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便是我的劫》轻*寒

2、第二章

　　陆陆说我活了十七年，头一回失恋，实在是太过可怜太过悲戚了，务必要祭奠一下。
　　所谓的祭奠就是喝酒。陆陆一屁股坐在啤酒摊，叫了三打啤酒，眉头都不皱一下，很是豪放，我觉得很有知道是谁请客的必要。陆陆翘着二郎腿，甚是悠哉地回答，“祭奠你的失恋，当然是你请的客。”
　　这从头到尾只是我自作多情，自生自灭的感情怎么会称得上爱情，又何来的失恋。而且，分明就是她一厢情愿地把我拉来喝酒的。在感情受摧毁的同时，还要遭受资本上的损伤，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么？我无奈地叹气，搭上陆陆这种损友，真是不自认倒霉都不行啊，“那你先借着钱我，你拉我出来得匆忙，没有带钱。”
　　陆陆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季青你不是吧。老板老板！我们只要两打就行了！”
　　陆陆倒了三瓶酒进肚子后问我：“你说这天儿是不是嫉妒心贼重，见不得人一帆风顺一马平川？”
　　我想到中途插进来破坏我和陈曦阳幸福小日子的何雅荟，觉得确实如此。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毕竟看昨天的情形，有很大的可能是我横插一脚破坏陈曦阳与何雅荟的幸福小日子。
　　陆陆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想我陆陆的球技在咱10班可是无敌手，一直都是全班男女篮球人士尊敬和崇拜的存在……”到这里陆陆的神情变得很恼火，“可今天在体育课上， 1班居然有一个家伙赢了我1个球！”
　　我有些奇怪，“输1个球还不好么？难道要输上10个？”
　　“不好！”陆陆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那小子是故意的！他前面隐藏实力一直让我们赢球，后面快要结束了他就开始追，倒计时前还是我们领先两分，开始倒计时他小子居然从我手里抢了球投了一个三分的，我靠！居然中了，你不知道TNND赢了之后还朝我做了这个手势！”
　　我停下擦因陆陆的愤怒而倒在桌面上的酒的动作，抬头去看她所说的手势，“你真弱。”嗯，想来这人是个人才，如此懂得挑衅陆陆，日后有机会定要结识一下。
　　陆陆听我一说，当即倍加激动，“爷我太火大了，他小子居然敢这么戏弄嘲笑我！实在太火大，太火大了！”
　　我按住发愤得要掀桌子的陆陆，示意周围有不少人在看着，她这才冷静了一些，愤愤然地坐下：“总之，我现在很生气。”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收拾酒瓶一边说：“我总以为你的拳头是最厉害，没有想到你的脸皮才是第一。自己被人气想喝酒发泄却借口说祭奠我的失恋，不仅如此，还打算让我请客。”我抬眼看了她一会，“试问，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陆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愧难当地说：“在的，在的，你说没有带钱的时候我不是良心发现了吗？”
　　我放下酒瓶，“意思是说，我要是带了钱你的良心就不在了是么？”
　　“啊！”陆陆一拍大腿，拿起酒讨好地给我倒满，“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喝酒最好了，什么烦恼都会一扫而光的。”
　　这啤酒还真是越喝越难喝，越喝越难受。之所以没有拒绝，一是觉得古人借酒消愁应该是有一定道理；二是我觉得不能让陆陆一个人全部喝完，那样她有很大几率会醉倒，而我则不得不担当起搀扶她回去的艰任。当然不排除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她酒品不好，喝多了发个酒疯，吐个满地什么的，我会相当悲剧的。这个风险它太大了，我实在不敢冒。
　　陆陆说我觉得酒难喝是我的那份失意在作祟，“其实想想，你现在认清现实也是好的，省得以后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我一边想着陆陆的话，一边喝，没注意喝了一大口，且不幸地被呛到了。陆陆赶紧跑过来照看，“季青，你真的那么难受么？”
　　我握了握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陆拍拍我的肩头，说：“看开点，一个陈曦阳算得了什么，以后你还会遇到千千万万个陈曦阳的。”
　　想是陆陆从来没有同我说过什么好话，所以她现今这么说让我很难不觉得，她其实是在暗暗地诅咒我再遇到千千万万个有着非亲属表妹的陈曦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陈曦阳选择何雅荟那也是情理当中。你看人家何雅荟，那个身材，那个脸蛋，那个举止，那个气质，你跟她相比，实在差太……”陆陆注意到我难看的脸色后连忙补充，“啊哈哈哈，其实季青你也长得不错的，仔细看你跟何雅荟有几分像呢，真的！有些时候看侧脸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夸人长得漂亮固然会令之高兴，可如果说这个人漂亮得像谁谁谁，那还不如不说，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自己的美是局限在另外一个人的世界里。我给陆陆倒了酒，好使得她收收那虽可能是好意安慰，但却一直起着负面作用的话语。
　　酒量怎么样是要喝过才知道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那几瓶酒给放倒了，所幸意识还勉强能够维持，忙去拉早有酒疯倾向的陆陆，准备回去。虽说C市的治安不错，但两个女生晚上在外醉酒总是不妥的。刚刚站起来，右脚就给一物体绊倒了，顺势带倒了我坐的椅子。我摇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好认清是什么东西那么可恶故意绊人，睁大眼睛努力地瞧了半天，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左脚。
　　“你在做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如同被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右胸的心尖搏动瞬间加快了好多，几乎心律失常。我努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半晌，眼神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双白色的板鞋往上攀爬。
　　陈曦阳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椅子，蹲下了身子与我一般高低，“这水泥地板难道比椅子还好坐？”
　　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想问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嗯，也许该优先问他是不是真的跟何雅荟在一起。不对，还是问他，问他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比较……比较实在。
　　大人一贯教导女孩子要矜持含蓄，其实这类优秀的品行我一点也不想要，尤其是在面对那个自己想着念着的人，并想要清楚在他心里是否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时。我给自己打了下气，不带一丝犹豫地凑到他跟前，“陈曦阳，你有没有……”我连忙低下头，努力地压抑着，咬紧牙关，但很快我便内心痛苦身体欢快地吐了。
　　按理说，人喝多酒后，酒精氧化成乙醛造成呕吐现象，因而这酒后呕吐实属人之常情。可是这发生在有心上人在的当场，便万万不能归于常情这一类，而属自毁形象自降身价。陈曦阳眼里的我，我希望是酒品最好的，根本不懂呕吐是怎么一回事的。可眼下，我的的确确在他面前吐了。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已经彻底领悟到了“想找个洞转进去”是怎样一个意境。
　　半醉半醒的陆陆撑着眼皮四下望了望，然后说了一句：“季青你是不是吐了？”
　　人酔时想必听力也得到了弱化，所以陆陆这话的声贝明显比平日里高了几倍。我不禁暗下了脸。
　　陆陆踩着酒步左拐右拐左摇右晃地凑过来，结果脚一歪，往我身上摔倒，我果断的侧了侧身，然后她直直摔在硬地板上。大概痛神经也麻痹了，她开口不是叫疼而是说：“啊咧，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还想多吐几下……”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吐吐吐你个头呀吐。”
　　耳边突然传来《大声说出我爱你》的歌声，我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望了好一会，才分辨出自己是躺在家里自己的床上。我起来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日光照了进来，整个房间变得亮堂堂的，意识也分外清醒，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昨晚我跟陆陆都没有醉，把酒喝完后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