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注金楼明（戚顾）》薇璃悠

3、两两思绪

　　顾惜朝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随着车子微小的颠簸轻轻晃动，头脑中回想着刚刚和戚少商见面的情景，心里暗暗苦笑一下，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有点自作孽，为什么会被追命磨得去参加他的什么劳什子的接风宴，还在让那人看到了自己如此弱势的一面，不由得拧起了眉头。罢，罢，那人现在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微注阁与之还有不少的生意往来，迟早还会见面，自己的消息那人又怎么会得不到，金风细雨楼在江湖可不是叫着好听的，那位被称为活通书的杨无邪总管也不是摆在台面上供着的不是么？
　　“阁主，我们到了。”车门外传来白蔹的声音。“嗯，好的。”顾惜朝应道，随后被白蔹扶下车，坐上无情早几年送来的轮椅上被推进院子，顾惜朝虽好强却从来不是逞强的人，自家的地盘也不是逞能的地方，可以舒服方便的省点力气，为什么不利用，当初身体颓败那阵子看到无情送过来的轮椅着实错愕甚至愤怒了一阵，但又有什么用呢？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平静下来接受了无情的好意，追命外出归来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可是着实大惊小怪了一阵，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想到当时追命抓着自己双手两眼含泪的模样，不由好笑却也有另一种温暖的感觉弥漫在心底。无情虽看似无情，实则极易动情，顾惜朝笑笑，也是一个用冷漠保护自己的人呐。
　　“白蔹，我有点累，送我回夏清居。”顾惜朝吩咐道，“还有，茯神，下次如果再让包子出去偷酒喝多了，不要怪我不拦着远志找你算帐。”回头瞥见一旁努力想从身边消失掉的某个小丫头，顾惜朝有点恶趣味的故意点破，看着小丫头涨红的脸，开始有点张牙舞爪“朝朝，你这是威胁，威胁知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快得过死包子，我没让它去偷那死人的酒就够对得起他的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包子偷酒了，啊——包子在哪里，完了，死包子去哪里了…….”
　　“茯神，安静，包子在金风细雨楼的戚楼主那里，待会你去那看一下，顺便把前一阵王小石的信件送过去。”白蔹看到顾惜朝开始抽搐的嘴角，果断的打断了茯神那小丫头的啰嗦并派出去，推着顾惜朝去往夏清居。
　　“耶？为什么是我去，这种事不是一直由苏木去做的么？”身后传来小丫头跳脚的声音，顾惜朝没有言语，闭上眼笑笑，这感觉，真好。
　　另一头，戚少商，铁手和追命重又添酒开宴，不过气氛却没有那么轻松了，戚少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询那人的情况才会显得没那么突兀，似乎大家都比较相信他们之间的敌对是大过于友情的，至于追命那不同于常人的敏感的直觉，或许只能说他的心思纯净没有被表象遮住眼睛，所以这次才会把顾惜朝也拉上，只不过没想到搞出那么一出乌龙剧，追命垂头丧气的坐在位子上，有点心不在焉。
　　三人默默相对，没人说话，包子在戚少商脖子上蹭蹭，继续睡。最终，戚少商开口道“为什么他会这样？”
　　“哎”铁手长叹一声“这事要从那天说起了，那天，顾惜朝被穆鸠平所伤，安葬了晚晴之后一直在墓园附近安静的养伤。”“就是，我和大师兄有时候会和二师兄去看朝朝，所以认识了朝朝，但是一个月以后，朝朝却从小筑消失了，除了再见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半年多后白蔹来到小楼找大师兄，希望大师兄找叶神医救朝朝，那时候朝朝……”
　　追命说到这里声音似乎有点抖，铁手拍拍追命背后安抚一下，接着说道“我们不知道这一年他经历了什么，现下遭遇了什么，当时他的心脉受到严重的创伤，体内还有一种没有见过的寒毒，整个人苍白瘦弱，连呼吸都很微弱，叶神医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寒毒拔除大半，吊住顾惜朝的命，各种珍贵的药材不断地被消耗，幸亏他身边的人似乎颇有能力，否则今天你也见不到他了，整整花了半年时间顾惜朝才能有精力从床上下来，但心脉却受伤毒损害颇大极难痊愈，身体积弱，每每受其影响。在接下来，他的人在京城建立了微注阁，并在四年间把它经营到如此的规模。”
　　戚少商静静地听着，铁手并没有细说当时他们救治过程中遭遇的凶险，但看到追命后怕的反应，想来几番生死挣扎不会少，想到那人在期间受到的折磨，心底某个角落隐隐泛着酸痛，那人在生死间徘徊时自己并没有在他身边，连接任风雨楼之后，也是将楼务抛给杨总管，自己远走大漠，只为自己的侠义梦想。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戚少商此刻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所谓的家国大义，如果当时自己在这里，守在有他的地方，至少可以提供一些必需的应急的什物。只是，念及他的骄傲清冷，那人真的需要会自己的帮助么？
　　戚少商仰头闷了一杯酒，追命口中赞誉有加的美酒就这么像牛嚼牡丹般的吞下肚里，泛起的还是一丝一丝的苦涩的余味。戚少商却宁愿此刻杯中的是炮打灯，他需要足够的刺激来维持他此刻莫名的难以言语的心情，并找个放纵的理由。
　　谈话完毕，戚少商结账并吩咐店家将马送往住处，三人各自分散，戚少商弃马步行前往金风细雨楼，在熙熙嚷嚷的人群里穿梭，感受着春季汴京温和的阳光照耀的温暖，温柔的风吹在脸上没有大漠中那么凛冽，让人感觉很舒服，和风暖阳中戚少商慢慢的平静下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行至门口却见杨总管在楼外早已等候，见到戚少商归来快步迎上，在看到戚少商肩膀上还蹲了一只猫时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冲戚少商说“楼主，微注阁来人了，指明要见你。并且，带来了小石头的信。”
　　戚少商精神一振，快步走进会客厅，去见他派来的人。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