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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艳福(四) ...

  •   迷乱混沌的夜晚如同一场无法被清晰记忆或者描述的梦境,每根发丝都处在不可知的力量掌控之中,只知道身不由己全部陷进去,随之生或者死。到最后,我就只能记得抵死缠绵鱼水之欢这八个字,古人果然诚不我欺。
      恶果就是,第二日完全起不来,全身上下酸疼不已,尤其是某几处,只恨不得能晕死过去,也省得了如今这尴尬难受的处境。
      江停月的眼睛毒,给我按照往日一般看诊完毕,特意支着下巴冲我笑,我心虚,又没精神,只好把脑袋埋到被窝里,懒得看他促狭嘴脸。
      “啧啧,果然是久旷了。”
      江停月你可以滚出去了!
      这种没羞没臊没品格没口德的话也说得出来,亏你还是当世神医,太医院的御医!
      “为了王爷安康着想,只怕我得去找某人,吩咐几句。王爷身体没大好,只怕不宜房事。”
      江停月摸摸下巴,一脸得意,“便是情难自禁实在按捺不住,也要有些节制,否则王爷到时候弄得个精尽人亡,还是我的失职了。”
      从被窝里摸出铜制的汤婆子,扔过去,“滚!”
      “忠言逆耳也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啧啧,果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我满脸烧得通红,颤颤巍巍指着他:“出去出去!”
      江停月笑完,换了正经模样,唰唰又给我开了张方子,“你以为我都是骗你的?低眉伤人肺腑,你已经受过一次了,底子比谁都虚。这阵子事情多,大喜大怒大悲起伏不定,又受了惊吓,怎么个情况你自己想必也知道。这阵子精神难济,昏沉渴睡,口焦心燥,早晚畏寒,一样样都加重了,不是么?”
      “调养生息本就是长久之事,不可疏忽片刻,这一滴精十滴血,纵欲伤身的道理,难道还要我再详细跟你说么?”
      我低头:“我晓得了。”
      “况且事后也不注意,惹得现在又发起热来,又是伤了元气。”江停月训完话,又换上八卦嘴脸,“说来你们两个也算老夫老妻,又不是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怎么弄得,弄得如此激烈?难道自从去年你离了他,就没有过?他也是?”
      我终于抓起青玉枕扔过去了。

      身上发热,尤其嗜睡,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勉强起来两次了结了吃喝拉撒的大事,我就一动不动装死。小安特意来翻我眼皮,确定我只是发呆而不是昏过去了,也就不再计较。江停月只要把药方子往我脸上一扔,自有大把的人去为他做事,于是也不再管我。倒是替江停月忙前忙后的风尧,在给我端药的时候,脸色不尴不尬站了会儿,然后问我:“王爷……咳,王爷可无大碍了?”
      风大侠你应该长了眼睛,我这样烧得神智不清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废人一般动弹不了的狼狈模样,像是无碍了么?
      “咳咳咳……”
      “你受凉了?”
      我大惊,我现在可是病人,你自己有病在身的,还来照料我的药!
      好吧我承认我对这位风大侠有偏见,明显人家不是感了风寒,只是有话要说,却半日都说不出口来罢了。
      不知道为何,风尧大侠一张口,我现在就紧张,又怕听他说话,又想听。
      他折腾自己半日,也让我受了半天的折磨,才终于一咬牙,视死如归般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他那副豁出去的样子,我都要以为他是终于忍受不了我这位坏王爷的欺压,要手刃我伸张公道了。
      原来却是一瓶药膏而已。
      “此乃此乃风某家传秘秘药,王爷不嫌弃就请将就用了!”
      然后,这位侠骨铮铮的风某人就跑了。
      我实在是奇怪,我又没对他做什么,况且如今我手指头都懒得动,就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也不能有所动作,他怎么一副被我欺凌了的小模样,难不成怕我看上他?否则他脸红什么?
      托这位风大侠的福,我终于把脑子从乱七八糟的昨夜拔起来,能够挪动想点其他的事情了。比如说,这药膏,是什么玩意,做什么用?
