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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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独自一人在内心世界里焦躁的来回度步，唯一的一套现代茶具（那是我好不容易才通过想象具现化的出来的东西）也被踢倒在一旁，玻璃盘子碎了一地。
啧，所以说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啊？
（二十二）
的确，我不仅讨厌朽木大少爷的傲慢，还讨厌他的自负的的不近人情——这些情绪一直都没变过。但无论我多么讨厌这个少年的性格，都无法掩盖自己的错。
最坏的情况下，这个错误会害死在场的所有人。
（二十三）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该死的、连简单逻辑问题都无法顺利解答的脑袋在这种时候却出奇的有条理。
如果没有我的干涉，朽木白哉一定早就能够熟练的始解了。
如果懂得如何始解，无论朽木白哉手上的刀有多么糟糕，他也必定不会落得如此狼狈，更别说千本樱出色的能力了——在遭遇群殴的时候，能够大面积攻击的樱千本简直再好用不过。
你看，如果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会很好。
如果他们死在这里，我同样需要负责。
无可饶恕，无可逃避。
（二十四）
虽然这一队死神的状况暂时都还不错，无一人死亡，但每个人身上的伤痕都已经逐渐多了起来。有几个女生的体力更是无法跟上，目光有些涣散，只能拼着求生的欲望一瘸一拐的在圆阵中移动。
由树木构建出来的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虚的吼声，各种各样恶意的灵压四处游走。
他们已经在危险的境地里苦熬了半个多小时，但四周还是没有支援部队的影子，就连这附近存在的灵压都因为虚的干扰而无法感知。
宛如噩梦。
（二十五）
每一分钟都是无限长——这一点无论对死神还是刀魂来说都完全一样。
依稀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嘀咕着，朽木三席怎么还不始解，这种时候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机械性的拿这个问题问自己，朽木白哉为什么还不始解呢，就这样死掉有什么意思呢？
——啊，对了。
因为他还不懂得如何始解啊。
因为这里的千本樱是冒牌货啊。
（二十六）
虽然再轻微不过，但我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朽木白哉握着刀柄的手在抖。
抖归抖，他的准头可一点没差，手起刀落之处怪物纷纷灰飞烟灭，丝毫不比始解了斩魄刀的八席差劲。
少年早已不复平日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仅发髻散乱，就连漆黑的死霸装都被划开了好几条口子，露出白色的衬里甚至皮翻肉卷的伤口。
尽管如此，他的眼里始终一片清明，透亮如宝石。
我在内心世界里看着这个黑色眼睛的少年，不知为何却明白他畏惧的并非死亡本身，而是辜负身后的部下。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在三十年前到底做了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蠢事。
（二十七）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压根没有穿越到尸魂界这个鬼地方会怎么样，如果自己不将名字交给任何一个死神会怎么样，但却一直没有得出答案。
我想我永远不会得到那个答案了，因为我即将做一件很蠢很蠢的事——也许未来的我会为之后悔一辈子，但是在这一刻，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一刻，我不想让那个叫朽木白哉的混蛋死。
（二十七）
于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主动将朽木白哉拉进了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刀魂附带技能，感觉非常奇妙。外界的一切都趋向于静止，像卡壳的黑白电影。
朽木白哉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我想真央的课件里一定有涉及刀魂能力的部分），身体微微紧绷，一言不发的盯着我。他似乎有点惊讶，但总体来说非常镇静，眼睛漆黑发亮，清明如水而锋利如刀。
正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我突然发现，这个曾经毛毛躁躁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二十八）
面对这样的朽木白哉，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我不准备让他知道这一点，于是仰起头毫不示弱的回望，袖子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眼神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这种漠然比怒火更加难以忍受，几乎可以把我钻出一个洞来。
见状我只好深吸一口气，准备充当打破沉默的那个倒霉鬼。
不知道是否因为太久没有跟普通死神交流，我紧张地双手环胸，嘴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张口就是一股直冲云霄的火药味，连我自己听着都心惊肉跳：
“——怎么，你还不准备开口求我吗，朽木白哉？”
（二十九）
话一出口，我悔得连肠子都快青了。
