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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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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彻馆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龟奴前后的忙活,宁三只来得及对潘郎奉上一笑。“泽栎在红烛阁候着,便是麻烦潘当家了。”
“不麻烦。”潘郎领着柳儿曲廊绕院的。“可记住了风彻馆各处的位置?”
“去过的都记住了。”柳儿快步跟上潘郎,许是有些喘。
“东西都带齐了?”
“齐了。您一早吩咐我的九心莲烛也置办在里。”
潘郎轻吐了一口气,推开了红烛阁的门。“我来为你上妆——”
“潘郎!”泽栎一见潘郎,便不要命的扑了上去。“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为何不来瞧我?生气了吗?还生我的气?我错了,错了——”
“泽栎相公——”伺候在侧的小侍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滚!我不要看到你!滚——”
“下去吧。”潘郎皱眉,让侍奴与柳儿离了房,泽栎跟蔓藤似地缠着他,不得安生。“离你出阁还有两个时辰,我最多让你一个时辰——”
“不,我不要——”
“这不由你说了算。”
泽栎埋在潘郎怀里,轻声:“不若你睡了我,你睡了我我就甘心了,以后是谁都不要紧。潘郎,你睡了我吧!”
“我不坏自个儿的生意。”潘郎勾起泽栎的下巴。这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长大了,跟他一般长大,成了个狐媚子。“泽栎可是喜欢我?”
泽栎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滑下月白的脸颊。“喜欢。”
“记着你的喜欢,如若经了年还是喜欢,便褪了风尘来求我——”潘郎附到泽栎耳边,低笑:“喜欢你。”
泽栎的心,便是乱了,默然良久。“潘郎说话算话?”
“不打诳语。”
九心莲烛滴到泽栎的眉心,潘郎趁着热,使着薄片刻刀雕出含苞莲花。泽栎瞧着镜子里的人,真是妖艳,眉间的花,跟血似地鲜红。“潘郎,我好看吗?”
“我手里出来的人,没有不好看的。”潘郎收拾起器具,这档子完了,还要给布衫的人留些空余。
“凉笙比我如何?”
“你们比无可比——”
“我在你心里,断是不如他吧,我知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潘郎挑眉,语气冷得骇人。“狄泽栎,度人之不安实谓己不安。”
“我是不安呐。”泽栎笑得晦涩。“我不说了,不说了便是,潘郎不喜的话,以后我都不说了,你可好对我笑一个?”
“我对你笑了,你便不能哭,这妆我是花了心思的。”潘郎扬起嘴角,拭去泽栎眼角的泪。
“嗯,我不哭。潘郎再应我一件事吧,只这一件。”泽栎抓着潘郎拭泪的手,渴求得很。
“说。”
“等我着完衫再走,好吗?我想让你看一眼,看一眼干净的我——”
“我等你。”潘郎唤进柳儿提罗盒,自个儿处阁外的廊间,看一尾一尾的锦鲤。这院子里,只有这活物活得自在。
“公子可是难受?”柳儿站潘郎身旁,轻问。
“何故此问?”潘郎把侍奴端来的一碟子茶点一点儿点儿的掰开,喂了鱼。聚堆儿的鱼像是水里绽开的花,随波摇曳。
“公子的笑爬不上眼睛。”柳儿踌躇着说。
爬不上眼睛,爬不上心。“柳儿真真敏锐。”潘郎拍净了手,笑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