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无绝期》笑无欢

24、好花不自开

　　军营里纪律严明，作息规律，可见廉将军治军严谨，是个大将之才。我来这军营已经一个多月，做事儿也上了轨道，林清歌对军队的供给十分充足，就治病药材来看，好多都是十分名贵的良药，我在这一个多月中治了许多麻醉药，并做了些适当的改良，药效可以持久些。我和营里的大夫、士兵们处的不错，大家对我都挺照顾，连肖将军都不再摆脸色给我看了。
　　至于我，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时候，为了防身，开始制毒，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身体百毒不侵，什么毒都拿我没办法。
　　这日，我在军帐内清点药材，一个身材颀长，穿着淡紫长袍的男子进了帐，背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见他在离我不远处站定，嘴角微扯，似笑非笑，这种表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站起身来，礼貌而疏远地问道：“找人？”
　　“我找李大夫。”他的声音很好听，深厚低沉而有磁性。
　　这里只有我姓李，所以，应该是找我的，我道：“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他的嘴角上弯，向我走来。我警惕地看着他，只见他就着桌子坐了下来，好笑地看我像个刺猬一样不让他接近，沉吟片刻，他道：“我叫江若贤。”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将手中药卷放好，挑眉问道。
　　“李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一个月前被你救下的，你忘了？”他好以整暇地说道。
　　一个月前？江副将？这事儿不能怪我，其实是自从确定他没事后，我就没再去看过他，军中那么多大夫，不需要我去过问，何况这位江副将身份好像不一般，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对他是进而远之的。细看，这位副将的眉眼和林清歌极为相似，清雅俊美，只不过这位更加邪佞些，给人一种危险感。对于这种人，我自然避而远之，便笑道：“原来是江副将，您身体好些了？看上去精神不错啊。”
　　“原来李大夫还记得我。”他玩味地看着我，“李大夫比想象中年轻，也……漂亮地多。”
　　“哪里，将军才是人中龙，好相貌啊！”我嘿嘿地笑着，“将军找我不是有事吗？”
　　“我只想看看那么美妙的歌声是来自哪位美丽的姑娘，看来我来对了。”他邪笑着，我却被他说得一身鸡皮疙瘩，冷冷地看着他。
　　“将军想要干什么可以直说。”我冷道。
　　“李大夫不要生气，我是诚心来请李大夫做我的私人大夫的。”他换了认真的表情十分诚恳地说道，“还望李大夫不要推辞。”
　　“给我个理由先。”
　　“李大夫回春妙手，起死回生，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他慢慢说道，“何况，李大夫在这军营也不方便吧，毕竟一个女子在这满是男人的军队中并不安全。”
　　我看在你身边更不安全，我暗自腹诽，淡淡道：“我不是神仙，如何起死回生，将军言过其实了。至于要一个好的大夫随侧，军中比我资格老的前辈多得是，将军何不从他们中挑出以为任用呢？我是个不识抬举的人，一不留神得罪了将军，那怎么担待得起？我几条命也不够赔。”
　　“李大夫将我说的如此凶神恶煞，看来我给李大夫的印象并不好。这样说吧，半个月后我将带领部分将士上前线，需要效率较为高的李大夫随军。”
　　“也就是说这是军令，刚刚你是消遣我的？”
　　“那倒不是，我是十分乐意李大夫做我的私医的。”他坏笑道，“这样我可以培养培养感情，或许李大夫对我的印象会有所改观。”
　　我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带多少士兵？”
　　“十日后出发，我带三百精兵。”他站起身来，“前线不比这里，到时候刀剑无眼，李大夫不会武，跟着我的近卫就不会有危险。”
　　“只带三百兵，你们搞突袭吗？”我奇怪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笑道，“皇上希望速战速决，既然敌方按兵不动，那就只有我们先发制人了。”
　　我不语，真正的战场我没见过，但一定很惨烈，我自认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但这一切说到底都或多或少跟我我有些关系，要做到毫不关心，我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看了一眼江若贤，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了，还真不能得罪，北竝有一位少年将军，是当今皇上的表亲，将门之后，其父江振邦是先皇时第一振国大将军，而这位将门之后也是虎父无犬子，14岁那年就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破边陲小国的进犯，勇猛的很。我看着眼前这位和传说中的描述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将军，说不出话，叹了口气，对他说：“既然来了，就请将军把衣服脱掉，我给你看看伤口。”
　　为他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基本无碍，我才让他走。送走江若贤，我算着需要用到药材等物品的数量，几个人一起将东西打包、堆放好。是夜，肖将军将我叫道主帐吩咐了随军细则，廉将军又嘱咐我路上好好照顾江副将，像是拜托照顾孩子一样拜托我，照他们的意思，重中之重就是确保江副将身心愉悦，这是去打仗还是去旅游啊？！
　　前线是萧条得多。虽不至于满目疮痍，却也一片苍凉，饶是见惯电影里战争场面的恢弘悲壮，亲身来到战场见到的竟是以前所不能感受到的悲悯、心痛。
　　“喵~”一个轻锐的猫叫声吸引住了我，我循声找去，看到一只黑白相间毛色的幼猫，瑟瑟地躲在破木之后，略显粉色的耳朵在寒风中不停地抖着，见到我后惊恐地向后蹒跚退去，我这才发现她受伤了。
　　我小心翼翼地用布将她包好，是只漂亮的小猫儿，确定我于她无害之后，放心地在我怀中睡去。我将她抱回军帐，清理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去主帐，江若贤派人来遣我过去“议事”。
　　来的路上，他对我动手动脚，无所不用其极，真正将流氓的作风发挥地淋漓尽致，还不时以“议事”为借口将我召去行骚扰、调戏之能事。虽然在对待男女关系上，他不是什么好人，一副色男嘴脸，但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军事人才，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出奇不意地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还能一兵不伤，将损失压至零，总的来说，这是个怪胎。不过，自从银针事件之后，他就不敢对我怎么样了，虽然时不时地在言语上过把调戏瘾，行动上却不敢有所逾越，否则不定会被我用什么怪针刺得他睡不着觉、全身瘙痒难耐。
　　我来到他帐中，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顺便倒了杯茶坐定，才懒懒地道：“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他对我的无礼已经见怪不怪，讨好地笑道：“李大夫，前儿是我不对，不该趁你不注意偷袭你，你看你是不是帮我把这一脸红点去掉，我是一军之将，这模样要是被人看去了，哪有军威可言？”
　　他的脸上全是药物过敏所起的疹子，于健康无害，确是难看的紧，谁让他那天偷偷摸我屁股来着。我研究毒物已有所成，却不想害人性命，所以身上沾染的都是些不足以致命的药物，也偏他倒霉，我才将药物试用不久，就被他染上了些许，解药我还没制，所以他只能这么顶着这张脸。
　　我爱莫能助地对他说：“现在没法解，明儿送药给你。”
　　只见他突然坏笑地向我走来，眼中闪着精光，我一个激灵觉得不妙，他一把抓住了我，拉到他跟前，双手箍住我不得动弹，笑道：“你看我在你这吃了不少苦头，连你身都近不了，反正现在我都这样了，还能再坏？乖，让我亲一下吧。”
　　“江若贤！”我正色道，“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你军中大夫，不是你的侍妾！我敬你是了不起的将相之才，你别让我对你仅存的一丝好感也丢掉！”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突然无奈地将头垂至我的肩上，说道：“你看到了，表哥，她根本不喜欢我。”
　　我一惊，账里还有人？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而出，脸上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只是这样的笑我再也欣赏不起，我又一次见到了他，林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