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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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年，我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观望着你，你知道吗？
（一）
2005年十二月，下雪天，凌颜裹着单薄的睡衣冒着刺骨的寒风推开寝室大门的时候，看到了立在风雪中涩涩发抖的顾年。
没带帽子，身穿黑色长身呢子大衣，浑身覆盖着冰雪，黑白分明。脸冻的红肿，双手放在嘴边，呵气揉搓。看到凌颜，把手放下，插进兜里，微笑的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凌颜停在门口，没好气的问。
“怎么染头发了？”顾年看着她一头亚麻黄的头发，皱眉开口。
凌颜冷笑，“你是在对我行使哥哥的权利吗？很抱歉，法律上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成立，就算成立，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而且，作为一名已满十八周岁的中国合法公民，谁也管不着我头发颜色的问题吧？”
“嘴巴那么毒，以后谁敢要你！黑头发有什么不好，弄得乱七八糟难看死了。”他表示强烈鄙视。
“哈！我想有没有人要我这个问题更不需要你来评判。还有，我真不敢苟同你那远古时代的审美眼光。所以说，我们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她冻的在原地踱来踱去。
“你不是说你不太舒服，我来看看你。”他无视她的坏脾气，温柔的回答。说完又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
凌颜假装没感觉到他的手不经意触到她脸颊时刺骨的凉意，心安理得的穿着他的大衣，不耐烦的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舒服，你有病吧？”
“早晨我打电话给你，你说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他不解。
凌颜才恍惚想起，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睡梦中，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神志也不太清醒，没听他说些什么，胡乱哼哼了两句便挂电话倒头昏睡了。
大概是他误解了。不过她可不打算让他知道。
“哦，那是上午，现在已经好了。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寝室了，怪冷的。”
顾年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距离。她不高，站在寝室门口的石阶上，还是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却偏偏满是傲慢的表情，歪着脑袋，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边眉头微微扬起，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她对待他惯有的样子，带着漫不经心的模棱两可。他淡淡一笑，轻声开口：“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滚吧。我死不了。”凌颜说完一溜烟的钻进门里。
回到寝室后，齐飞儿问：“又是哪个帅哥？呦，这么贴心，还把大衣给你穿。”
凌颜住上铺，懒得上去，索性倒在齐飞儿的床上，把头蒙进被里，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出来，“顾年。”
“哦，顾年。嗯？你说什么？顾年？是他！”
“嗯。”
“这么冷的天，他来干什么？等等，这是他的大衣？”
“不然还有谁？”
“那他穿的什么？”
“衬衫啊。”
“你的意思是他把大衣给你穿然后自己穿着衬衫绕大半个城市回学校？姐姐，这是冬天啊，哈尔滨的冬天啊，你想冻死我们的顾年哥哥是不是？”
“谁是你顾年哥哥！恶心。”
“你自己不承认，还不让别人叫了么。不过说真的，他穿那么少回去会不会出事情啊？”
“他自己乐意的，活该！”
“嘴硬吧你就！”
“飞儿，他都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已经答应谢远了。”
“任性的丫头！随你开心啦。唉，也不知道谢公子是幸运还是不幸。”
凌颜不说话，探出头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哈尔滨的冬天真是美呢，漫天飞雪的世界连真心也一并掩盖。像有团棉花堵在胸腔里，并不疼痛，却长久的抽搐，隐隐的难过。
其实她看到了，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其实她知道，他有话要说。
她装傻充愣，可是，那又怎样？顾年，你也从未......真心待我。
如果只是以妹妹的存在......那我，宁可不要。
（二）
谢远虽没有顾年好看，却比他阳光，比他温暖，比他......更喜欢她。
高考过后，填写志愿，顾年有意让她和自己上同一个大学，可以互相照应。她一反常态的同意，却报了和他不同的校区。
一东一西，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的两边，隔着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远的距离。
报到那天，他拒绝了顾年，拖着行李独自一人来到学校。她不想听顾年的抱怨，不想听他的唠叨，更不想听他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关怀。