果然，朽木白哉像是受到极大侮辱一般，脸色比遇见虚群的时候还难看，灵压有一瞬间飙升到了惊人的高度，就差没拔出刀来。
擦！这种时候我并不需要霸气侧漏的女王气场啊！你是来挽救这个冰山而不是和他吵架的，矜持矜持态度态度！
眼看着这场还没开始的谈话就要告吹，我急忙用灵力把少年束缚在这个世界里，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纵使是这样，我也依旧心惊胆战。因为我可用自己和千本樱的名誉打赌，只要灵力的束缚稍稍放松，朽木白哉将会在第一时间扑上来和我拼命，或者直接离开。
这两种反应显然都不是我想要的。
要镇静，镇静。
我一边如是在心中重复着，一边不顾少年杀人般的目光径自走到他身边，然后严肃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要知道朽木白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高出我半个头了。
那双冰封一般的黑眼睛里正燃烧着滚烫的火焰。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觉得嗓子有点干。
（三十）
我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但我还是想说，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但我还是开口了，在确保自己的声音不再发颤之后。
（三十一）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我半强迫似的督促自己继续说下去，以免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我为自己曾经的无礼道歉并承认你为主人，所以——请呼唤我的名字吧，朽木白哉。”
呼唤我的名字吧，我是这么告诉他的，袖子下面的拳头攥得死紧。
但我等到的只有沉默。
沉默。沉默。沉默。
（三十二）
朽木白哉看了我半晌，竟冷冷的勾起唇笑了一下，额前黑色的碎发恰好垂下来遮住眼睛，衬得那神色仿若嘲讽。
“不必了。”我听见他这么说道，声音冷硬而带着十足的傲气：“朽木家的人不需要来自刀魂的施舍。”
（三十三）
灵王在上！
那一瞬间我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怒火气势汹汹的从脊椎骨一路推到头顶，让我只想一拳过去然后拽着这个混蛋衣领大声质问他“你是想带着自己的尊严去死吗你是想为了自己的尊严而置部下的生命于不顾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不堪的存在吗——朽木白哉我OO你个XX！”
OO你个XX！
不过我还是克制住了，用尽最后的理智。
三十年的冷战让我充分意识到了这个少年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要是我在这个当口和他吵一架，别说谈和了，就连他带领的那一队死神都很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身为没有契约在身的刀魂，我完全不需要担心跟主人同生共死这个选项，就算朽木白哉嗝屁在这儿我也能够安安全全的回到刀魄宫去。
不过，既然我的心意已决就没有理由反悔。如果不能把这个少年平安送回去我也会愧疚到死，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毁了整个《死神》世界的剧情——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赌朽木白哉的本心。
（三十四）
“朽木白哉，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沉下脸，任由失望和怒火爬上脸颊，然后扬起头让它们钻进眼睛并且更方便朽木白哉看见——这两种情绪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只不过将把它们变成一出戏里的道具。
“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成长到足以让我正视的程度了，没想到你却依旧如此狭隘。”我指了指外面静止的时间，让他看那些密密麻麻的虚和充满恐惧的年轻面孔。不知名的情绪开始在胸腔里翻滚，像火一样散发着灼烫的热量：“你以为你是谁？难道部下的性命不比你的骄傲重要吗？难道与刀魂性命一样重要的名字还不足以让你正视吗？”
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控了，但苦水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吐了就真的很难停下来。为了不让吐槽之魂破换这一切，我只好稍作停顿，悄悄在袖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
“做出选择吧，朽木白哉。”疼痛确确实实的让我的面部表情冷却了下来，营造出理想中的深沉面瘫效果：“我对你，已是仁尽义至。”
木着脸说出最后一句话，我解除灵力的束缚转过身不再看他，自觉颇有失望至极的神韵。
（三十五）
待我再度回过头去的时候朽木白哉已经不在原地了。
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少年回到了自己的战场。
眉头紧锁着一次次挥下刀刃，让人分不清他的决意。
做出选择吧，我只好对着他的背影默念，不知怎么的只觉得精疲力竭。
做出选择吧。
（三十六）
不过朽木白哉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给我答复。
他说，“散落吧，千本樱。”
于是未来的六番队队长学会了他的始解，我变成了真正的千本樱——至少在那一瞬间事实的确如此。
-TBC-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