自己最心爱的人，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宇翔……”何若馨低语，她是被宇翔收服了，自愿地收服。
　　杜宇翔也放心了，跟妻子谈起了扇子的事，“是用岳父做的酒味散吗？”酒味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涂在扇子上，在酒杯边经过摇摆，只要轻轻摇动就可以，跟酒就会起反应。
　　“是啊，宇翔，还要靠你呢，你有欲望散吗？”爹爹做了多年都未成功，宇翔不知做了没？
　　“这个，有倒是有，可是要把它挖出来。”
　　“你把它埋了？”宇翔他真是调皮，欲望散存放的越久就越有效，“宇翔，你几岁做的？”
　　“六岁吧！”
　　宇翔他真是一个天才，要不是自己定力够，两眼都要发直了，那一定很难看，“宇翔，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何若馨与夫君开着玩笑。
　　“彼此、彼此。”馨儿她一点都不简单，天资过人。
　　清泉院内的小夫妻和乐融融地吃着饭菜，笑语声从房内传了出去。
　　再来讲讲容菱菱，她总算是虚惊一场，平安回到尹泰堡，牵着马儿，交于堡中的小厮，小厮嗅着鼻子，小姐身上怎么有股味道，容菱菱反应倒挺快的，快把衣物全部换掉，往自己住的红潆阁走去，在回廊上碰见了容海涛夫妇，脸色刷白——
　　假山旁，容海涛夫妇坐在一头，容菱菱坐在对面，整个堡内轰动万分，但是每个人的脚步都不敢移动，主要是小厮，老爷要发火了，千万别动，“软筋散”三个字如雷贯耳，老爷千万别误会了。
　　容菱菱冷汗直冒，爹爹要发火了，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好钻。
　　“菱菱，你多大了？”容海涛厉声问道。
　　“十、十七。”容菱菱气若游丝，语调低得不能再低，在劫难逃。
　　“上次的事，爹爹还未曾跟你算呢？”
　　“什、什么事？”要死了，要死了，爹爹他发觉了。
　　“聆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为何闭门不见？”
　　“我错了，我错了。”容菱菱一个劲儿地认错，自己也后悔了呀……
　　“菱菱，你该长大了。”容海涛沉声说着。
　　“老爷，夫人，小姐，用膳了。”刘大娘带领丫鬟把午膳端了来，希望小姐逃过一劫，午膳时分了，“老爷，还需要什么？”刘大娘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滴下眼泪——苦肉计，小姐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可受不了娇滴滴的人儿受皮肉之苦。想着，想着，刘大娘的眼泪越来越多，掉个不停，小姐挨板子的情景就在眼前，眼泪关都关不住。
　　“刘嫂，你也去吃饭吧！”容海涛的语气缓和了。
　　“哎。”刘大娘擦着眼泪，“老爷，你们好好吃。”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刘大娘边擦眼泪边走了，丫鬟也走了。
　　容海涛严厉地看了容菱菱一眼，“先吃饭。”
　　饭桌上没人说话，三人吃着饭，杜予蓝一言不发，站在相公一边，容菱菱这顿饭是吃得心有余悸。
　　吃完了，刘大娘带着丫鬟来收拾了碗筷，见老爷一脸温和，放心地离去了。
　　容菱菱的苦难就要开始——
　　“菱菱，把过程给我讲一遍。”容海涛说道，女儿不是这么没头脑的人，她定是找了高明的人了。
　　“爹爹，是如此……这样的。”容菱菱把过程说了一遍，并表明没有表嫂，自己也是会去的。
　　“给我谢谢她。”没有侄媳，自家闺女就要闯大祸了，八个下属又不在女儿身旁，真是汗毛凛凛，谷萧萧家的事是一无所知啊！
　　“爹爹，我知道。”
　　“知道什么？都是你，害得我与你娘至今未能去看望侄媳，改日一起去好了。”容海涛语调缓和了不少。
　　容菱菱的心慢慢地放下了。
　　“菱菱，这次的事，事出有因，以后没这么容易过关了。”容海涛说道。
　　“爹爹，你放心吧，菱菱有分寸。”容菱菱说着。
　　“给我写下一张保证书。”容海涛不紧不慢地说，女儿的性子有时易冲动，这次是去报仇，才会深思熟虑，又因为艳云楼有四个台柱，碰到其他事就说不准了，借此机会，一劳永逸。
　　“爹爹……”容菱菱哀求。
　　哀求无效，容菱菱乖乖写下保证书，这可不是一般的保证书，上面写出了各种惩罚方法，爹爹一直梦寐以求的保证书，容菱菱一笔一划地写着，午后的阳光照耀着……
　　午后的阳光同样照耀在凌霄山庄，清泉院内，一对夫妻手牵手走着，夫妻俩要去挖古董了。
　　杜宇翔手里拿着小铲子，让小厮购买来的，两人走到一块形体如狮子的石头旁，古董就在这石狮子右边的地底下，杜宇翔铲了几下，就把古董给挖出来了。
　　回到房内，用清水洗净，就见两只青色的瓶子放在桌面上，青色比本来的要暗一些，但还能看出以前的色泽就是，在地底下放了十多年了，瓶子也重见天日了。

