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无绝期》笑无欢

17、身份暴露

　　我在宫里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除了被皇上召见过几次基本无事可做，半个月长胖了不少，没办法，宫里的伙食好，想不胖都不行。
　　估摸着差不多时间该回去看看了，我收拾好东西在一个日光晴好的天气下回药庐。
　　院子里一个清丽的身影窈窕肆意地舞动长剑，那是半个月没见的伤者，看来恢复得不错。我下意识地搜寻另一个身影，无果。
　　我向院子走去，经过她时点头表示问候，她亦收剑向我微笑，一个很甜美的女子。
　　回到屋子，我将包袱里的衣服收拾出来放好，将书本整理到抽屉里，我又看到了那块玉。玉身晶莹剔透，透着股寒气，看上去温润却冰得很，我摩挲着它思量片刻将它放入衣内，这时吉远过来说前面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我将东西摆好出去。
　　因为是初春，感冒伤风的人很多，吉远跟着老头学到不少，在这里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把脉抓药一点也不含糊，我去看了看炉子上煎的药，多是治伤寒的。春寒料峭，我穿得那么多还觉得哆嗦，对着手哈了哈气，坐到桌旁认真治起病来。
　　人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就感觉不到时间，当我诊完最后一个病人捶着腰站起来时，太阳已经西沉。我动了动冻僵的手脚，原地跳了跳，还是冷，便跳起了以前跟一位友人学的热舞，嘴里哼着愉快的调子，身体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Ohh Boyyou looking like you；Like what you see；Won't you come over check up on it；I'm gone let you work up on it；Ladies let em check up on it；Watch it while he check up on it；Dip it, pop it, twork it, stop it；Check on me tonight……”
　　“噗！”一个笑声从身后传来，我停下动作转身，看到七倚着门抱胸面带笑意地盯着我瞧，“抽疯了？扭来扭去。”
　　不得不说我被他的笑晃到了，我傻笑着挠了挠头发，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已无碍了。”他回道，“还有莹儿的伤也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收钱了，拿人钱财就得办事不是吗？”我不自在地笑道，“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吧？”
　　“孤绝前辈已经治了她很长时间，她的功力也恢复得不错。”
　　“是吗？那就好。”我找不到话讲，就自顾收拾针具来，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我有些不自在，胡乱地收好东西就将大门关上回院里，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终于我忍不住了。
　　“你找我有事儿？”
　　“没有。”
　　“那你跟着我干嘛？”
　　“和你一起回院子。”他说着拉着我继续向前走，“你怎么变得不爱说话了？”
　　说得我跟他很熟似的，我没搭理他，甩开他的手抱着药箱自顾走着，他也不恼，跟着我不说话。
　　“少华！”赵莹儿美女的一声呼唤换来我一身鸡皮疙瘩，身后的人停下脚步。
　　春雪刚化，到处都透着冰寒，我紧了紧脖子加快了步行的速度，不料脚下一滑连人带箱子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惊得晚栖于树上的鸟儿扇翅飞离。
　　真他妈疼！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揉着膝盖，手腕处擦破了，火辣辣地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我抽了抽鼻子慢慢向前捡地上的药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这不是我的玉吗？”
　　我转过去看到赵莹儿手里抓着七寄放在我这里的那块“天水”玉，只见她欣喜地说道：“少华，你随身带着这块玉？”
　　我以为那块玉是他的，原来是她的。忍着不让心口那股酸水往上冒，我抱起药箱回屋。随手拿了一块纱布将手包好，我坐在椅子上发呆，玉应该是刚刚摔跤的时候掉的，我暗自好笑，本来以为像是信物之类的东西好好收藏着，到头来我真的是在替人保管物品，现在物归原主，我他妈也该醒醒了！
　　收拾好心情，我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轻叹了口气出门打了些热水进来，洗澡前又将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旺些，没办法，怕冷。我就这样缩在澡桶里，闭着眼感受这难得的温暖，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叫我，我试着睁开眼睛却感到头像裂开一样痛，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低哑的“啊……呀……”
