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将军有点二》离人月满

8、第 8 章

　　英杰和郁海天在房里闹了一下午，到了晚上郁海天也穿好衣服要跟大伙一块吃饭。人出乎意料的齐全，不仅玄森在，就连师父都在。两个人本来牵着手来的，看大家都在郁海天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甩开了英杰的手。

　　饭后，玄森对冥冥老人说：“师父，衢州水患，之后又生了瘟疫，师兄很是担心。师兄也好久没出谷了，让他去看看吧。教师弟师妹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冥冥老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玄森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问玄鑫：“鑫儿，你想出去看看？”

　　“徒儿是有此意，只是怕耽搁了师弟师妹的功课。既然二师弟愿替我教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了。愿师父准我出谷看看。”

　　冥冥老人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在玄鑫走之前，冥冥老人给玄鑫玄焱两人办了简易的订婚礼。听玄淼说，本应该有好多过程的，光听名字郁海天就蒙了，更别提记下了，只觉得古代结个婚太麻烦了。因为玄鑫玄焱两人都无父母，就一切从简了。玄鑫直怕委屈了玄焱，却怎知玄焱就算什么都没有，也是很乐意嫁他的啊。

　　玄鑫走后，玄焱整日无精打采的，常常拿起一件玄鑫常用的物件发呆，练功的时候也没精神了。弄得英杰郁海天都不敢在她面前太亲昵。英杰也不好再开她的玩笑，看平日张牙舞爪的玄焱这幅萎靡模样也觉得没趣。

　　郁海天习字时问玄淼：“师姐，以前大师兄走，玄焱也是这副模样吗？”

　　“虽然也会失落，却没这般失了魂儿似的。想是定了亲了，就不一样了，两人就更贴近，也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失落了。”

　　“我觉得玄焱师姐很可怜啊，都不怎么笑了！”郁海天趴在桌子上咬着笔管，不知何时，脸上蹭了好些墨点子。

　　英杰笑着拿巾子给郁海天擦脸上的墨点，两人在玄淼面前一点都不忌讳。玄淼笑弯了眼睛，说：“我看咱们冥谷屋不久又要办喜事了。”

　　英杰也笑说：“怎么？师姐也想嫁人了？”

　　“我倒是不急，怕急的是海天了！”

　　“我急什么？我有男朋友了！”郁海天大方的说。

　　“男朋友？”

　　“就是确定关系的心上人啊！”英杰好心地解释。

　　玄淼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海天这么大方的承认。

　　英杰看玄淼的样子，更觉得好笑：“这有什么的！不过是跟你一个人说了，当初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上千人都知道她喜欢我的！”说完一脸的骄傲地摸摸海天的头。看着玄淼愈加吃惊的表情，英杰大笑，将他们的故事讲给玄淼听，期间不时要镇压郁海天恼羞成怒的反抗。

　　听完英杰讲的，玄淼不留痕迹地笑了一下，不知是高兴还是惋惜。

　　且说玄森领三个师弟妹练功，也练了好一阵子了。他整日没几个表情，也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三个“小鬼”却都恭恭敬敬，又怕又崇拜。虽说比玄鑫在时累很多，功夫却真的大有长进（当然不是玄鑫教的不好，而是这几个东西就会欺负老实人啊！）

　　英杰以前一直都是中心人物，现在却成了几个同门中功夫最差的，当然经不起落差，比他们几个更刻苦的练功。他努力时的样子，倒让郁海天着迷了。然而两个人平时却不敢走得太近，一是不想刺激玄焱，更重要的是实在怕玄森的冷脸。

　　那是玄森教他们的第二天。休息时郁海天英杰两个人又打又闹，又搂又抱的，嘻嘻哈哈没一会安生。没想到一直在耍枪的玄森头也没回冷冷地扔来一句：“要谈情说爱，到后林罄潭去，别在我的武场。”吓的两人登时分开，从此再不敢在他面前绣恩爱了。

　　一日傍晚，从玄淼那习完字回来，郁海天无聊闲逛。英杰又要去武场练武，不能陪她玩了，玄垚被玄淼拎去试药，玄焱又不知跑到哪去抹眼泪去了，就剩她一个无事闲人，溜溜达达就到了冥谷屋和后林之间的瑟溪。

　　瑟溪是条不大的山涧溪流，水流异常清澈，最宽的地方也就四五米。在冥谷屋后门附近的溪上，搭了架竹浮桥，名为通律桥。在此放一叶小舟顺流而下，约莫百米，就见通向后林的石阶，旁边有个小小的石碑，雕着“琴山”，这是后林的名字，只是大家并不常叫。若想再往下漂是不行的了，溪水越来越浅，且摊急水窄，只能徒步走下去。话说这“琴山”“瑟溪”还有“罄潭”是冥冥老人初到此地是取的。因见翠竹婆娑，清溪叮咚，相得益彰，犹如琴瑟和鸣，遂以琴瑟名之。再到琴山里，又远远听见震耳的水声，走进才发现是一廿余丈的飞瀑坠入幽深潭中，声如击罄，又奇又喜，故名之“罄潭”。