　　“艳云楼垮了！艳云楼垮了！”一夜之间，艳云楼的盛景已不复存在，艳云楼离了四个台柱，什么也没有了，人们在大街小巷奔走相告，艳云楼的四个美女变成了丑女，再也不能勾人了，艳云楼内哀号声不绝，薛依依、楚怜怜、舒恋恋，徐柔柔皮肤瘙痒，浑身红疹，面孔上都布满了红色的疹子，四人眼中闪出恶毒的光芒，可惜那四人都是外地口音，说的是扬州话，楚怜怜听过扬州话，何若馨她们昨日用的都是外地口音，说的一口扬州话，容菱菱的爹爹祖籍是扬州，容海涛在堡内时常讲扬州话，容菱菱扬州话讲得很流利，薛依依、楚怜怜、舒恋恋，徐柔柔这四人要到哪儿去找他们呢，显然，这四个男子都是有目的的，早算计好了，而且昨日忙着去招待其他的贵宾，也没让人去跟踪他们，这下可麻烦了？其实何若馨她们也有打算，用的马车是最普通的马车，洛阳城内外到处都是，何若馨也怕人跟踪，她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在扬州碧水河畔时，她好像感觉到有人来过，有一次问了宇翔，确实是如此，她要集中精神，以防万一，杜宇翔为什么没急急地跟呢？也是在为何若馨她们留意有无人跟踪。所以说，这次，薛依依她们是大海捞针，上哪儿去找这四人啊，说不定这四人还易了容呢，完啦，完啦，渐渐陷入绝望，哀号声一阵又一阵，哭着哭着，薛依依有了主意，钱以后可以再赚，顶多换个地方，美貌最重要，“姐妹们，擦起眼泪，快把他们四人所有的银票取出来。”
　　三人奔向自己的阁内，薛依依在自己的倚云阁，倚云阁的四面墙上都用轻纱装饰着，轻纱绚烂似火，薛依依在抽屉中拿了个火折子，走到东面的那堵墙，撩起墙上的轻纱，轻纱有一大半披到了她身上，手往墙上一按，墙面就移动了，四面墙都筑得厚实、坚固，就是为了这堵墙，点亮地道口的壁灯，走入地道，指头在墙的背面一按，墙面又恢复了原样。这是她让人设的机关——可信之人，她们四人的崇拜者，对她们四人是死心塌地，此人身材魁梧，面目可憎，凶光毕露，女人见了他，不是打碎手上的东西，就是转身逃跑，此人唯一缺少的就是女人，她们四人做这一行的，只认钱、不认人，此人家财万贯，挥金如土，而且颇讲义气，钱如流水一样花光了，他有异能，擅长建造各种机关，无其他本事，就把这项异能卖给了她们四人，她们四人又轮流服侍了他一个晚上，机关造好后，此人从此消失了，失足跌入河流之中，淹死了，她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薛依依在地道中取出银票，其他三人也都取来了，薛依依把银票放在一起，镜台上有红纸，就用红纸，红纸醒目，薛依依让柔柔取来笔墨，执笔写字，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应该会有反应的……
　　艳云楼外张贴了一张大红纸，红纸黑字，字字清晰，纸上的言辞充满懊悔，言辞打动人心，纸前人潮涌动，人流不断，薛依依她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消半天，洛阳城内议论开了，薛依依又派人把艳云楼的四个阁砸了个稀巴烂，用行动证明，不怕解药不来……
　　解药是确实会来的，何若馨当日从艳云楼回去后，就是要跟宇翔说此事的，她只是用了先斩后奏法，杜宇翔是何等人，当然也知道妻子的心里的计谋，所以何若馨才会有“欲望散”一问。
　　欲望散又经过了改造，加上了酒味散的解药，新药已经制造好了，装在了一只红色的瓶子里，变成了酒味散的解药，五日后，一只红色的瓶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艳云楼的屋顶，无人察觉，银票已经按照他们的指示捐出去了，这些人是冲着她们来的，指示贴在红纸左侧，上面的字迹无从辨认是出自谁手，弯弯曲曲，薛依依气得额际冒出青筋，此生无法报仇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伙人还是不惹为妙，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薛依依打了个冷颤，拔了瓶塞，瓶子里装了四包解药，薛依依她们吃了，皮肤不痒了，脸上、身上的红斑都不见了，恢复了往日的容貌，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洛阳是不能再待了，干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天下这么大，赚钱的地方还很多，怎么觉得头有些痛，一定是没睡好，哭得太累了，好好睡上一觉，有了充足的睡眠，才会有好的容貌，“姐妹们，我先去睡一下，我们五日后离开此地。”
　　“是，大姐。”三人应道，大姐真是太有头脑了。
　　五日后，薛依依一行人轻装简车地离开了洛阳，四人的装束打扮极为普通，俨然成了良家妇女，装的极土，四人身上衣内缝了很多银票，银票方便好携带，四人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哪！夜玉城是个富饶、美丽的城市，薛依依她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夜玉城，脑中闪着各种念头，怎么个诱人法、怎么个撩人法？头越来越痛，四人捂住太阳穴，一个得道的高僧路过，嘴里念念有词，“欲念、欲念，病根不除，缠绕一生……”
　　四人脸色变得如白纸一样，又被下药了，再不能干大事了，脸上病恹恹的，这次再不会有解药了，还是回到家乡去开个饭馆吧，那四人真是太了解我们了，没有这个药制住我们，我们无论如何是不会罢手的，就让这种不晓得名称的药陪伴我们一生吧，能被那样的人下药，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