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殊途》雾城

4、边界X破绽X前尘

　　不管是多少岁的飞坦，按照剧本，他还是被莉莉斯和老头子捡了回去，然后，他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出现的西维亚出现了，一岁的西维亚，红发灰瞳，如同长大后的她一样——在对着莉莉斯的时候会笑得分外灿烂且对飞坦完全无任何好感。
　　飞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幻境中的第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作为屋子的集装箱外有人有礼貌的敲击着，老头子烦躁的问了一声：“哪个兔崽子这么不长眼？”
　　“抱歉，我想我迷路了……”这是，库洛洛的声音。
　　莉莉斯赤着脚，蹦跶着跑去开门，然后惊呼：“老头子，快来看，有个很好看的大哥哥喂。”
　　老头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看见库洛洛时愣了一下，飞坦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走了出去，库洛洛诧异的问：“飞坦？”
　　飞坦点点头，他并不能肯定眼前的团长的确是团长而不是莉莉斯制造出的幻觉。
　　老头子哼了一声，说：“你们认识？认识就把这个小子带走，这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
　　库洛洛愣了一下，一岁的西维亚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指着库洛洛说：“我不喜欢他们！赶走！”
　　库洛洛眼中闪过奇异的光，他蹲了下来，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一岁大的小女孩哼了一声，甩甩头，“才不告诉你。”
　　莉莉斯走过来，抱起西维亚，微微笑着，说：“你要问去哪里的路？”
　　库洛洛的眉毛皱到了一起，说：“七区。”
　　“七区在东北方向哟。”莉莉斯微笑，五岁的莉莉斯笑起来和十五岁的她看上去区别不大。
　　“谢谢。”库洛洛点头。
　　库洛洛转头的瞬间，莉莉斯出声，“你不带他走么？”
　　库洛洛回头，说：“我们不熟。”
　　飞坦皱眉，莉莉斯微笑加深。
　　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莉莉斯，西维亚，老头子都不见了，只剩下旅团众人。
　　“哎呀，库洛洛，你不带哥哥走，游戏要怎么玩下去呢？”莉莉斯的声音凭空出现，不是五岁小孩那种软糯，而是成年后带着一点低哑的嗓音，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莉莉斯，你要做什么？”飞坦下意识去握住伞柄，但是他的武器并没有在他身边。
　　“这幕舞台剧将会继续进行下去，呐，哥哥，武器还你哟。”话音刚落，飞坦的伞已出现在他身边，“给你们个提示，这个世界的主宰，有两个。呐，人还是太少了呢，多一点人一起玩应该更好哟。”
　　侠客、小滴、派克诺妲、苏晴然突兀的出现在这片黑暗中。
　　“好了，游戏继续，找到世界的主宰的时候，就是你们脱出这个幻境的时候。”

　　世界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老头子，莉莉斯，西维亚似乎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觉，也对突然多出的四个人视而不见。
　　“那我们告辞了。”库洛洛带着旅团众人转身离开，在脱离莉莉斯视野的一瞬，库洛洛具象化出“盗贼的极意”，翻到其中一页后，说：“飞坦，你听着，你留在那里，注意观察老头子，或许他就是破绽的所在。”
　　苏晴然眼睛亮了一下，问：“库洛洛，那是什么？”
　　“天使传音筒。”库洛洛微笑，“只能传递声音。”
　　侠客表情有些凝重，重伤的他靠在窝金身上，问：“这是哪里，刚才那个……是……十九年前的西维亚？”
　　“还有十九年前的莉莉斯。”库洛洛皱眉，问，“你们进来前，发生了什么？”
　　派克诺妲回答，“莉莉斯突然侵入基地，她似乎比十年前更厉害了,她把我们制服后我们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库洛洛沉吟了一下，说：“先去六区补充食物吧。”
　　在流星街中，六区永远是个繁华的地方，苏晴然好奇的四处张望，却被库洛洛拖了回来，苏晴然被库洛洛拉着，若有似无的和旅团众隔了些距离。苏晴然诧异的看着库洛洛，库洛洛的眼神深沉，说：“你目前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真实的对象。”
　　苏晴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问：“你要我做什么？”
　　库洛洛摇摇头，说：“还没想到，莉莉太熟悉我们了，以她的能力用幻术制造出侠客他们几乎是易如反掌。之前的提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有两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个主宰一个是莉莉斯，另一个，大约是西维亚。就算莉莉斯再强大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的思维连在一起，制造出这个幻觉，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基石不是莉莉斯，而是西维亚的空间术，而莉莉斯则是利用幻术，为这个世界披了一件外衣。”
　　苏晴然听得迷糊，问：“那破解的方法是什么呢？”
　　“第一个办法是，找出西维亚。”库洛洛说。
　　“那刚刚那个小女孩……”苏晴然更迷茫了。
　　“并不能确定她就是真正的西维亚，就像之前，西维亚和莉莉斯调换身份，熟悉西维亚童年的人并不存在，我们认识的都是八岁以后的西维亚了。而熟悉幼年的莉莉斯的，只有飞坦。”库洛洛说，“所以把飞坦留在那个莉莉斯身边是完全正确的。而找出这个世界的破绽的第二个方法是，走出流星街。”
　　“啊？”苏晴然歪歪头。
　　“莉莉斯和西维亚不是神，她们不能创造一整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一定有边界，找到边界也就是破解这个世界的方法了。我本来以为她们创造出的只有十二区，但现在看起来，是整个流星街。”库洛洛说。
　　苏晴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前面派克诺妲已经发现库洛洛和苏晴然落在后面了，旅团众站在前方等着二人交谈完毕，库洛洛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出流星街看看吧。”

