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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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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薛睿在一旁看着,直到听清楚弟弟嘴里呢喃着什么,才睁大眼看到他去抓着门把手,他说:他还没死!
“不!”终于意识到小胤要做什么,薛睿立刻撑起依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去阻止,只是,却来不及了,那只手已经把门打开,半个身体已经出了门。“不,小胤,回来!”薛睿疯狂的喊着冲上一步抓紧弟弟的手臂。
“他没死,爸爸没死,我要救爸爸!”小胤回过头来,眼神在那一刻,坚定的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该有的意志。
薛睿无声的乞求着,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用力往回拉扯着薛胤的胳膊却因为恐惧震惊全身都在颤抖,使不出力气,甚至已经被薛胤拖着走前了两步。
“我一定要救他。”
这是小胤说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便被突然一股猛力拉扯出去,带着小胤惊恐的尖叫,薛睿立刻跟到门前一手抓着随时可能关上的门一手想去把小胤拉回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那只血污下灰败的皮肤的手令人作呕,突然间就那么伸过来,薛睿退后一步想要关门,却还是晚了,那只手抓住薛睿的衣服跟着扯进门里,门迅速关上的一刻,传来令人牙瑟的骨头碎裂声,那只手臂被卡在了门缝,薛睿颤抖着,尖叫着,不敢把门放开,只能更加用力的拉着门把手往里扯,门外已经没有了小胤的尖叫,薛睿痛苦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个用力,骨裂声传过来,门碰的撞上,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只断裂的散发着恶臭的手臂,顾不得恶心,薛睿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流着,快速转身瞄着猫眼,寻找小胤,哭花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她用袖子一直擦,一直擦,直到最后看到外面根本没有小胤的影子,只有一只僵尸在晃来晃去的找可以移动的出口,绝望袭上来,小胤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背靠着们跌坐在地板上,迷蒙的视线里是客厅沙发上几个袋子,那里是供四个人吃上十天的食物,那是爸爸刚刚才放下的食物,刚刚他就站在那,小胤也站在那,可是,现在,什么也没了,爸爸,妈妈,小胤,都没有了……
。。。 。。。
安静,沉默,木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门外也没有那东西的声音了,薛睿从地板上爬起来,贴着门,眼睛凑到猫眼,外面,的确什么都没了,站直了身体,努力平息了恐惧,手颤抖着,瑟缩着,还是抓住了门把手,接着,轻轻打开,还是沉静,在打开一些,慢慢看着,什么也没有,直到门全部打开,真的什么也没有,手紧紧抓着门把手,走出来,几平米的楼道一片狼藉,血,衣服,破碎的肉,肢体,只有这些,如果不是这些,那刚刚的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一个噩梦呢?
这里的公寓一层只有两家住户,薛睿朝邻居家看过去,门开着,房间乱糟糟的,比现在脚下还要乱,想到之前看到的阿姨的身影,应该已经,唔~轻轻的呜咽又要溢出,薛睿咬紧嘴唇,电梯门关着,灯暗了,现在,自己根本出不去,不可能从电梯出去,那么,那些僵尸都去哪了?
“索索……”奇怪的声音从对面的房子里传出来,薛睿警惕的看着,确又有一丝期望,或者,还有人,或者,是小胤……
薛睿不敢出声,只是警惕的看着那房子里如同自己家一样格局的客厅。
“噔噔……”脚步的声音沉闷而有规律,正在靠近门口向自己走来,还有碰到物体掉落的声音传来,薛睿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在颤抖,且脚开始不听使唤,移动不了,那不是人的声音,人不能走路那么慢,那么有规律,那是僵尸,一定是僵尸,怎么办?怎么办?
身体依然颤抖着,那脚步声已经靠近了,好像马上就要出现在门口,可是自己……根本动不了!
爸爸,妈妈,小胤……你们,都在哪?
