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抚子（番外） ...
-
话说墨炎一行人马在赶了一天路以后在城里的客云楼住下。用完晚膳后，南宫弑突然敲门。墨炎不知他这个时辰能有什么事，开门一瞧，却见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略显邋遢的年轻女子。
“何事？”他问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
“此人是我的旧识，方才遇见，听说我受雇于你，便要来见见。她正在做一个父子、呃……”
“父子相性程度走访调查。”女子上前一步，挥手摆了个墨炎没看懂的手势，自我介绍：“在下‘黑白颠倒’，俗称‘黑白’，有几个关于父子关系的问题想问问墨谷主以及贵公子，不知墨谷主可否赏脸？”
墨炎回答得很干脆。“不可。”
说完就要关门。南宫弑一脚挡在门缝，“等等！她有一个我一直求而不得的药方，只要你回答她几个问题她就给我。那药方我势在必得，你懂不懂！”
“那是你的事。”
“墨炎！我被你剥削暴虐了那么多次，这回你要不帮这个忙，我跟你急！”
这时，一直坐在桌子旁的墨楚寒循声摸索过来，触到墨炎的背，随即贴上去，怯怯地问：“父亲，怎么了？”
黑白见主角二号过来了，眼睛一亮，迅速从身后拿出一个精制的盒子，道：“姐姐带了荷叶枣泥蒸糕来，要不要吃？”
墨楚寒闻着香味很是馋，却更加怕生，便拽拽墨炎的衣袍，软软唤道：“父亲……”
墨炎哪里听不出来他想吃，目光凛冽地横了南宫弑一眼，牵起墨楚寒的手走回屋里。
1 请问您的名字？
桌上煞有其事地放着文房四宝，一页雪宣平整铺开，两旁镇着墨色玉龙纸压，看似规整，却都是临时找来充场面的。黑白低头认真地蕴了墨，紫毫悬于宣纸之上，只待落笔。何乃问题问出了口，却久久不听回答，疑惑抬头。
只见墨炎眼色淡淡地昵过一瞬，神情中的不屑毫不掩饰。他身边，墨楚寒眨着无焦的大眼，一看便知是搞不清楚状况。他咬着唇纠结了片刻，才摸到父亲的袖口轻轻一拽，有些吃不准地问：“父亲，这位姐姐是在问谁？可是在问纯儿吗？”
黑白心想还是纯儿小盆友可爱，刚要开口应，就见墨炎一把将他抱到腿上，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是多此一问，你无需理会。”
黑白闻言额角打上三个结，笑眯眯，展颜之色堪比春日桃花，道：“谷主惜字如金，不如本小姐直接将您名讳稍做修改，换成‘莫言’二字，方能体现谷主寡言的癖好。谷主以为如何？”
墨炎神色淡漠，表情平平道：“你若敢改，自会知道本尊以为如何。”
黑白余光扫过墨炎腰侧的诛天，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移，提笔用与鸡爪印神似的毛笔字在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又在墨炎的名字后面偷偷加上一行小楷：莽夫！一届莽夫！
2 年龄是？
问题一出，黑白不由愁眉。按照墨大谷主那决计不讲一句多余话的性子，估计这一题又得冷场。正在担忧之时，却听墨楚寒无比欢快自豪地说：
“纯儿今年十岁了！”
墨炎原本兴意阑珊的眸瞳中注入了些许柔色，嘴角噙着一抹笑，抬手抚了抚儿子的发顶。墨楚寒则是享受异常，樱桃小嘴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黑白被这么一副父慈子孝图感动地内心泪流满面，便很不计前嫌地道：“呀，一转眼纯纯都十岁了啊！墨谷主你又当爹又当娘地把这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哇……”
“为人父母，自是有些不易。”墨炎神情很坦然。
黑白眯着眼，皮笑肉不笑，一边腹诽这人脸皮得厚度真是非常人能比，一边道：“那敢问谷主今年贵庚啊？”
墨炎睨她一眼，抬手给儿子理了下头发，才淡淡道：“本尊十四岁时有的他。”
黑白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直接说你二十四不就完了么……”
墨炎眯起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黑白心有余悸地瞥了眼墨炎腰侧的诛天。“我什么都没说。”
3 性别是？
对面两人久久无语。黑白抬起头，见墨大谷主淡淡地挑着眉，猛然反应过来，道：“就是问是男是女。”
墨炎的眉梢挑得更高了。“是男是女，你看不出？”
黑白觉得自己额角的血管跳得很突突。“走个形式而已，墨大谷主您多担待。”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墨炎若有所思，怀中小孩却抢先欢快道：“父亲最好啦！”
墨炎闻言，很是受用地弯起唇角，修长如竹的手指抚过墨楚寒的头发，一点也不含蓄地淡淡赞了句：“乖。”
“呃……”黑白眼角跳跳，眯起眼做亲切大姐姐状：“纯纯不觉得你老爹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比较有缺陷？比如说他很面瘫、洁癖、自恋、为我独尊、独裁、不讲理、暴力……”黑白的声音在墨炎轻描淡写扫过来的凌厉目光下变得越来越弱。