      江停月再来的时候,我已经能坐起来了,正在低头研究那个小玩意,他顺手抢了去,打开看了一眼,笑了。
      我现在挺憷江停月这笑的,立即心一惊,急急忙忙撇清干系:“这药是风尧硬塞给我的!”
      江停月似笑非笑瞥我,手中晃晃药瓶:“王爷知道里头是什么?”
      什么玩意?
      “若说疗效,只怕是当世最好的,不值千金,几十来金是少不得的。便是这次游猎,太医院这边都没能备上这种药膏。”
      我心知不好,果然!
      江停月咧开嘴,肆无忌惮嘲笑的恶毒嘴脸:“不过谁又想得到,王爷偏偏就要用得上此药呢。”
      知道那药是用来做什么,作用在何处之后,我只觉得这个世间果然是太可怕了。
      正人君子堂堂大侠的风尧!那个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很可靠我很正气我我很大义凛然”的风尧,居然,居然给我送那种药!还是他们家祖传秘方!
      风大侠你家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还在因为“难言之隐”躲在被窝里装死老鼠的时候,与蛮族的和谈已经接近了尾声,父皇给蛮族看了我朝的实力,蛮族给我们看了他们的诚意,两国定下百年互市的盟约,增开边境数个市集,互通有无,蛮族依约退守高山之后,在属于他们的草原上自由放牧栖息,许诺再不敢犯我北疆。
      总得来说,两方都达成了心愿,算是宾主尽欢。
      这其中的事情复杂诡谲,干系重大,几乎都是老三老五红蜻他们在父皇的旨意下出力气,劳心鼎力办好的。我从出来,就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被人通知要拔营回京的时候,还在犯迷糊。
      送别蛮族新王的时候,我还托病没去,事后懊悔至极,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那蛮族小王子居然在众人眼前,对着我那倒霉催的六弟行了三拜九叩师徒大礼,表示要誓死追随“天神使者人世仙子”的老六。老六正为着送走了这魔星而暗自欣喜,那小王子跑到他面前扑通那一跪,快恨准,一群人都拦不住,还硬着脖子说,一定要请“仙子”回去,他必定恭恭敬敬供奉起来,绝不敢起贰心,若是天朝皇帝不许,那他自己就跟着“仙子”走,不回去了。这一番话说的,就连父皇都差点应付不来,最后还是打了哈哈在蛮王面前敷衍过去。
      听说当时老六脸绿的发亮,都快哭了!
      “若是不拦着他,只怕再吓人的话都能蹦出来,你是没见到那蛮牛的样子,那哪里是请师傅,那是在抢媳妇!”回去的时候,红蜻嫌老三烦,一定要跟我挤一辆马车,他当时看了个清楚,觉得实在稀奇好玩,一定要我也听听。“那傻小子是看上你家老六了吧?啧啧,如今的少年人果然都是真性情真风采,不是我们这些老人可比的了。才多大的人,就敢不要江山要美人,死活赖上来。”
      虽然这整件事情好像都很好玩,我却笑不出来,越听越是无语。
      红蜻戳戳我:“你怎么又瘦了,出来玩也不长点肉——板着脸做什么,莫不是替你父皇犯愁?”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心思:“虽说男子之间结成夫妻的事情比比皆是,也没什么好让人诟病的,只是一家就这么几个儿子,都断袖去了,传宗接代的事情可怎么办?”
      我道:“红蜻你真好意思说这种话么?”
      你自己就是导致我家儿郎断袖的原因之一好不好!
      “怕什么,反正你四弟的儿子都能满地跑了,他一家子多生几个,不就没了后顾之忧?”红蜻自顾自玩手指甲,“皇家人子嗣太多,枝繁叶茂,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红蜻果然是极其聪明的人。
      一旦不再与我三弟胡闹,不再意气用事,他便是那个最能审时度势的。父皇的身体一直没有大好,立储之事,已经再拖不得。去年年底让我监国是权宜之计,这次出猎,只留下老四看家,已经是一个隐晦的信号。
      父皇这一生,除了在我们几个儿子身上太过用心之外,几乎没有违背过皇祖父,便是皇祖父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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