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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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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掌灯时分道祯方醉醺醺地回了府,径直往琴朝屋里去了。陈慎累了一天,待梳洗完之后便靠在铺着锦缎的梨花木圈椅里闭目养神。一时有人来报道祯在那屋里完了事,就起身来正屋里过夜,陈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即又散了开来。
常胜瞧得仔细,怕他心中不适,忙上前劝解道:“虽说王爷是完了事过来的,可每次都让内侍清理干净了,必不会污了嫡脉,王妃大可放心。”
“多嘴,我是太纵着你们了,竟揣测起主人家的心思。”
“王妃恕罪,我这就去迎王爷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微带倦意的道祯裹着披风进门来,也不招呼便往床上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在锦被上。陈慎只能亲身上前替她脱了靴子,又解下她头上的网巾和发冠。道祯目光迷离地打量了他半晌,忽笑道:“灯下观美人,真是别有一番情趣。人人都说我命好,得了个神仙一样的王妃。可即便是个神仙,伺候一冬了也不见怀上世子,可见空有美貌也是不中用的。”
陈慎沉默,只接了常胜递来的热毛巾细细地为道祯擦脸。一旁焚香的渚儿有些同情他,略想了想才笑着道:“王爷和王妃还年轻,精力不足受孕不顺也是有的。再过些时日,等王妃长成,说不定还好事成双呢!”
道祯闭着眼听她说完,无言一笑。待陈慎收拾好了,下人们都退出了屋子,她方懒洋洋地招手道:“快进来,别让我等着。”
陈慎换了寝衣,刚坐在床沿边放下帐子,一只手已不安份地伸进他的衣内,先是覆上他的腰,又渐渐向下摸索。陈慎呼吸滞了滞,转身贴着道祯躺下。
帐外犹点着一盏小灯,重重纱帐里柔和朦胧。道祯一眼不错地看着陈慎:“你比刚来时长好了些。”
“王爷待我胜如父母,我定会报答王爷的恩情。”
道祯向后躺了躺,静静地注视着陈慎。他生得真好,若琴朝之美如沾露蔷薇,那他便是雨后玉竹,岩岩独立,别具丰姿。为他的秀美容姿所动,道祯抚上他的脸,手指细细地勾画他的轮廓:“修竹翠罗寒,迟日江山暮。著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陈慎眸光一动,眼中似有流光宛转,情意缱绻。他伸手将道祯揽入怀中,一时脉脉无语。
“既如此,为何还要去找琴朝?”陈慎突然开口,骤然打破了平静。
道祯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陈慎低头吻她的额角,缠绵而热烈。道祯舒服地微眯了眼,迎上他的气息轻咬他的下巴。正待深入,陈慎伸手挡住她,顺势在她唇上一点:“王爷若是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朝。”道祯没来由地一阵失望,赌气拉过枕头背对他睡了下来。
“朝儿有些不舒服,我去看了看他。我说过,这个王府里除了我,别的都由你做主。”
“嗯。”
“我们梁人和你们齐国娇滴滴的女人不一样,是可以有很多男人的。何况我•••我清理干净了,不会伤到嫡脉。”
陈慎沉默了片刻,又“嗯”了一声。道祯索性翻身过来面对着他:“你莫非是在吃醋?”
他闭着眼没有再应声,只勾起嘴角莞尔一笑。道祯心中一喜,忙蹭过来趴在他胸前,琢磨了片刻才道:“朝儿很可怜,从小陪着我长大,我也很喜欢他,不能扔下他不管。听说你们齐国男子可以娶很多妻妾,而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即便他死了也要守寡。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和那些齐女一样,只有你一个男人?”
