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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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诺丫头……”一阵熟悉地轻呼在她即将被过去的悲伤记忆所湮没时，将她唤醒。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次在和歧阳的交谈中红殇不小心漏嘴，让他知道了她的“真名”后，圣香也还是叫她“阿翎”的呀？！但，又是何时起，他便只叫她“诺丫头”……甚至是“小诺诺”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诺丫头……你又在发什么呆了！”圣香撑着头，语气肯定地说道。“诺丫头，你最近老是在神游。想什么哪？！”
“噢，是么？”翎诺回过神，淡淡一笑。几年下来，翎诺和圣香一样，都学会了完美地去控制表情；或者，是在更早以前，她就已然学会……只要想……什么表情都好……一定可以立即出现……
只是，她不喜欢像圣香那样……总是笑容满面罢了……仅此而已……她始终都是这样……那个只在乎自己重要的东西的自私之人呀……这样的她……一般人有什么资格去让她去强颜欢笑呢？
“赵翎！！！尉翎诺！！！莫云尘！！！”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看她回了神，圣香又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轻快的问道：“诺丫头，刚刚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哦，也没想什么……”淡淡地回着连傻瓜都无法相信的话语，翎诺又陷入沉思之中……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子时三刻左右……
“公主。”一个明显处于变声中的沙哑声音让她从浅眠中醒来……
翎诺淡淡的吐了口气，尽量地去平复自己现在极为不悦的心情……看着跪在自己床角边的绝色绯衣少年慢慢地问“什么事？”
其实，她很清楚，若是不重要的事，这群忠心的属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扰她休息的，即使重要的事，若非紧急，也绝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找她。何况算算时间，大概那件事也应该发生了。想来，若没差错，就是这件事……这件事是她专门叮嘱过的，所以，紫陌她们才这么着急吧……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难得这样，一夜无梦……她总是在那样的似梦非梦与似醒非醒之间徘徊着……从她得到了时空之“源”与精神之“源”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作着相似却决然不同的“梦境”……那样已迷茫了太多的“梦”……
“……绯……咳咳……咳咳……”翎诺刚刚开口，便抑制不住的一阵剧咳。
虽然正值秋老虎，但晚上的温度终是极凉的，一阵风过，她本不是情况尚佳的身子立刻起了反应。毕竟，虽非什么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秧子，但终归也没什么百病不侵，再加上最近又使几天连续熬夜精心谋划，又是设计自己中毒的，透支的那么厉害不生病才是怪事咧。到那个时候，她才真要想想是否身体真出什么大问题了。
她知道自己始终是清醒的……一直……
虽然知道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但绯澈已就忍不住心急的想冲过去，看看她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最重要的主子呀……将他们这些人从水深火热的炼狱中解救出来的少女……
“咳咳……没事……咳咳……没问题的……咳咳……”翎诺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靠近。“继续呈报吧……”
绯澈看着那个看似随和，但一旦下了决定，谁也无法去阻止的主上，伸出手，缓缓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静默了一会儿，恭然回道：“是……宫主……是这样的……”
待他说完，翎诺少有的没有立下决断，只挥手屏退……
她赤足走过冰冷的大理石，从偏殿的小几上，倒出一杯已经凉了许久的薄荷绿茶，单衣斜倚着门柱，坐在昭华殿的门槛上凝视天际……
于心中反复计算着命运的轮转因由……现在……除了圣香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外……一切尚在她的掌控之中……结果，事情依旧还是按照命运走了下去……可为何……她依旧不能释怀……那些因她的决定而被牺牲的人……谁叫他们不重要呢……这一切该怪谁……她么？！是老天爷、命运乃至轮回？！是江湖上挑起事端的众人么？！抑或是她的父皇“哥哥”以及先帝“哥哥”吗？！更甚至于权利、地位、政权、统治……还是人心……人性呢……该怪谁呢……
她辛苦算计了这么久到底有何意义呢……
她就这样想着，直到清晨才被允许进入她的宸韫宫的官婢发现……
从小到大唯一一次任性的下场就是——大病一场！！！自己难受不说，还因为反复的病情及高烧耽误了太多太多的事务……直到前两天才稍好一点儿……她立刻带病工作……但是……对命运的改写除了浩大的一个纰漏……要修正的话……
想着，她苦笑着叹息……她果然不适合这样地去任性呀……
甩了甩头，她自嘲的笑了笑，最近真是很容易走神呀……
不再联想什么，她笑问：“圣香，我吹箫给你听，可好？”
也不待圣香的回答，便兀自吹起了那首她很久以前听过了却难以遗忘的《月中天》。
其实，这首歌并不是多好听，曲子也不太复杂，只是，却又太多东西……一切，不过是唯心而已……这是她还在未来时，记忆中难以忘却的温馨……现在，又加上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终归是重要的感情……