墨楚寒看不见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只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差异地说：“不会啊，父亲对纯儿很好……”
墨炎终于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黑白欲哭无泪。
纯纯你爹对你是挺好，可是对别人那待遇差的不是一个等级！就像刚才，那个火药味浓郁的目光，赤果果的冷暴力啊啊啊啊啊！
5 对方的性格？
“呃……刚才光顾着讨论墨大谷主的人格、呃、问题。”黑白在墨炎不经意瞥过来的眼神下将‘缺陷’二字吞回肚子里。“纯纯觉得自己性格怎么样还没说。”
这一次墨炎倒是很积极，不待墨楚寒开口便道：“他性格甚好。”
墨楚寒腼腆地红了脸，缩进父亲怀里各种忸怩。
黑白别有深意地一笑，问：“怎么个好法？”
“听话。”墨炎答得毫不犹豫。
“听话？”在你手底下谁敢不听话？！“听话就是性格好？”
谈到儿子，墨炎显然兴致要比说其他的要高些，便勉为其难地加了一句：“也很安静。”
“‘听话……也安静’？”黑白拂去额角的一滴冷汗。“墨大谷主您随便抱个布娃娃来，也都很听话，而且绝对安静，你爱怎么摆弄怎么摆弄。”
墨炎淡金色的眸子微微一眯，各种威胁压迫力十足。
正在黑白四处搜寻高压锅头盔之际，一直窝在墨炎怀里害羞的墨楚寒突然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推销自己：“可是娃娃不能亲父亲，纯儿可以的！”
说完，小手便顺势捧住墨炎的脸，‘吧唧’一下亲了一口，然后撒娇地把脸蛋埋进他的颈窝，讨好地小声问：“纯儿比娃娃好，对不对？”
墨炎环过他的后背，搂着他，神色如以往一般淡漠，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柔软。“的确有一大优势。”
小孩继续蹭，小心翼翼地商量着：“那父亲别拿纯儿换娃娃，好不好？”
“果然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啊……”黑白咬着笔头感叹，却禁不住腹诽了句：“不过纯纯你连娃娃的醋都要吃么？”
墨炎一道眼风剜过来。黑白只觉脖子后面阴风吹过，讪讪干笑：“轻敌乃兵家大忌，草木皆兵才是王道，呵呵……”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他六岁的时候，在斩秋谷的前庭。”
黑白正在蕴墨，闻言有些出乎意料地抬头看向墨炎。“墨谷主记得很清楚嘛，果然是一生中重要的邂逅。”
话一出，黑白便带着满腔恶作剧得逞的期待看向墨炎。本想着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做嗤之以鼻状，不肯坦白，却不料墨大谷主只是慈和地揉着儿子的脑袋，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空气中顿然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却是黑白鼻下淌出的一行鼻血……
奶爸男人神马的，最萌了！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墨炎百般厌恶地看了看黑白塞在鼻孔里止血的碎布团，充分表示了自己的不待见，才慢吞吞地说：“除了长得白之外，没什么其他印象，他当时一直躲在他母亲身边，本尊并没怎么仔细看。”
黑白了解地笑笑：“可见那时候墨谷主没什么亲和力。”
墨炎目光一凛，神色却淡漠如常，不经心道：“本尊的剑有亲和力。”
“呵呵、呵呵，墨谷主真会说笑……”黑白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转移目标。
“那纯纯呢？第一次见你爹的时候是什么印象？”
“唔……”墨楚寒摆弄着墨炎的几根手指，小巧的眉头紧蹙着，似乎不大好意思说。“父亲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就是有点吓人。”
墨大谷主的脸霎时黑了。
一旁，黑白借低头写答案之际，憋笑到内伤。
果然是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墨楚寒自然感觉到自家老爹对他上一个答案的不满，赶紧将功补过：“都喜欢！”
墨炎阴霾的脸色略见缓和。黑白鄙夷地瞥了小孩一眼，道：“纯纯你还可以再狗腿一点吗？”
墨炎没理她，戳了戳儿子粉嫩的脸蛋，说：“不许蒙混过关，说具体些。”
黑白猛翻白眼。当然，她有胆量吐墨楚寒的槽，却没胆吐墨炎的，只得在心里嘟囔：有他这么自恋的吗？？？！
“唔……”墨楚寒白白净净的脸蛋慢慢泛起一片淡红。他低着头，手指轻轻绞着衣服，很小声地说：
