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自写续》何欢树

28、第 28 章

　　日子一天天流水般飞逝，我的肚子慢慢大起来，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前一阵子还时常往守守那里去，这阵子不用别人限制我乱跑，我都不会乱跑了，实在太容易乏了，守守于是和晓苏约着一起来看我了几次，两人都是已经当了妈妈的人，每次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自己孕期的事，该注意什么，该小心什么一项项耐心的叮嘱我，陈姨在旁边也乐得看我们这样聊天，在她看来，只要我不嚷嚷着出门她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守守和晓苏一来，她就高兴万分，嘱咐着让她们多坐会儿，然后自己和丁管家忙着出去采购一大堆将来宝宝要用的东西。
　　我本来打算自己亲自准备宝宝的东西，但无奈，连谷医生都说尽量别太累，我也不好太造次，只每天让陈姨陪着出去散步几次。莫绍谦前一阵子似乎不太忙，每天都尽量抽时间陪我出去散步，但最近反而忙得不着家，每天都在我睡了之后回来，早上醒之前他又走了，只有旁边枕头上的余温能告诉我，他昨晚回来过。
　　我顾不得问他，事实上也没什么机会问他，白天陈姨她们忙着鼓捣婴儿房里的小衣服，小被子。。。。。。我做不上什么，但每次都坐在旁边看，这是个充满着幸福的过程，抚摸着那些小小的小棉衣，小帽子，小奶瓶。。。。。。我从没觉得这么满足过，守守和晓苏说得对，当这个小生命来临的时候，你才能够体会到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美好！这样的过程太宝贵，我急切地想要找人分享，而我最希望分享的人就是莫绍谦，因为恐怕这种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只有他才能懂，这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宝贝，更是天使。可我几天里见莫绍谦的次数少得可怜，有时半夜醒来看到他在旁边沉沉的睡着，又觉得一阵心疼，不忍吵醒他。
　　还好，悦莹虽然也忙得七荤八素，倒没忘了不时来看看我，但这阵子她每次来或打电话都少不了盘问我为什么莫绍谦在我怀孕的这段时间扩张南区的生意，虽然中国现在形势还过得去，但也没必要这么急，毕竟永怀在业内不算老公司，一上来野心太大也不好。。。。。。我听得头晕脑胀，心想我哪知道啊，可这就是他最近早出晚归的原因吗？
　　我对着悦莹哼哼唧唧的答着，悦莹停下叹口气：“算了算了，不问你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事也太难为你了！”
　　我听着不舒服，虽然的确不想想太多，但还是觉得孕妇也不能跟不上社会进步，于是嘴上不服气的嘟囔：“怎么难为我了？”
　　“生个孩子傻三年你不知道啊！”悦莹不屑的撇撇嘴，“以后跟你聊天我要多注意用些简单明了的句子，省得你听不明白伤你自尊心！”
　　“去你的！”
　　晚上莫绍谦难得回来的挺早，陈姨和丁管家去厨房张罗着加菜，留我和莫绍谦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有好些日子没和他说上话，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盯着陈姨刚刚拿给我看的她缝的百家衣，五颜六色的，看得我眼睛一阵晕眩。
　　莫绍谦起身去换了衣服，回来时看我还是坐着，皱着眉问：“你看什么那么入神？”
　　“看，陈姨做的百家衣！”我换上一脸的笑容，把衣服举起来给他看。
　　说完我怕莫绍谦不明白百家衣是什么意思，兴致勃勃的给他比划：“就是从好多人家搜集来碎布块或者别的宝宝的旧衣服，剪裁做成小衣服，给宝宝穿，说是有百家福。”
　　莫绍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亏你还是大学生，这你也信！”
　　我有些讪讪的，还是不死心的解释：“这些布料都是陈姨精心搜集来的，我不好误了她的一片好心，况且丁管家把这些都洗过消毒然后暴晒，不会有细菌的。”
　　“而且，而且我也问过医生了，新出生的小宝宝穿旧的衣服也挺好的。”我不等莫绍谦开口，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又往厨房那边看了看，生怕陈姨听了我俩的对话多心难过。
　　莫绍谦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说：“难得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我扁扁嘴，心想，谁让你老不在家！
　　莫绍谦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把衣服放到沙发上，扶着我坐下，然后缓缓开口：“接下来我会多在家陪陪你。”
　　我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莫绍谦看我表情怪怪的，问我：“怎么？你不想？”
　　我心想，怎么不想？就算我不想，也要为我肚里的娃考虑考虑吧，这孩子都几个月没听见过他爹的声音了，天天不是放胎教音乐就是我对着肚子喃喃自语，偶尔陈姨也来插两句，再这么下去孩子连男性的声音都没听过，那将来出生后多那什么啊！
　　莫绍谦揉了揉我头发，问：“你想什么呢？老是恍神！”
　　我被他这少有的宠溺动作给吓着了，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绍谦也有些不自然，撇了我一眼装镇定：“问你话呢！”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在想，你最近总是忙，肚子里的孩子都没听过你和她说话呢！”
　　莫绍谦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改天我试试。”
　　我心里一暖，缓缓靠在他怀里，莫绍谦动了动，让我更舒服的靠在他胸前，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说不上的舒服，拿起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莫绍谦小心翼翼的在我肚子上滑过，然后再一次轻轻地抚摸，我歪在他身前看着交叠放在肚子上的我和他的手，心里无限动容，之前对他的那些埋怨一扫而光。
　　“后天的产检我陪你去。预产期是十一月十六号吧？”莫绍谦的声音从我上方传下来。
　　我很惊讶他竟然记得预产期，前几次产检他都正忙，守守和晓苏还陪我去过两次呢，我边想着边轻轻地“恩”了一声，“还有一个半月。”
　　“怕吗？”我有些好笑又有些惊奇的抬头看莫绍谦，心想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太不像他了，莫绍谦正低头看我，我对上他眼神，老老实实地回答：“有点儿。”
　　莫绍谦似是笑了一声，说：“我陪你进产房。”
　　“别，不行！”我有些急了，吃力的想直起身子。
　　莫绍谦皱眉，伸手扶我：“为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怪不好意思的。”
　　莫绍谦表情怪异的看着我，没说话，陈姨过来说晚饭好了，然后和莫绍谦一起来扶我起来去吃饭。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扶我，不用扶我，我自己行的。”
　　莫绍谦看我摆手，停下来让我自己走，可能我走的有些笨拙，他有些担心，手伸在半空又停了下来，收也不是扶也不是，我看他这个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从没见过莫绍谦这种样子，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陈姨也笑出声来，指指莫绍谦，又指指我，叹道：“你们呀！两个孩子！”
　　晚上回房睡觉时，我缩在莫绍谦怀里低声喊他：“我发现你有好多面是我没见过的。”
　　“唔，是吗？”莫绍谦淡淡的开口。
　　“恩，不过，”我嘿嘿笑笑，“管你有多少面呢，反正我有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把你琢磨透肯定够吧！”
　　说完莫绍谦好久没有动静，我拿胳膊肘捅捅他，问：“你睡着了？”
　　莫绍谦胸膛动了动，应该是笑了，然后俯在我耳朵上轻轻地说：“以你的智商，一辈子应该不够吧！”
　　我听出他在揶揄我，想扳个面孔，结果他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吹得我痒痒的，一时忍不住就咯咯地笑起来，莫绍谦一定也笑了，因为我感觉他的胸膛动了又动，然后柔软的唇落在了我的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