一旁，圣香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像小猫一样懒洋洋得倦在躺椅中的少女，依旧是那样淡然的表情……近乎于没有表情的表情……但他却知道，她的心中一定不甚平静，若非有大事发生，她又如何会魂不守舍，还吹这首曲子？！青梅竹马这么久，他很清楚，这首曲子对于翎诺来说，有怎样的含义……何况，这也是她学会吹箫后的所吹得第一首曲子，其实，硬要他说，这首歌曲更适于清唱，而非乐器，但她向来不善于声乐，而器乐，在他看来，其实没什么比箫更适合她所演奏出的感情，那样的决然……无论是对于什么而言……
想着，他摘下一片青叶，接着和着那微弱的箫声一起吹着……
曲，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好像可以就此唱尽永恒……然，这一切终归只是错觉，也仅为俩人之间奢望罢了……仅此而已……
曲声骤然停滞，翎诺“噌”得一下，动作熟练迅速地倚进圣香的怀中，反身轻佻地用箫挑起圣香的下巴，学着三流妓院的鸨母般笑谑道：“哟，我说圣香大少爷，说实话论姿色，你比铃铛及他老婆还有降灵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吔！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咋就米发现你有这种把人迷晕的能力嗫？”说这还耍宝般颇为感慨地轻叹了一口气。
圣香的眼神立刻剧变——从初始仿若琉璃般的明净无痕……到此时恰如稚童的清澈，满载笑意……
他骄傲的抬高头，不着痕迹的偏开玉箫，躲过翎诺的调息，笑嘻嘻的说道：“那还用说！也不想想，谁叫本少爷是如此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天真可爱纯稚无邪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以下省略用于自夸的６２９６个字）呢，像本少爷这么完美的人天下间有什么能不为我所迷？！”
翎诺半点也不着恼，想也不想，嬉笑之间，一大盆冷水直接将圣香从头浇到脚！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正常人！”
想想，却又站起身围着圣香转了两圈，再次软软地倦回躺椅中，依旧是那凉薄的声音，只听她道：“真是没想到吔！我还真是眼拙，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长时间，竟不知道你是个‘玻璃’！”
明褒暗贬，言语之间，竟让圣香真真是哭笑不得！
偏她竟然还生得不知足，以袖掩面，作出一幅泫然欲泣的惋惜状。
又接着说，“想赵伯伯身为我大宋的开国宰相，他一生劳苦，为我大宋尽心竭力，死而后已……可……可……可你……你……你竟！呜呜呜……你身为赵伯伯最宠爱的儿子，竟是有如此不堪的癖好！呜呜呜……真是太过分了！呜呜呜……太过分了……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呜呜呜……你对得起么？！对得起自己么？！对得起赵伯伯么？！还是对得起大宋对得起我？！呜呜呜……”（作者：他是玻璃和你有啥关系涅？阿翎：我说有关就有关！怎么？不服气我就罢演！切，看那时候你怎么办。作者：嗬嗬嗬……罢演的事岂是以你说了的算得，小心我虐你……嗬嗬嗬……阿翎：你……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哼！）
一段话说下来，抱怨、假哭以及质问的时机、语气、音调的起伏全都恰到好处，连圣香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拊掌称赞！前提是，他不是那个被调笑的主角的话！
“……”圣香一阵无语，轻咳两声，缓解了一些尴尬后，用眼睛对着翎诺上下一阵打量，笑道：“嗨……我说诺丫头，你不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束很没说服力吗？”
“不就是你自己叫我诺丫头的吗？！”无所谓地耸耸肩，明显一幅装出来的大惊小怪的样子。“你不至于连自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啊咧咧……不会是未老先衰吧！！！”
“你……”圣香一阵气急！
翎诺立刻接嘴反咬一口，“你你你，你什么你！呜呜呜……我要告诉赵伯伯，告诉赵伯伯，说……说你欺负我！呜呜呜……”
这下，圣香反而平静下来，什么也不说不做，只在一旁笑咪咪地看着翎诺在一旁自导自演。
翎诺假哭着，发现圣香并不曾有半分动容，“噌”得一下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圣香笑骂道：“呔！圣香！我说你太过分了！连人家哭都不知道要安慰一下！亏我和你还是青梅竹马，在一块长大的呢！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向圣香扑了过去。
圣香一边笑着逃跑，一边故意激怒翎诺：“现在让我爹来看，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刚刚还怪我说你，结果你自己看，一身男装不说，你身上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你是女子的？！嗯，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翎小子’好啦！翎小子，翎小子，翎小子……”
翎诺一听，淡淡的柳眉横挑，立刻用轻功飞至高处，看准了圣香的位置，毫无防备，收了轻功直接向他扑了过去！圣香虽然奇怪她这么快就自动认输，不继续玩下去，但也依着从小到大两人养成的默契，飞身空中，张开双臂，准备抱住她！
谁知，这次翎诺在快靠近的时候突然出掌，将圣香向地面一推！虽然用的力道不重，但加上重力加速度的话，那力量也绝对小不了！何况因为习惯以及太突然的缘故，圣香根本毫无防备！在半空中亦是无法变更姿势，若是成功了的话，虽造不成什么内伤，但最起码身上要青好长一段时间！
翎诺自己本想时顺便借力，故而才与圣香亲身接触，谁曾想，圣香反映极快，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两人正好互相借力，转了几转，滚进花丛之中，跌成一团，倒也没受什么伤，两人爬起来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笑，笑声瞬间弥漫在整个宰相府的后花园之中，让人不由得放松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