“父亲的声音好听，身上也香喷喷的……”
“就这样？”墨炎挑眉。
“……还有，父亲抱抱的时候，很舒服……”
黑白慢慢挑起眉梢，干干地重复：“‘父亲抱抱的时候很舒服’……嗯，以后他‘抱抱’你的时候，还会更舒服的……”
墨楚寒根本没机会体会黑白的深意，话刚说完就害羞地蹭进墨炎怀里了。墨炎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双手揽着他，低着头用鼻尖去蹭他的头发，惹得怀里的孩子一阵欢喜。
黑白被两人的亲热完全屏蔽在外，掩嘴咳了声。“呃，那墨谷主呢，喜欢纯纯哪一点？”
墨炎终于与儿子嬉笑完毕，一脸淡然地抬起头，仿佛刚才那个奶爸典范不是他。
“方才本尊已然说过了。”
“啊？”黑白低头翻查已经写出来的答案，满脸黑线，问：“不会是‘听话且安静’吧？”
“嗯。”
黑白无语扶额，随后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狡黠且八卦地冲墨炎一笑，道：“那纯纯与谷主亲近的时候呢？墨谷主难道不喜欢么？”
墨炎默了默，目光虚拟地瞟向远处，似在思量，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自然不讨厌。”
“嗯。”黑白笑着眯起眼，然后在墨炎的答案后画了个括号，备注：死鸭子嘴硬。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墨炎垂目抚了抚儿子的头，模样再慈和不过，却平白让黑白感到颈后发寒。
“他有时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本尊不怎么省心。”
黑白和墨楚寒同时回想起他小时候被碎瓷扎到手的事。墨楚寒依然记得那次墨炎火得不轻，便讨好地环住他的脖子，软软道：“父亲不要生气，父亲生气地时候好凶的！”
墨炎像逗小猫一样用食指挠着小孩的脖子，淡淡地说：“你若好好的，本尊自然不会生气。”
黑白听着这话的语气很是怪，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便明白了，很是同情地瞄了墨楚寒一眼，叹道：“看来谷主是个喜欢秋后算账的性格。”
墨炎抬头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还不笨。”
墨楚寒在一旁，依旧茫然地很，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不久后的将来就要被他老爹为他擅自出谷的事情狠狠修理一顿。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墨炎答得很不屑：“本尊是他父亲，自然甚好。”
墨楚寒揪揪墨炎的衣襟，小声问：“姐姐问的什么，纯儿不懂……”
墨炎低下头来，冷冽清厉的五官变得近乎柔和。
“就是问，你喜不喜欢本尊。”
墨楚寒抱住父亲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蹭，答得很欢快：“纯儿最喜欢父亲了！”
墨炎显然很受用，抚着他的头发道：“乖。”
黑白一脸黑线：有你这么误导儿童的吗！
无奈，实力和暴力的悬殊摆在那儿，敢怒不敢言。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墨楚寒从墨炎怀里抬起头来，回答：“叫父亲。”
“为什么不叫‘爹爹’呢？”黑白很好奇。
墨楚寒的小眉头皱起来，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有小姑娘才那么叫，纯儿是男孩子，当然不能跟女孩子一样！”
黑白笑着将答案记下，嘴上附和：“果然很有男子气概。”
墨炎在一旁，表情疏离，似是有些出神。若是旁人看到他这副神色，怎得也不会想到他此刻正在思量的竟是：其实让儿子叫一声‘爹爹’来听，也不错……
“那墨谷主都怎么称呼纯纯？”
墨炎回过神，道：“叫他的乳名，纯儿。”然后顿了顿，极其淡然地说：“有时气极，也会叫些别的。”
墨楚寒踌躇了片刻，小声补充：“父亲生气的时候会叫全名。”
黑白点头，毫不自觉地跟着说：“气大了还会爆粗口。”
墨炎眼睛眯起来，目光如霜。虽然他不太懂‘粗口’是什么，却也大致猜到了意思，因此开口时威胁意味十足：“你的话委实多了些。”
黑白讪讪一笑，咽了口唾沫。“我刚才记错了，是我气大了会爆粗口，不是墨谷主您。”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墨炎想了想，觉得关于‘爹爹’一称呼之事，还是不在外人面前提的好。他与儿子的私事，别人自是没资格知道的。于是便回答：“‘父亲’就可以。”
黑白当然没看出他心中的小九九，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脸上，问：“那纯纯呢？希望你爹怎么叫你？”
孩子忸怩了片刻，小声说：“喜欢父亲叫‘纯儿’。”然后更小声：“不喜欢父亲叫‘墨楚寒’，因为每次父亲这样叫都要罚纯儿……”