但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当她挂着好几个大包拖着厚重的行李在偌大的校园里挪动，而身边路过的人都视若无睹时，却又无比后悔自己的小脾气。
如果有顾年，她怎么会沦落至此。
索性，天无绝人之路，在她崩溃之前，谢远出现了。
他穿着白色运动服，手上拿着个篮球，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甚是好看。
他问：“同学，需要帮忙吗？”
那时的凌颜已经被搞的焦头烂额，看到谢远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小鸡食米似的拼命点头，“要，要，要！”
根据后来谢远的回忆，她那时看他的眼神感觉比看见亲妈还亲。
凌颜在心里冷笑。其实她想说，她亲妈早被埋在地下遭受虫蚁之痛了，哪还能来管她，当然还是看见实在的人比较亲了。
不过她忍住了没敢说出口，这可不是个好听的冷笑话。
为了报答谢远的救命之恩，她请他吃饭。
他问：“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独自来报到很危险吗？”
凌颜笑：“我从懂事就自己做所有的事情，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他狐疑：“为什么？你......没有家人？”
她突然很想骗骗他，“有啊，我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她乐，“不过他们都不喜欢我。”
那一个瞬间，凌颜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眼中看见了类似心疼的东西。他眯起眼睛微微笑，手温柔的摸在她的头上，“可怜的小丫头。以后跟着我混吧，哥罩着你。”
灯光下，他的白牙齿晃的她刺眼，她点头微笑。
和顾年一样，他也是大学四年级。他是学校篮球队队长，嗜篮球如命。她经常被叫去当他的小跟班，虽然无聊还遭各路花痴女生的白眼，但好处就是可以吃到美味的大餐。
他带她去看电影，坐摩天轮，沿着松花江边漫步。送她女生喜欢的小玩具，给她买稀奇古怪的零食，带着她在学校里横冲直撞。她也顺水推舟的做他眼中可怜的没人爱的小丫头，每天跟他蹭水蹭饭蹭温暖。
他原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很快的，连带着她也火了。
她从未察觉他们的关系有多么不正常，直到发生那件事她才突然发现，他的那句罩着你不是玩笑，而是诺言。
（三）
也许是她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谢远身边，惹恼了他的一众爱慕者。某个午后，回寝室的路上，她被几个女生堵在无人的拐角处。
当时她并没有惧怕，只觉得好笑。事隔多年，相同的情境又上演了。
顾年，我又被围攻，这一次，终于不是为了你。
打架，她很擅长。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被顾年的拥护者打，惨不忍睹，额头留下很深的伤口，所以她一直留着厚重的刘海。后来，就去学了跆拳道。
从小她就知道，不想被欺负，无法依靠别人，只好让自己更强大。
她把最后一个人撂倒在地的时候，谢远闻讯赶来了。他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结果却对着一地的人目瞪口呆。
她转头，面对着他，微笑开口：“被你拆穿了.......”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们为难你？”
“你都看到了，其实，我没那么可怜。”
他点头，上前一把搂住她，轻声开口：“为什么不等我来。”
她退出他的怀抱，敛了笑容：“我不需要。”
他又摸着她的头，“傻丫头。”
他无视倒在一地的人，拉着她离开。她甩开他的手，“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很强大，我是坏孩子！你懂吗，坏孩子！”
他笑，又拉着她，“哪有人承认自己是坏孩子的，你这傻丫头。”
“我骗了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没觉得你骗我啊，你就是需要人疼的小孩子。”他笑。
“我不是小孩子！”她喊，“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但是，就到此为止吧。”她说的轻松。
“凌颜？”
她露出冷淡的表情，轻描淡写的回答：“以前我觉得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开心，现在看来这样的关系让我们大家都困扰，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你懂的。”
“凌颜！”他变了神色，“我不是为了玩玩，也不是可怜你，你别把我想的太肤浅。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拒绝我可以，但请别用这么烂的借口来搪塞我好吗？”
她震惊，无语。他说：“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便点头答应。
顾年，既然你可以找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有男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了所有人，唯独答应了谢远。也许是因为在别人眼中他们早已是一对，承认了反倒省的麻烦，也许是他给了她弥足珍贵的安全感，也许是她觉得只有他才能把顾年比下去。
反正，只有他最适合。
(四）
转年三月，她过生日，顾年订了饭店。她带着谢远一起，果不其然的看见韩嘉，顾年的女朋友。
顾年在见到谢远的时候凝固了笑容，铁青了脸色。谢远拉着凌颜走到他面前，大方的伸手：“你好，我是谢远。”凌颜在旁边加了句，“我男朋友。”
顾年紧缩眉头，一动不动，韩嘉在旁边推了推他。他勉强露出笑容，握住谢远的手，“顾年，凌颜的......”