　　另一边，莉莉斯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着重伤的飞坦吃面糊，飞坦看着眼前时光倒流十九年的莉莉斯陷入了沉思。
　　“飞坦哥哥，吃快一点。”莉莉斯抬起小脸，“一副我还有事，没空伺候你的表情”，和十九年前一模一样。
　　“莉莉，”飞坦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我抓到你了。”
　　莉莉斯“啊”了一声，试图挣开飞坦抓住她的手，说：“飞坦哥哥，你干嘛？好疼……”
　　“不要装了。”飞坦的目光凝在莉莉斯握汤匙的手上，“有些习惯是无法改变的，你握东西的时候右手小指习惯翘起来，但是，这个习惯是因为九年前在亚萨的城堡里造成的，幼年的莉莉斯没有这个习惯。”
　　莉莉斯惊讶了，声音也变成了成年后的沙哑：“你记得这么清楚？”
　　飞坦揉了揉她金色的头发，“还真怀念你这个时候的模样，比长大后好多了。”
　　小小的莉莉斯笑了起来，左边嘴角比右边略高一些，在飞坦印象中她一直这么笑，似乎任何时候都带着三分不屑。
　　飞坦眼前一黑，然后出现在了一座城堡前面，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如同灵魂一般飘进那座城堡。飞坦觉得自己的手颤抖了起来，这座熟悉的城堡在此时出现，飞坦几乎可以猜测到他会看见什么——这一幕，他当年并未亲眼所见。
　　城堡的地牢里面，赤裸的少女被铁链吊起，身上交错的全是伤痕，女孩有着跟天空一样蔚蓝的眼睛和天使一样金色的头发，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她却一直在纵声大笑，刑讯的人恶狠狠的看着她，说：“说，那群小兔崽子躲在哪里？你们把赫里的秘密文件藏在了哪里？”
　　女孩的眼神淡漠，笑起来时左边嘴角比右边略高一点，却不说话。
　　“你以为那群小鬼能救得了你吗？他们不来还好，来了还省得我们大人到处找他们。”刑讯人挥着鞭子。
　　女孩张开嘴，说：“呐，我告诉你哦，”刑讯人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了几步，女孩微笑着，“不杀了我的话，你们会大难临头哦。哥哥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哦。”
　　刑讯人脸色变了，怒吼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女孩再次笑了起来，刑讯人员对着地牢外叫着：“都给我进来。”
　　地牢外地看守一下子进来了五六个，刑讯人难听的笑着说：“这丫头虽然没长开，但是模样一等一的好，今天便宜你们了。”
　　看守们朝着女孩围了上去，女孩的牙齿咬住下嘴唇，眼睛盯着地牢的天花板，眼中一片死灰。
　　飞坦如同灵魂一般的站在女孩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
　　飞坦抬了抬手，发现脸上有凉凉的液体，他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流泪了，却没想到在莉莉斯的幻境里看见了当年他们谁也不知道的一幕。地牢里的女孩正是少年时的莉莉斯，准确来说，是九年前的莉莉斯。
　　“哟，这妞儿皮肤真滑，简直不像流星街的人。”
　　“嘿，听说大人把她弄来的时候还是个雏儿，大人可是好福气哟。”
　　“听说这女娃厉害着呢。”
　　“再厉害还不是被大人抓住了？放心她被下了药，封了念，翻不出花样儿。”
　　“那是那是，再厉害还不是得被我们兄弟玩儿。”
　　飞坦看着眼前□□着的扭曲面孔，手中的伞刺了出去，但是却如同刺到空气一样，他完全影响不了眼前的景象。
　　飞坦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力，而事实上，九年前这个时候的他正在和库洛洛，卡萝他们一起，商量攻进这座城堡的策略。那个时候是幻影旅团和孽之花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是幻影旅团和孽之花日子最难过的时候。幻影旅团曾经的成员艾梵，孽之花成员科莉斯汀、凯伦叛变，也让莉莉斯被抓走。在莉莉斯被抓走的第五天，旅团和孽之花反攻，最终杀死了元老会成员亚萨。
　　飞坦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但是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他飘到莉莉斯面前，莉莉斯的蓝眼睛已经没有了光彩，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表示她还活着。
　　夜晚终于过去，白昼再度到来时，迎接莉莉斯的又是之前那个刑讯人。
　　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莉莉斯身上，或许是已经麻木，莉莉斯一声不吭，疼得很了的时候就笑，尖锐的笑声让刑讯人都有些惊恐。
　　到了下午的时候刑讯人按照亚萨的吩咐将莉莉斯挂道城堡外去。
　　赤裸的少女被吊在高大的城门上，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金色的卷发垂下来，铺满了她整个后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第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时，飞坦站在城门下，看着莉莉斯，他知道，旅团和孽之花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