　　郁海天晃到通律桥旁，看着系在桥边一荡一荡的小船，心里痒痒，想要漂下去。可这船平时是没人坐的，因为下去时方便，但若是要把船划上来，就不容易了，反而不如走的快。所以，通律桥旁的那个蚱蜢舟，只是个摆设，看着有情趣，却没多大作用，像它这么没作用的东西，在冥谷屋还真不多，而此刻，郁海天就是一个。

　　郁海天也并不傻，盘算着一会把船划回来不容易，就不想着漂下去了，只是坐了进去，满足一下坐船的乐趣。见夕阳正映在溪水上，一时满溪的流金碎玉，欢喜得不得了。立刻脱了鞋，挽了裤脚，腿搭在船舷上，把脚浸在溪水里。一边扑腾着双脚，一边深深地呼气。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只觉得应景，也不管背的对不对，就大声的念了出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软泥上的清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在瑟溪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诗不是诗，歌不是歌的，念的是什么？”

　　郁海天下了一跳，回头发现是玄森从后林过来，正站在桥的那边。

　　“不过倒是挺新颖贴切的。”还是一副石头脸。立在那里也不过来也不回去。

　　郁海天匆忙要站起来，小船一晃，她脚下又一滑，一个不稳掉进了水里，衣服头发都湿了，甚是狼狈。水凉凉的，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好在她会游泳，扑腾着扶到桥边。玄森一把将她拉起，脸上竟也露出一点笑意。

　　“就这么怕我？”

　　“二师兄！我，我也没有很怕。”郁海天像是上学时犯错误被教导主任逮到一样，既要套近乎讨好，又心里发毛。

　　“我又不是玄垚，会咬人的。你们都怕我干什么？”

　　这算是开玩笑吗？还真是稀奇又恐怖啊！

　　“师兄，你有什么事吗？”颤巍巍地问。

　　“坐！别扰了你的兴致。”说着，玄森就不客气地自己坐了下来，像郁海天一样脱了鞋子把脚浸在水里。

　　郁海天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原来冷冷的二师兄并不是个石头人啊，也是会开玩笑会坐下看风景的，虽然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郁海天本就是个顺杆爬的主儿，如今玄森让她见了稍好说话的一面，她就开始得寸进尺了，怕是玄森今后再也镇不住她。

　　“你笑什么？”

　　“我笑师兄原来并不是个冷血动物啊！”

　　“冷血动物？”

　　“就是冷冷的，不通人情，不会笑，又坏脾气的人。”

　　“原来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种人啊。”

　　“呵呵！也不全是，起码现在不是了。师兄也没什么可怕的。”郁海天扬着头，得意地说。

　　“这个可不好，那你以后不是不服我管了吗？”

　　“不会啊，师兄功夫那么厉害，我们佩服还来不及呢！”

　　“你总会这样吗？你们那里？”

　　“呃？”

　　“你们那里的人都这么••••••这么不拘小节？可以在人前随便脱鞋子。女孩子可以在男人面前露出脚吗？”玄森装作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问道，心里却好奇的紧。

　　郁海天听完，不好意思的把脚收回来，藏在裤角里。“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这是不可以的。”

　　“只是风俗不同罢了。”

　　过了好一会玄森都没再说话。郁海天以为他不高兴了，或许他觉得自己很不“守妇道”了。坐在那里话也不敢说，走又不好意思走，别扭极了。郁海天在心里后悔：“自己又犯毛病了！人家给个好脸就忘乎所以了。那可是冰山系的玄森啊！自己干嘛跟他套近乎？这会好了，干脆冻死她得了。”

　　正在郁海天以为玄森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为什么替我挡那一下？”

　　“呃？”

　　玄森并没再吱声，也没有回头看她，好像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静静地望着溪水。

　　“跟我说话吗？”郁海天问的结结巴巴。

　　“呵！”玄森轻笑出来，“难道是跟水里的鱼吗？”

　　“我什么时侯替你挡一下了？”郁海天觉得莫名其妙。

　　“那天，玄垚发作的时候。为什么替我挡了一下。”

　　“哦！那是因为本来就是我帮倒忙了啊！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被咬到。而且，你本来就是要帮我挡的，说到底，还是该我被咬，不是我帮你了。是我的错误当然要我自己承担，怎么能让别人因为我遭殃。”郁海天说的自然，玄森倒是吃了一惊。

　　“可你是女子啊。”

　　“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谁都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最基本的原则。跟男女没有任何关系。女子也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啊！”这是从小到大家人灌输给她的观点。从小不管是表哥还是她，都要为自己闯的祸负责，这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玄森回头盯着她看，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好半天才说：“挺特别的观点，不过，很让人敬佩。”

　　说完，起身向冥谷屋走去。

　　郁海天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翠竹间，才嘟囔道：“什么跟什么嘛，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