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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篇之一 - 隋平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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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金簪,沉甸甸的,很精致的梅花纹。拿在手里,似乎还带了他的体温。他,此刻在做什么?在读书,练武,还是。。。在想我?
轻抚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随手取了菱花镜来看,镜子里那张圆圆的俏脸,红扑扑的。天,越来越热了。时光如梭,新的一年,又过了一小半。在日日青灯古佛相伴的母亲心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约并无不同。其实,过去这十年,发生了多少事情!我自己,凌山,平然,都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平然,都快要和陈小姐洞房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十年前的初次相见,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父亲早逝,甚至连我的一面,也未曾见到!母亲自此心灰意冷,眼里心中,不知道可还有我这个女儿?叔叔婶婶对我是极好的,总是把我接了去他们家中。可是,平然这个讨厌鬼,怎么看怎么厌烦!尊贵为郡主,住在叔叔家中,怎么也都有寄人篱下的寂寞和忧伤。日日与我相伴的,除了一群总是大气也不敢出的小丫头们,只有我的宝贝猫咪咪。我的心事,也只有对它诉说。只有面对着它那双温柔忧郁的大眼睛,抚摩着它温暖柔软的小身子的时候,我,才觉得安全。
叔叔婶婶口中的父亲,是开朗强壮的,母亲,亦曾美丽活泼。总是幻想,若父亲还在,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该是多么热闹快乐?可是,这样的生活,竟连我的记忆中,也找不到。看着平然腻在婶婶身边撒娇淘气,我难过,嫉妒。。。
咪咪那天淘气,爬到树上却不敢下来了,叫我怎能不急?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好无用好无奈!贵为郡主又如何?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在乎我!连唯一陪伴我的咪咪,也要这样离我而去吗?
这时候出现的那个声音,虽稚嫩却关切,对我来说,无异天籁。抬头,那个瘦弱的小人,那张小小的却白净英俊的脸,那双明净真诚的眼睛。。。惊鸿一瞥,却是一生一世的记忆!
凌山,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小的一个,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讨厌的平然,只有对凌山,似乎有一点点畏惧。而我,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安定,安全,和温暖,对他有无限依赖,和依恋。其实他的身世很可怜,在府里的身份亦很微妙。总想为他做些什么,看着一天天长高长大,与平然相比却依然瘦弱的他,看着他越来越英俊和成熟的脸庞,眉宇间的英气勃勃下,却总有一丝挥不去的淡淡忧郁,总觉得心痛,觉得怜惜。想付出一切对他好,可是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郡主,又能做什么呢?见不到他的时候疯狂想念,见到他的时候,又总觉得烦躁,想发泄。
敏感,忧郁,脆弱,这些词,用在一个锦衣玉食的郡主身上,恐怕无人可以相信。总觉得,这世上若只有一个人懂我,这个人,就是凌山。
可是,他真的懂我吗?他对我,千依百顺,可是,这样的依顺里,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多少是因为必须如此?他对陈小姐,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不懂,真的不懂!没有人教过我,母亲近18年来对我说过的话,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句?现在,连母亲也离我而去了。婶婶虽体贴疼爱,却从不曾问过我的心事。既算她问,我又当如何说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皇上对我很好,母亲去了,我袭了她的公主位。虽不曾出嫁,仍然可以特权居于宫外。可是,所有这一切恩遇,也无法代替我的父爱母爱,我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天伦之乐。女大当婚,可是,我不想嫁。那些王孙公子,那些少年才俊,在我眼中,皆如粪土。。。只有和凌山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
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吧?恢复了自由身的他,买的第一件礼物,就是那枚送我的白梅簪。可惜。。。每一次对他发火,过后都无比痛悔,然而总是无法控制。我内心的苦与痛,谁知道?
手里这枚金簪很美,比皇后娘娘赐我的所有礼物首饰,都美。然而,再美,也美不过那一枚永沉湖底的银簪,凌山送我的第一样礼物。有些东西,失去了永远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