“哥哥么，阿颜告诉我了。”他转头咧嘴冲着凌颜笑。
凌颜看着浓妆艳抹的韩嘉，她也正好看过来，彼此微微的点头。凌颜扯嘴露了个笑颜，拉着谢远坐下。
中途凌颜去卫生间，出来看到站在门边的顾年。
他问：“怎么回事？”
她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那个人。”
“哦，我男朋友啊，刚才不是给你们介绍了么。”
“你......我不同意！”
凌颜像听到了个大笑话，“顾年，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只是礼貌的通知你一声而已。”
“凌颜，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是我伤心过度死去的妈妈过分，还是你花天酒地的酒鬼老爹过分？是把我关在门外淋雨的你过分，还是为了你伤痕累累的我过分？顾年，就算害你爸妈离婚是我妈妈的不对，但她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凭什么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能有男朋友？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更没权利干涉我的人生，这些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吧。哦，对了，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别忘了提醒那个人。”
饭桌上，顾年喝了很多酒，一瓶又一瓶，韩嘉怎么劝也劝不住。他说：“我妹妹过生日，我高兴，谢远来，我们一起喝。”
凌颜静静的看着他，是啊，已经十九岁了。
顾年，我已经喜欢你整整十年，可是，你还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半夜，顾年打电话来。他一定是喝多了，说出的话含糊又零碎，却让凌颜的睡意全无。他说：“阿颜，你为什么要和谢远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电话里传来他的哭声，不是隐忍的压抑，而是嚎啕的哭喊。这么多年，她终于听到，他说喜欢。可是他却在她十九岁生日这天，用这种方式，送了她一个毫无招架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他和谢远，是最好的朋友。
怪不得他今天看到谢远的表情那么奇怪，怪不得谢远一反常态的主动和他打招呼，怪不得谢远对她的过去从不过问，怪不得.......
（五）
她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韩嘉来找她，两个人坐在她学校对面的咖啡厅。
“我们分手了。”韩嘉率先开口。
“哦？”
“是他提的，他说他不喜欢我。凌颜，这回你高兴了？”
“你们分手，我为什么高兴？”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顾年。”
凌颜定睛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诧的表情。韩嘉歪着头轻笑，“你的感情大概只有顾年一个人看不出。当局者迷，他还一直以为你讨厌他。”
“为什么分手？”凌颜低头，转移话题。
“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凌颜，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韩嘉看她的眼神满是哀怨。
“别说是因为我，韩嘉，我没什么能让你嫉妒，相反的，我才是那个可怜的人。你和顾年分手，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从未横加干涉，所以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可不想做你们之间恶毒的第三者。”凌颜平静的反驳，她从未感受到顾年一丁点的爱，凭什么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韩嘉眼里瞬间溢出了泪水，她哽咽，“凌颜，你一直这么冷血吗？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不去爱。”
凌颜被她的泪水吓到，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才终于发现，她没有化妆，脸苍白的没有一丝神采。
或许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或许她是真的爱顾年。可是，这些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人，而比她更可怜的自己，还能拿什么来怜悯。
“心死了便不会爱了。”凌颜在心里嘲笑自己，她竟发善心到安慰自己的情敌，多么好笑。
韩嘉走后，她打了个电话，仍旧坐在相同的位置，只不过对面的人换成了谢远。
她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他很平静，轻声问。
“你认识顾年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都知道了？我没打算瞒你，只是觉得这些没那么重要，不值一提。”
“可是，你是他的好朋友，不是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替他报复我，处心积虑的就为了看我的笑话！”
“我没有！”他有些激动，大声辩解。
“我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分手吧，在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
他还想再说什么，都被她冷漠的眼神制止了，起身愤恨的走出门。
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慢慢的消失不见，泪水慢慢的流出。这冰雪初融的世界，所有攒聚一个冬天的生命力都在等待着破体而出，为什么只有她，只有她这么绝望。
对不起，谢远。我喜欢你，但却只能是喜欢。你那么美好，我无法让你面对我的不堪。
（六）
四月，顾年再来找她，她已经换了新的男朋友，带着他在顾年面前大秀恩爱。
她清楚看到顾年眼里的失望以及他的欲言又止。
她说：顾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问问自己的心，它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顾年，既然你是我哥哥，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她说：顾年，韩嘉是个好姑娘，我喜欢这个嫂子，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啊。
