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语录》流三少

7、自负的后果

　　风餐露宿的日子真是难受，梅小娡啃着馒头，表情很悲催。
　　“师兄，你是不是骗我？”
　　邵不凡看着嘴巴外吊着馒头的梅小娡，觉得很头痛。
　　“没有”
　　“我都没说什么事情骗我了，你就说没有，可见你确实是骗我了，嘿嘿，快快招来，否则小心师妹我皮肉伺候。”
　　“呦，难道馒头有精进武功的效用，不然就凭你那几手，想怎么伺候我啊？”
　　“什么都不告诉我，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师傅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世间有什么人可以在他那里占到便宜咯？”
　　“你这倒是有理有据了。”
　　不顾她渴求的眼神，邵不凡将精力放在馒头上。梅小娡低下头，神色忧郁，这次赶路只买了馒头，以前不管是什么情况，以她师兄那败家子的禀性总是会买些所谓的滋补品，可见这次确实是紧急的很，但是她知道，与师傅无关，那天喝醉后的痛楚，让她胆寒，有些事情总是无处可问。
　　她又想到了南宫少华，他又在做什么？不会再孤单的抚琴了吧？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么多的夜晚，她温习着他的容颜入眠，爱一个人好像成了一种习惯，忽然有一天，她必须要舍弃这个习惯，千般痛楚，只有她自己体会，但是却又庆幸，人生短短几十载，可是她竟然可以用生命去爱一个人。许多年后，她才知道，有一种爱一直在她身边，燃烧他，温暖她，到最后，只剩下灰烬。
　　“相公。”
　　南宫少华看着挂着明媚笑容的女子，这般纯净的女子，世间怕是难寻了。用衣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黑灰。这般温柔，引得邹月荣俏脸发红。她看着他如玉的脸，心中感叹，这是一个与父亲截然不同的男子，这般温柔，苍天怜她，赐予她这般的幸福，自小丧母，虽有父亲疼爱，却总是得不到圆满，如今，终是满足了。
　　“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便可，何必自己动手。”
　　南宫是武林世家，财富积累至今世已是不可小觑了，与邹家相比乃是天上人间。
　　邹月容也不分辨，只是将那将汤碗递给他，看着他将汤喝尽。
　　“在府中自可如同在家，不用收拾性子。”
　　虽是指腹为婚，不曾见过几次，但是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不愿她因为求全便委屈，南宫家做主的是他，无需让她委屈。只是太年轻，他还不知道，她这般温柔似水也只是为还他深情相待，这世间无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她委屈，只有他，因此，心甘情愿。
　　只是远远见过他几次，老爹虽性格豪爽，但是谨遵已逝夫人的谆谆教导，不让女儿抛头露面，穷其一生，将她养在温暖安全的深闺之中。经过十八年的观察，觉得南宫少华是可以托付之人，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当时，只觉得他是那般风华之人，现在，才知道，爱上的是他的心。爱一个人就应该像老爹一样，平等相待，宽容相守。

　　在梅小娡的叨叨唠唠中，两人终是回到了天机山。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梅小娡不敢相信，她的泪落下，每一滴都是那么冰冷。
　　“丫头，又想告状了，不凡那小子今天不知又从哪弄来一坛好酒？所以，嘿嘿，你懂的。”
　　冲天炮不甘的拉拉他的长胡子。
　　“师傅真是偏心，一坛酒就收买了你，明明就是喜欢师兄多一些。”
　　“哎呦。”
　　老头左手抚心，右手指天，表情夸张。
　　“天地良心呀！师傅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得这样白白胖胖，换尿布，洗尿布，做尿布，一天到晚除了尿布还是尿布，如今你大了，伶牙俐齿呀，就冤枉师傅偏心呀，我这一生真是一个悲剧呀，实在是——”
　　“师傅！”
　　小冲天炮受不了师傅的情感摧残，立即缴械投降。
　　那些懵懂的日子历历在目，与师傅冰凉的尸身相比触目惊心。青灰的脸庞，诡异的微笑，这是她的师傅吗？是那个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师傅吗？多像一场噩梦，就像小时候的梦魇，可是，她再也不能拥有惊醒后的感激。
　　她紧紧拥住他，就像小时候做恶梦后那般。
　　“师傅，醒来好不好？不要再捉弄小娡了，小娡真的怕了。师傅，师傅。。。。。。求求你。。。。。。。”
　　邵不凡深深恨自己的自负，是他的错，如果他乖乖听话，师傅就不会死，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有人可以强过师傅，等他知道时，已经太迟了。
　　“邵不凡，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一切！告诉我，告诉我。”
　　他怎么可以告诉她？她怎么可以让她因为仇恨而走向一条毁灭的道路，第一次，在她面前，他是这般狼狈。
　　“小娡，答应我，我会为师傅报仇，你什么都不要问好吗？小娡，答应我好吗？”
　　她推开他，神色凄厉。
　　“可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师傅将我养大，如同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你却要我将这血海深仇遗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过我的日子，邵不凡，你自私得让我恶心。师傅的死与我那日的千蚁同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血刃杀师仇人。哪怕这条道路要我用血铺垫。”
　　这才是真正的梅小娡，不是那个总是万事需要他人照料的小女子，原来每个人的宿命是不一样的，不是他悉心保护就可以扭转的。
　　十五又要到了，他的心一沉，无论如何，他总是要护她的，不管为此他要付出什么，凄厉一笑，这样的炼狱人间，哪怕永不超生，他也要为她，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