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之皇后续》SueYoung

4、兰儿初见皇后

　　“奴婢兰儿，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头也没抬，一心只在照顾容嬷嬷。她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容嬷嬷昨晚发烧，她急透了，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烧水，喂容嬷嬷喝药，给她上药...老天保佑，今天早上，烧就退了。还好宫里存着的那些药，都是上好的，容嬷嬷已经没那么疼了，可还是不能下地。

　　见皇后没理睬自己，初入宫的兰儿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就站在一边，呆望着眼前这个宫里最最尊贵的女人。她不施粉黛，肤色雪白，脸上满是泪痕。兰儿又看着她的眼睛，她觉得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闪着点点泪光，眼中满满的尽是关切。

　　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皇后？她居然为了一个嬷嬷，熬得两眼通红。她不像一个皇后，竟像个在母亲床前尽孝的女儿。兰儿心想。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还有心痛。

　　她想起了她额娘。

　　她第一个学会说的词就是“额娘”。在她刚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她印象中，只有一个额娘。

　　她多想像现在的皇后这样，坐在额娘床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药，看着额娘一天天好起来，然后慢慢能下床走路，能给她梳头，能做饭给她吃，能带她出去玩。。。

　　但是不可能。额娘在她八岁那年也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道理，她早早就懂了。

　　从八岁开始，她尝到可什么是“寄人篱下”。在表叔父家，每天天不亮起床，洗衣做饭，照顾弟妹，做不完的家务活，但求两餐温饱。她很少说话，因为没人跟她说话。她听到最多的便是“兰儿，帮我把衣服拿来”“兰儿，今天别煮我的饭。”像个丫头，却又不是丫头。丫头做错事，摔了碗，主人还会骂两句，打两下。可她呢？要是摔了一个碗，表叔他们也不说什么，等她静静的把碎瓷拾起。她宁愿有人嗔怪她一句“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可是没有。静默。可怕的静默。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额娘。教会她说话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和她说话的人。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想得正入神，耳边突然传来那位老嬷嬷的声音。再一看，皇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扶着头，身子眼看着就要向后仰。

　　“皇后娘娘！”兰儿忙跑上去扶住她，接下手上的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又两手从后面扶住她。此刻皇后的脸色更是煞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她闭着眼，头靠在兰儿肩上。

　　兰儿心里一惊。除了额娘外，还没抱过别人呢！再说她还是个孩子，没多大的力气，皇后这一晕，倒弄得她招架不住，手足无措起来。

　　还是容嬷嬷眼疾手快，爬起身来拉住皇后的肩膀，这才没两个人一起倒下去。

　　“你这孩子，还愣什么！”容嬷嬷厉声道，“快去拿药油来！”

　　“哦，哦！”顺着容嬷嬷手指的方向，兰儿一顿乱翻，终于找出了一瓶药油，打开了放在皇后鼻下，让她闻了闻，果然没多久，皇后眼睛睁开了。

　　容嬷嬷哭了：“娘娘，这可怎么好，您为了照顾奴婢，自己累晕了！娘娘，您快去休息会儿吧，别累坏了凤体啊！”

　　“容嬷嬷，我没事。”皇后虚弱的说，“如今，还谈什么凤体不凤体呢，只有你的身子好了，我才放心！”

　　“娘娘，让我来照顾容嬷嬷，您去睡会儿吧！”兰儿忍不住上前拉住皇后的手。

　　“放肆！”容嬷嬷这一声，兰儿赶紧放开了皇后的手臂，“你是哪来的宫女，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皇后娘娘面前，竟然自称‘我’！”

　　“娘娘赎罪！奴婢...奴婢刚进宫几天，规矩还没学完，就被派到景仁宫当差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容嬷嬷叹了一口气，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派了这么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来伺候皇后！”

　　“容嬷嬷，算了，我原以为咱们两要相依为命了，现在好歹来了个宫女，算不错了。”

　　“娘娘，奴婢扶您去休息吧。容嬷嬷这里，奴婢伺候就行了。”兰儿试探着伸出手去。

　　“嗯。”皇后将手搭在兰儿手上，站了起来，又转身叫容嬷嬷躺下养病，这才走向内室。

　　帮皇后换上睡衣，扶她上床躺下。兰儿偷偷瞥见皇后雪白的手臂，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香气袭来，忍不住用力嗅了两下。

　　帮皇后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皇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奴婢叫兰儿”

　　“兰儿...抬起头来。”

　　兰儿慢慢抬起头，迎向皇后那双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娘娘真美。她心里想着。

　　“你多大了？”

　　“奴婢13岁。”

　　“13岁...和我的永璂一样大。。。”说着，眼里又有了泪光，“兰儿，你父母舍得你入宫来？”

　　“回娘娘，奴婢的父母都已去世。”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到这里来，委屈你了。”

　　兰儿张口想争辩，她想说，她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这里比叔父家好多了，至少，娘娘和容嬷嬷愿意和她说话。她想说，她喜欢娘娘和容嬷嬷，很想在她们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们。可是动了动嘴唇，却不知如何说出来好，而娘娘已经翻了个身，倦极入睡，嘴里还嘟囔着：“去吧，好好照顾容嬷嬷。”

　　走出皇后的房间，兰儿又到容嬷嬷房里看了一回。喂她吃了剩下的药，服侍她睡下了。容嬷嬷睡前叮嘱她，去小厨房自己做饭吃。再给皇后熬点儿粥送去，待她醒了喂她吃点，皇后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总得吃点儿。交代了这些，才昏昏入睡。

　　兰儿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天色已暗。风很大，她把窗子关上了，又扫了一回地。然后去厨房，生火做饭。坐在炉火前，她傻傻的笑了。她觉得很暖和。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干什么活儿也不累。这一天起，她有了个谁也不能说的秘密：她想把皇后娘娘当成额娘，把容嬷嬷当成外婆，一辈子照顾她们。这个秘密真是太大胆了，竟敢把皇后当成额娘，那自己不成了公主了么！想到这儿，兰儿又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