她说：顾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顾年低头，“凌颜，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她转头，流泪微笑，“哥哥，再见。”
顾年走后，她笑着对陪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开口：“谢谢。”
“阿颜，我和飞儿都希望你幸福。”年轻男孩子回答她。
她说：“你照顾好我们飞儿就好了，少来多管闲事。”
四月末，她申请去日本做交换生。七月，在家整理行李。八月，再一次孤身一人去日本的学校报到。
去日本的前一晚，她无意中打开邮箱，发现一封未读邮件，时间显示三月五日，她生日的第二天。
阿颜：
从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局。我没有怨怪，只是为你心疼。
初三时，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顾年家玩，才知道顾年还有个妹妹。第一次见你，你被顾年锁在门外，小小的身体蹲在门边，全身都被雨淋透，眼睛却出奇的亮，就在那一刻，心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可是碍于顾年对你的厌恶，我只能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你那么娇弱，眼神却那么坚硬，被顾年欺负也一声不吭，默默的忍受。你知道吗，看着你强忍着不落泪难过的表情，我也跟着你难过。长这么大，第一次，动了想保护一个人的念头。可是，那时的我，为你，什么也做不了。后来，看着学会反抗的你，看着把嘲笑的人打倒在地的你，看着对顾年唇舌相讥的你，看着变成坏孩子的你......一年一年，看着你带起面具，像带刺的玫瑰，周旋在各路人身边。其实，我是为你高兴的，起码这样的你，不用再被欺负。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和顾年说我要追你，他却生气的对我大打出手。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讨厌你，原来不知不觉，他也慢慢的喜欢上你。我和顾年的关系从此破裂，可是对你，我却从未后悔。你看，连老天都帮我，终于让我有机会，名正言顺的遇见你。在学校见到报到的你，我紧张到浑身颤抖，在你身后一路跟着你，终于鼓足勇气，跟你说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阿颜，我喜欢你七年，才有勇气走到你面前。不是因为顾年，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单纯的爱你。是我太懦弱，如果我早一点，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不会浑身带刺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可惜，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能温暖你。希望以后，你能找到那个懂得真正怜惜你的人，不管是顾年，又或是其他人，我都......祝福你。
谢远
凌颜一动不动坐在电脑前，泪流满面。
原来，老天有眼，竟然真的有人疼惜她的艰难困苦，愿意与她荣辱与共。
可是谢远，是该怪你太懦弱，还是我无福消受？
（七）
2011年，凌颜走在早已熟悉的街道，耳机里那个男人用他惯有的慵懒嗓音哼唱着《不如不见》，眼泪无声的流出，落地风干。
顾年，我多么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用十年的时间，才等到你来说爱我，可是，我又怎么忍心，亲手扼杀你的骨肉。
韩嘉怀孕了，在我要对你告白的前一刻，她却告诉我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我多么想，多么想，就在那一刻找把刀子捅进她的身体。她孕育着你们的骨血，那是我此生也无法企及的梦想。可是我不能，那是你的孩子啊，那是我爱的人的孩子啊。
或许吧，我们真的有缘无份，或许注定了这一生我要孤苦无依，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就这样吧，像富士山顶终年的积雪，把你永远埋在我的心底，直到有一天，我能笑着对你说好久不见。
同样的时间，顾年随手拿起妻子放在沙发上的小说。翻开第一页的序，一整篇的回忆。
1995年，9岁的我跟着妈妈住进了顾年家，我很喜欢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哥哥，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我，为什么呢？
1997年，我终于知道顾年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因为我的妈妈抢了他的爸爸，他真可怜，可是我又没有错。
1998年，顾年竟然趁着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把我锁在门外，不过我决定原谅他。
2000年，自己追不到顾年，就来打我！陈菲菲你这个贱人！顾年我决定不再任你欺负！
2002年，顾年你干嘛对我时好时坏，真奇怪。还有你的女朋友真难看，我找人把她打了一顿。你说的对，我就是坏孩子，那又怎么样。
2004年，顾年换了新的女朋友，他对她那么好，该不会是动真心了吧。
2005年，顾年，你终于开口说爱我，虽然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可是，我却不能再爱你。
2006年，顾年，听说你儿子很可爱，真替你高兴。
2007年，顾年，我在富士山下，想你。
2010年，顾年，我仍在想你......
2011年，身在开满樱花的国度，听着身边人陌生的语言，感受着别样的异国风情，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顾年，这里的蓝天白云是不是也和你那里的不一样？
顾年眼泪翻涌而出，他疯了般合上书，想要寻找一点蛛丝马迹。书的封面是一个女孩，站在日本富士山脚下，仰望。
标题写着大大的四个字—隔岸观火。作者是他没听过的毫无意义的名字。
他仔细的找，终于在右下角发现小小的一行字：顾年，我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观望着你，你知道吗？
思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