“王爷说哪里的话,我既已和亲到了大梁,自然要入乡随俗,归化梁风。我并没有容不下琴朝的意思,王爷多虑了。”
道祯隐隐有些失落,便转了话题道:“春闱已开,皇父仍点了忠勤侯主考。虽说科举取士历来是寒庶子弟的进身之道,可近几十年,华族子弟也多有从这条路出仕为官的。皇父的意思,仍叫我以高门华族为重,寒庶仕宦为用。”
陈慎闻言一改先前的慵懒,目光灼灼,一丝倦意也无。他吻了吻道祯的脸颊,见她像猫一样蜷进自己的怀中,便等她找好舒服的姿势才开口道:“半朝的仕宦们虽不及高门五姓显贵,其中也不乏治国之俊才。若王爷仍以门阀之见贬斥寒庶,只怕会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见道祯皱眉,陈慎知道她一时难以扭转,便停了话头,轻拍她道:“王爷睡吧。”
“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陈慎一愣,随即答道:“太子生母虽为杂姓,仍是仕宦之家出身。而她却对外打出为天下寒微庶人计的大旗,笼络人心,培植势力。且不论文官清流中多有太子一党,更可惧的是出身不高的武官也站在她一边,文武并俱,始成心腹大患。”
“王爷年幼,太子早已成年,树大根深。光有万岁的钟爱远不足以成事,唯有牢牢把握住华族五姓,再发展寒庶势力,方能与之抗衡。”
道祯摇了摇头:“这百年来,华族与寒庶各成一派,互不相让,皇父以帝王之术驾驭其上,也只能勉力维持。我又有什么本事能两者并顾呢?”
“王爷难道忘了,尚有通婚可行。”
道祯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慎:“你•••你要我娶一个寒庶杂姓男人进门?!”
“琴朝姓余,王爷倒也情真意切。”
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有普通男子闻听丈夫要纳妾时的幽怨郁愤,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道祯不知是被这提议激怒,还是为他的态度所气,冷笑了一阵才道:“好个贤惠的英王妃!莫非你是看自己没法服侍我生下世子,又要防着琴朝,才迫不及待想弄个出身低微的人进来,好摆弄他来笼络我么?!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把心思多花些在我身上,没有这样的人,没有世子,我也一样能疼你护你。”
陈慎见道祯动怒,便坐起身强握了她的手放在心口:“王爷能有此心,我感激不尽。若不联姻,倒也有个办法,只是怕王爷拉不下这个身段。”
“哼!你说,我且听听。”
“离间太子和恭王。”
果然道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两人蛇鼠一窝,又怎么能离间得了呢!何况老四那个混蛋,主意都打到你头上了,我怎么能跟她同流合污!”
“恭王背后是唐家,诚意伯唐奉贤爵位虽不高,却很有几分远见。这些年来唐家子弟在军中威名日赫,且广招寒庶贤才纳于门庭,更资助他们科举,甚至以族中男子姻配。恭王虽不得圣心,却也是唐氏一族的贵主。唐奉贤是她亲姑,若能得恭王和唐氏相助,不啻于如虎添翼啊!”
“行了,我知道了,容我想想。”道祯烦躁地翻过身去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睡了。陈慎舒了口气,轻轻地躺下想着自己的心思。
朦朦胧胧不知睡了多久,道祯忽从梦中惊醒,觉得倦意轻减了很多,便眯瞪着眼打量身边的陈慎。见他安静香甜地睡着,平日里有些冷清的容颜此时泛着温柔的光晕,轻抿的唇角似乎欲语未尽,只余意味深长的浅笑。
“在梦里还想着那些烦闷事,真是个古怪的家伙。”道祯嘀咕着,见他半个肩膀露在被外,便向上拉了拉锦被。“明明生得这样好,偏每天做出个贤良样儿,一点都不知体贴给养,还瘦得麻杆一样。”
忽想起忘情缠绵时陈慎白如霜雪的身子,道祯立时面红耳热起来,急急地钻进被子里合眼装睡,心跳却越来越快,手心也蹿出一股灼热。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转过身看身边安睡的陈慎。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我都陪了你一冬,也没个动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堂堂皇五子英亲王,绝不是老四那等贪恋美色的脓包。”
道祯自言自语,手里却悉悉索索地解着陈慎的寝衣。见他没动静,色胆包天的道祯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地吻了吻他。正沉浸在偷香的美意中,冷不防陈慎长臂一舒,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如潮水般袭来,道祯还来不及吭声,已沦陷在他的攻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