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凉》挽晞

6、第 6 章

　　-06-

　　下午的太阳一直都不愠不火，不过有太阳我已经很满足了。

　　中午午休时我在教室趴桌上睡了一下，结果一起来发现手脚冰凉，而且全部都是汗，全都是那种细细密密的汗珠。

　　最近身边少了他多少感觉有些奇怪，心里也莫名的空虚。明明可以用像“你小子到底学了吉他没有？”“就知道你坚持不下去”之类的话语简简单单与他如平常那样开玩笑，但随这么想着，却还是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我找不到自己别扭的缘由。

　　“小俞啊，其实失恋什么的人人都会有，不用想太多。”

　　李宥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他是北方人，说话一贯是一口京腔。我经常借此拿他打趣，但现在也没有丝毫心情。

　　“失恋？”

　　我怏怏地抬起埋在臂间的脸，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虽然...我不太接受男同志，但是小俞啊我觉得爱情是最伟大的，”他一脸正经严肃，“一定可以客服重重困难——赵昊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我们做兄弟的都会帮你的！”

　　末了他还添油加醋补了一句，我还是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男同志？跟赵昊又有什么关系？”我皱眉斜睨去一眼，“你今天忘记吃药了？”

　　“不要再撑了！兄弟们都知道你喜欢赵昊了！不就是被拒绝了一次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去你们知道个毛线天线事业线啊！”我差点一拳冲眼前一脸悲痛的面孔抡去，“姓李的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来啊！别告诉我你们还在帮我乱宣传？！”

　　“搞、搞清楚状况？”他被我吓得倒退了一步，“难道真实的状况不是我听到的版本吗……”

　　……我忽然特别想了结了自己。

　　费尽口舌解释了老半天，李宥才终于明白送情书的人其实不是我，却仍然是半信半疑，偏着头继续试探：“那信封上据说写的是你的名字。”

　　“看错了呗，”我翻了个大白眼，“我和我姐姐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况且那帮围观党根本不会仔细看的。”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不甘心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以前就一直没看过你对什么姑娘动过心，这次还以为终于逮到了。”

　　“……”

　　“其实说不定你真的是个Gay，只不过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咒我呢？”我隔了几秒才开的口，“死小子，我要是Gay你追女生又少一个对手是吧。”

　　“哪能啊！”

　　“——晨哥！有人找！”门口传来的招呼声正跟在李宥的叫冤之后。

　　冲李宥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马上回来，我迈步朝门口走去，隐隐发现站在那里的同学个个表情暧昧。

　　……这又是怎么了。

　　可是一到门外我就傻眼了，袁婧脸涨的通红被五六个女生簇拥到我面前，见我停在她面前，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晨哥。”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我根本想不到她能够有什么理由来找我，两人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赵昊，难道她要很白痴地问我赵昊喜欢什么之类的智障问题？

　　想到这里我有些烦躁不耐。

　　就这样面对面沉默了好久，我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班上挤出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我随便一瞟果然看到李宥那小子正伸长脖子往这边望。心里立刻一阵不爽，想着待会儿一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我忽然领悟了某种离谱的可能，但还来不及细想，面前的袁婧在身边人的推搡下向我迈了一步。几乎是反射性地，我朝后退了半步。

　　气氛变得愈加尴尬。

　　“说呀小婧！”离她最近的高个子女生朝她使眼色，她有些不知所措，兀自低头踌躇了半天，我看见她的耳根都是一片通红。

　　“晨哥…其实……”她终于在我没耐心跟她耗下去之前开口了，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我需要很努力才可以听清她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

　　我玩味地挽起了嘴角。

　　我承认，我心里有一种夹杂罪恶的快感，针对袁婧，针对赵昊，也针对某一个自己。

　　“其实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