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注金楼明（戚顾）》薇璃悠

5、山雨欲来

　　戚少商静静地听完杨总管讲述完王小石的生平，心里委实羡慕的紧，小石头生性豁达，洒脱不羁，单纯正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能也更容易看透权势的险恶，毫不留恋的从争名逐利的漩涡中跳脱出来。纵使几次逃亡。他的心依然没有被外物所累，自由翱翔在天地之间。而自己，也包括那个人，甚至更多的怀着千秋家国梦的人，却独独看不透世事的变化，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处心积虑，明争暗斗，甚至于失去了原来的本性和目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透，戚少商决定明早就微注阁见顾惜朝。是夜戚少商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辗转反侧间都在思虑小石头带来的警示，江湖上似乎又要再起风云，若这是人有意为之，那无辜者必然会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戚少商看到窗外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随即披上衣服，抄起床边的青龙剑喝道：“什么人!”来人见惊动了众人也不恋战，立刻转身就撤。戚少商立即吩咐赶过来的杨总管警戒，飞身追了出去。人影看来并没有与其一战的打算，只是在京城各处辗转腾挪，似乎是想要避开戚少商，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出现，戚少商难免会产生不妙的联想。
　　来人飞身跃进一家院子里，戚少商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进去，然而就是这微一迟疑的时间便不见了人影，戚少商尽量放轻了脚步不欲惊动主人家，但是一个熟悉的人却打消了他想要马上离开的念头。那人是白日里带顾惜朝离开酒楼的白蔹，白蔹是顾惜朝的人，那此地岂不就是微注阁。戚少商尾随白蔹来到一所小院之前，小院门廊上的牌匾写着夏清居，三个字清癯俊逸，一看便知是那人的手笔。整个小院非常安静，好像并没有人在把守，戚少商微微皱起眉头，似是不满顾惜朝如此松散的安排，也许只是担心那人的安全而已。看着白蔹开门进去，戚少商隐到了窗户的旁边，虽然无意但是却忍不住想要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房间内，顾惜朝依旧一袭青衣斜倚在榻上，手中端着一本书，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慵懒随意，白蔹进屋看到顾惜朝这个样子摇了摇头，随即将衣架上的一件外裳丢给他，平板的说道：“披上，吃药。”顾惜朝那两条英挺的眉毛似是纠结了一下，开口道：“天现在不冷，而且我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喝药？”
　　“远志说的。”
　　“……我自己就懂医术的。”而且不比远志低，顾惜朝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医者不自医，远志说暮春时节天气变化比较大，而且你前一阵子处理事务太过耗损心神，所以今天才会复发。”
　　顾惜朝有些无语的看着白蔹，一个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来，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伤害这群关心着自己的人。认命般的坐直身体，接过白蔹递过来的药碗，一口闷了下去，然后闭眼等待药性发作带来的的不适，灼热的似乎要把胃给融化，整个人像是搁浅的鱼一般呼吸困难。慢慢等灼热变成温热，顾惜朝始松了口气，将胸中的浊气排出。
　　“知道难受以后就多在意一点身体。”虽然凶巴巴的说着，但白蔹还是一脸的关切，看他没了问题也放松了下来。“现在还好吗？我把最近觉得有异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来决定方案。”
　　“嗯，说吧。”
　　“首先是金风细雨楼，戚少商的回归势必会改变京城各个势力的平衡。一个有了核心领导，而且这个领导还很强势的金风细雨楼，哪怕是有桥集团和六分半堂想必也会感到压力。咱们要不要重新调整微注阁的力量分布。”
　　“戚少商的存在势必会改变金风细雨楼目前较为艰难地局面，但戚少商很稳，不会操之过急的将不同于自己的势力拔除，我想他大概会先稳定金风细雨楼，不会给他的对手们联合起来反对自己的理由和机会。而且咱们目前并没有与之有道义和利益上的冲突，所以现在没有必要戒备他，把自己推出去白白给其他人当枪使，甚至，若有可能，我们与金风细雨楼要有更多的合作。”
　　“好的。第二件事，王小石的信茯神已经送给了戚少商，而且做出了在王小石的相关事情上全力协助的承诺。”
　　“呵呵，我猜也会是这样的结果。”顾惜朝笑着，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戚少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窗外的戚少商听到顾惜朝对自己的分析不禁感叹，果然，还是他最了解自己呢。
　　“最后一件就是，江宁一带似乎看上去不是很平静，江宁那边传来消息说似乎发现了各家势力的探子，甚至还有一些身份不甚明了的人出没，官府甚至都准备调集兵力加强防备。”
　　“江宁……”顾惜朝沉吟到，“王小石的书信也从江宁送出，而且是借由微注阁送达，想必就是不欲引起相关人等的注意，若所料不差，王小石应该还隐匿在江宁的某个地方关注着局势的变化。但如果情况比较糟糕，那他可能就是已经被相关的势力盯上脱身不得，才借由势力没那么明显的微注阁传递信息。白蔹，派人加强江宁方面的力量，但动静不要太大，密切关注那里的异动，务必不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另外想必金风细雨楼也会有相关的部署，通知下去必要时候给予相关的帮助。”
　　“好，我马上吩咐去做。”
　　“还有，告诉下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被发现了就立即停止活动换人接替，不管用什么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还是什么方法，务必先洗脱嫌疑，把伤亡减到最小。哼，挂了的可没有抚恤金。”
　　白蔹略带笑意的离开，戚少商在窗外静静听着顾惜朝的安排，越发的感觉到了顾惜朝的变化。
　　“喵~”戚少商一惊，迅速低头看着诡异的出现在自己脚边的包子，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窗户就被推开了，那人披衣站在窗前，月光为他更添一份清辉，语气略带嘲讽“吆，戚楼主，原来你还有听壁角的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