　　“醒了？”耳边传来七的声音。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院子里，然后就回屋洗澡了，我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身体有些酸痛，我微微转了下头，看见七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我微哑着嗓子问道。
　　“你晕倒了。”
　　“我记得在洗澡，怎么晕倒了？”我挣扎着起来，他上前扶住我，“我倒在哪儿了？”
　　“桶里。”他有些不自然，“我来找你看你屋里亮着却没人应就进来看看，你整个人浸在水里，所以我尽快把你捞出来。”
　　“是火炉！”我想我是一氧化碳中毒了，所以才晕倒。我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经穿好了，问道，“衣服你帮我换的？”
　　“恩。”他的耳根现出可疑的红云，不自在地说道，“水早就凉了，你待在水里会着凉。所以……”
　　“谢谢。”我淡笑道。
　　“呃……”他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的反应，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说道，“不客气。”
　　我起身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沉吟片刻道：“我不是刻意隐瞒。”
　　“恩？呃，我没想到你是……姑娘身。”他说道，“但作为女子，你挺特别的。”
　　“是吗？”我笑笑，“男儿身比较方便，出门做事都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你是沁梅族人？”
　　“恩，确切的说，我也不清楚。”我放下茶杯坐下，“我身上的梅花印你看到了？”
　　“……对。”
　　“真是连年不利啊！”我自嘲道，“既然你看到了，现在你想怎样？”
　　“我想你误会了，你是谁跟我并无关系。”他淡淡地说道，“况且你救过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点你大可放心。你的身份，我并不关心。”
　　我并不关心……
　　我并不关心……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说原先我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那现在是一点想法都不会有了。于是我淡淡地说道：“那你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抱歉，恐怕做不到，我……”
　　“鞍桀哥！”一声脆亮的男声从屋外传来，打断了七的话，“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接你啊！”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安远王，他看到屋子里的另一人，问道：“这位是？”
　　“来看病的！”我急忙道，转头示意七，“你先回去吧。”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出去了。裴天远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转而向我道：“这人功夫好深！”
　　“恩。”我没理他，将外衣穿起来，好像还有些冷，又裹了两层。
　　“你真是冻死鬼投的胎！”裴天远笑道，“我带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太傅让我叫你一起去吃饭。”
　　“恩。”我穿戴好说道，“走吧，我也饿了。”
　　晚餐，一桌人。
　　老头坐在主席，下首是裴天远，接着是我，跟着依次是吉远、七、赵莹儿和关公公。老头向天远介绍了桌上的陌生人：“这位赵莹儿姑娘是‘天水阁’阁主，前些日子受重伤来我药庐治伤刚愈，坐在赵姑娘旁边的少侠是来自天山边陲的古少华；赵姑娘、古少侠，这位是老夫的学生天远。”
　　“有礼！”裴天远像模像样地抱拳。
　　“有礼了。”古赵二人回礼。
　　“‘天水阁’是什么地方？”被晾在一边的我突然问道。
　　“李大夫远离江湖有所不知。”赵莹儿微笑道，“‘天水阁’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排在乌云堡、南水寨之后，伊剑派之前。”
　　“那赵姑娘一定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做了阁主。”
　　“其实我这个阁主名不副实，是我娘不想再问江湖事，遂传位于我，要论本事，我还不如少华。”说毕满腹温情地看向七。
　　“这位古少侠是哪门哪派呢？”裴天远问道。
　　“无门无派。”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这边赵莹儿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笑意褪去。老头看气氛不怎么好，便说道：“大家一定也饿了，吃饭吧吃饭!”
　　于是我埋头苦干，拼命往嘴里塞饭，裴天远加了块肉给我，笑眯眯地说道：“吃点肉，你看你瘦的！”
　　我不客气地嚼掉，他又夹了其他的一些菜，我来者不拒。一顿饭吃得超级饱，我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对在座的说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起身离席。
　　离开后远远地听到老头给他们解释：“他一向这样没什么礼数的，不要介意，大家继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