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愚者》GXL

2、【起之一】 下位战士

　　【起之一】下位战士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拉夏所向我传达的，此次任务集会所的时候，头顶的太阳已经西斜，云与天在地的交界处，渲染成一片片令人晕眩的明耀昏黄。

　　尽量无视路人们看向我时露出的如同见了妖魔一般惊恐表情，快步穿过几条街，最终，在一道厚重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定定神，换上平时标志性的发呆眼神与面无表情，抬手敲了敲门。

　　节奏明快，轻重有度。
　　通过妖气感知，我可以确信里面有人，不过没人应答。

　　有人理我的话那才叫奇怪。

　　尽管只是个刚得到位次不久的新战士，但好歹我也有过几次与其他人合作任务的经验。
　　在我粗浅的印象里，组织里大部分的战士常年都是冷着一张脸，没错，就如同我一般。
　　只不过，我除了面无表情之外，还兼具着反应慢的罕见眼神。

　　说的好听些是反应慢，如果说的不留情面点，那就是呆傻愚蠢。

　　一个又冷漠又强大的战士，会让人恐惧，会让人嫉恨，也会让人崇拜不已。
　　但是一个又冷漠，又愚蠢，偏偏又实力平平的战士，只会让人心生蔑视。
　　而肉脚如我，自然不是前者。

　　我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紧急情况下，还要做敲门这种举动是很愚蠢很多余的，但我本身就是个蠢货。
　　如果不这么做，未免对不起我的名声。

　　等了一会儿，既然没人理我，那就从从容容推开房门。
　　四下望去，空空荡荡，如同清场一般干净。
　　阴暗处的三排长椅之上，端坐着三个或挺拔或优雅的身影。
　　三把十字柄的重剑靠在她们各自身旁。

　　不用说，她们就是这次任务的同伴。
　　与我一样，半人半妖，银眼金发的斩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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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晚了。知道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吗？”
　　居中坐着的那名战士，冷艳的脸上带着肃杀之气，她皱着眉，注视着站在门口逆着光的我。

　　“……”
　　我没出声，表情僵硬，目光涣散。
　　似乎透过眼前的女子，看向了什么遥远的彼方梦想的港湾。

　　这位冷艳的战士显然对我的反应有些疑惑，也许她从来没见我这种类型的同事，但是在场的另一位战士显然是认识我的。
　　“别理她，是个新人，你们可能还没听说过，据说这人在训练生时代就以反应比别人慢出名，剑技平平，毫无特点，连教官都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另一位短发战士看向我的眼神，既有轻蔑，也有无奈。
　　“对了，你现在的Number是多少？”

　　“42。”
　　我的表情依旧僵硬，眼神依旧涣散，声音……还是一样的平板。

　　话音刚落，三位同事立刻褪下了刚才那略显凝重的轻视表情，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惊讶和蔑视。
　　皱着眉，咬着牙，似乎我是一块什么不洁净的秽物。

　　“该死！”
　　“如此危险的北方地区，单单派我们来也就罢了，连最下位的战士都送来，组织这次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很快，她们收起剑，迅捷如风，潇洒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仿佛当我不存在一般，就这么走了。
　　我仍然一脸木然，毫无察觉，仿佛她们刚刚集体鄙视的人不是我自己，自发自觉的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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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们看出来了，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作为世人眼中的银眼魔女，本来已经很招人厌恶了，而我在同类中也混得一样凄惨。

　　我是个战士，40位以后的下位战士。
　　组织总共有47位正式战士，其实那些30位以下的，就已经被众人默认为下等战士了，40位往后的，那就可以说是下等中的下等。
　　在三人以上的团队战里，队长通常不会把你算作战力。

　　而在组织里，我就是个普通到让人落泪的战士，没有人能比我更平庸了。
　　体力下等，反应力下等，速度下等，剑技下等，妖力下等……
　　智力大概在他们眼里，更是下等中的下等。

　　当然，也许垫底的47号战士在这一点上可以与我相比。

　　但我相信，她的各项指数就算再怎么低，也不会低得如此平均。
　　她的智力绝对听得出旁人的冷嘲热讽，她的眼神恐怕也如同大部分战士一般的坚定冷漠——而不是像我这般呆滞迟钝，毫无神采。

　　每次有人用或鄙视，或叹息，或好奇的眼神从内到外凌迟我的时候，我都会保持面部僵硬，却在心里默默的，恶毒的说：
　　你才是蠢货，你才是废物，你才是是失败品，你全家都是。
　　同样的话我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我的联络人名叫拉夏，是个用黑布从头包到脚的怪人。
　　我觉得他不是老头子，因为声音虽然暗哑，但并不苍老。

　　也许是因为我的无趣，无能，愚蠢和呆傻，让拉夏认为我的战士生涯绝对挨不到一个月以上，因此在我的面前，他的话语总是比对着别的战士的时候说的，多得多。
　　所以，我知道一些事情。

　　一些别的战士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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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那似乎从未间断的雪粒，夹杂着冷风呼啸而来，吹得脸木木的痛。
　　让脚步行得一深一浅，我抬头，远远看了一眼前方那已经与我拉开好一段距离的三位上位战士。

　　NO.7，艾花。
　　NO.16，卢雅。
　　NO.19，安吉丽娜。

　　当然，还有NO.42的我。
　　四名战士，奉组织之命前往北部地区狩猎觉醒者。

　　听上去很像是找死，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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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强者一向死得快，弱者反而让人记不住。

　　下位战士的更迭实在是太频繁了，就算是组织里的人，也不见得能熟练记住40位以下战士的全名。
　　毕竟，有少数几位实力强大的上位战士在前，谁会仔细看那些消耗品？

　　我没有仇恨，没有梦想，没有目标，也没有使命感。
　　活下去，就是我的唯一。
　　为此，我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相信，我会继续像现在这样，无用又愚蠢的活下去。
　　我更相信，我的寿命，比那些骄傲的个位数战士，还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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