那身影终于出现了,薛睿突然很想作呕,那是个身上仅挂了几块布料的身体,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身体,那身体比之前见到的还要可怕,灰败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眼圈四周都是黑色,只有眼睛红得吓人,身体各处都被咬的坏了,甚至看上去更像自己腐烂了,甚至每走一步好像那肚子里毫无生气的内脏就掉出来一些,散发着恶臭,已经很近了,薛睿甚至看到那个身体缺一只胳膊,胳膊?就是被自己挤掉的那只?僵硬的回头,薛睿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看到那半截胳膊就在门里,自己刚刚坐的位置,恶心袭来,薛睿的胃里开始翻涌。
“吼~”闷闷的声音从前方几步传来,薛睿回头,便看到已经走来的僵尸移动着僵硬的身体朝自己走过来,惊醒般的抬起脚,移动身体逃回房间,在僵尸嘶吼着就扑上自己的时候跳开,躲回了房间,把门死死的关着,甚至喘着粗气还死死拉着门把手不敢放开……
。。。 。。。
多少天了?
没有人会回答,薛睿抬起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明明还是那片天空,那个世界,主人确已经换了……
起身走到电脑前,所有的电都停了,薛睿只是看着面前的笔记本木然着,不知还能用什么表情看它,绝望?恐怕早已经绝望了吧。
打开来,看着已经缺少了一半多的电力,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时间,2012年5月20日,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天了,联网上去聊天工具,所有的头像都是灰色的,绝望了,真的已经绝望了,打开晓添的聊天记录,事发那天的聊天内容自己还记得很清楚,只是,那天之后,这个头像再也没亮过,难道,整个城市都沦陷了吗?还是这个国家?大陆?或者,这个世界……
手颤抖着抓紧着鼠标,点出另一个账号,小胤的账号也是那一天才用过,也有那天的聊天记录,只是那些说话聊天的头像也在不曾亮过。
小胤……眼泪再一次落下来,只是几滴,便没有,在也哭不出了,哭不出了……
滴滴,电脑开始提示电量不足,马上关机,薛睿的手已经无力的近乎僵硬,点开晓添的聊天界面,手指慢慢摁着键盘上的每一个小方块。
“晓添,已经二十天了,你还是没给我回音,你也离开了,还是还活着?秦磊呢?我出不去,我只有一个人了,每天吃着爸爸妈妈用生命换来的食物,听不到一点声音,不,是人的声音……我甚至怀疑,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每天睡觉都很轻,外面的一点动静都能吵醒我,然后就惶惶不安,生怕下一刻那可怕的东西就扑进来,可是,我还是活着,我醒着的时候,都在看书,还有一个月就高考呢,小胤说我没骨气,自己家门口的一流大学不去偏偏要去二流学校,晓添,我觉得好难哦,我考不上QH的,晓添学习那么好,理想是BD,他可以的吧,如果他还活着……晓添,我无聊的时候就在看天,我们常常拿望天来自嘲,可是现在,我还能叫自己活着的勇气都是天空的蓝色给我的,你说,明明还是那片天空,为什么,我们的世界不见了?晓添,我好想你,好想我们这会儿坐在教室,被老班骂,然后一边诅咒她一边做习题,晓添,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天热了,我把窗户打开,仿佛都夹杂着腐臭的味道,你说,是不是全世界都被污染了,再也回不去了吧,食物快吃完了,好多都坏掉了……”
“嘀嘀嘀……”……
“没电了,呵呵,我们还会再见吗?”发送键摁出,不在有回音,电脑关闭,抬头,天空的颜色暗下来,心底涌起压抑,站起来走出卧室,客厅里的防盗门偶尔传来两声碰碰的声音,门已经被薛睿搬来爸妈的席梦思床垫堵死,沙发上的袋子还剩一些面粉,什么都没有了,薛睿拿出来放到碗里,用水搅匀放到锅里面,从没做过饭的人现在只要能吃到还能活下去的东西便是好的吧,水沸了,薛睿回头看着自己的碗,今天是最后的食物了,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如果这世界都沦陷了,自己还强撑着干嘛?
手按住天然气的阀门,想要关掉的手在火势变小的时候停下来,薛睿看着蓝色的微弱火焰发呆,最后,手放下来,木然的走回房间,依靠在床上,黑夜来了,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