墨炎轻轻弹了下他的眉心，淡哂：“啰嗦。”
黑白笑笑，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墨谷主管纯纯叫‘纯儿’，别人都叫‘楚寒’？”
“以前先生叫过一次‘纯儿’的，父亲不许，后来他就改了。”
“哦……”黑白意味深长地看着墨炎。“占有欲很强啊……”
墨炎倒是万分坦然：“本尊是他父亲，自然不能与旁人相同。”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猫。”墨炎答得不假思索，显然针对这个问题私下也考量过。
黑白看了一眼墨楚寒全身心极度依赖地窝在墨炎怀里，觉得其实树袋熊更为贴切一些，便问：“为什么是猫？”
墨炎没回答，直接抬起手指轻轻挠了几下儿子的下颌。墨楚寒显然很享受被父亲这么逗弄，舒服地哼哼了几声，眯着眼往他胸口上蹭。
黑白马上了然。“明白了、明白了！果然知子莫如父，墨谷主形容得非常贴切！”
墨楚寒从墨炎怀中抬起头来，对着黑白的方向问：“姐姐和父亲在说什么？”
黑白亲切地一笑：“纯纯觉得你爹最像什么动物？”
墨楚寒有些为难。“必须是动物吗？纯儿认识的动物很少……”
“呃……那你觉得他像什么？”
“像刚蒸出来的糖糕。”
“啊？”
墨楚寒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转身抱住墨炎的脖子，挂在他怀里蹭了几下才转过半边脸说：“因为父亲身上很香……而且很暖和。”说完，他又一次钻进父亲怀里，将小脸蛋藏了进去。
墨炎的脸色很复杂，黑白不知死活地笑出来：“难道墨谷主你一直以来用的是糖糕味的薰香？”
墨炎眼睛一眯，目光如刃。墨楚寒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快，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父亲是不是生气了？纯儿说的不对吗？”
墨炎的表情有些僵硬，却想着墨楚寒难得在外人面前不那么害羞，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忍了忍，淡淡地道：“没有。”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墨炎想了一下，道：“一般出谷时会给他买些衣服和玩具。”
黑白边写边说：“我记得墨谷主你送纯纯的第一样东西好像是一袋元宝？”
“是压岁钱，父亲每年都会送！”墨楚寒似乎觉得这是自家老爹值得对外宣扬的一大优点，说得时候很得意。
是啊，有个钻石王老五的爹就是幸福哇……各种羡慕嫉妒恨哇……黑白心里如此想，面上笑容不变。“那纯纯都会送什么给你爹？”
说到这个话题墨楚寒沉默了，低下头纠着手指不说话。
倒是墨炎若有所思地开了口：“本尊去年生辰时，他跟厨娘学做了一道红豆糯米糕给本尊。”
“有这等事！”黑白朝他狡黠一笑。“当时墨谷主一定吃得特别香吧？”
墨炎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嘴角却微乎其微地翘着。
“是不错。”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墨楚寒软软道：“只要是父亲送的，纯儿都喜欢！”
墨炎赞许地抚弄着他的脸颊。“你送的，本尊亦甚喜欢。”
黑白小声嘟囔：“纯纯你其实不用那么费劲，把你自己送过去就行了，比什么糕点都实际。”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问题一出，墨楚寒明显一缩，显然不怎么愿意谈起这个话题。墨炎却是异常积极，脱口便道：“他身体不太好，自己却不懂得注意，时常生病。”
墨楚寒低着头，靠在墨炎的胸口，嘟着嘴小声说：“纯儿不是故意的。”
“去年冬天本尊回来时你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一件锦袍就跑出来也不是故意的？”
“唔……”墨楚寒讨好地摇了摇墨炎搭在他肚子上的手，甜甜道：“纯儿想早点见到父亲，所以才跑出去的……”
墨炎的脸色缓和下来，轻轻地弹了一下儿子的鼻尖，笑哂：“你倒总是有理。”
“纯纯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觉得你爹万事皆好吧？”黑白文敲着笔杆，笃定地随口一问便要进到下一题，却听墨楚寒磨磨蹭蹭地说：
“唔……父亲经常出谷。纯儿不喜欢父亲出谷，父亲出谷的时候纯儿都会很难过。”
黑白摇头：“纯纯你在这一点上还真是和你六岁的时候没什么长进啊……”
墨楚寒顿时奄奄了，依进父亲怀里求安慰。
墨炎瞪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白：本尊这当爹的还没说，你插什么嘴！
17 您的毛病是？
墨楚寒哼哼唧唧，却还是很坦白地说：“有的时候不好好穿衣服、东西乱放，会惹父亲生气。”
墨炎抚弄了两下孩子的头发，神情柔和，道：“大多数时候，他尚算听话，只是本尊出谷的时候，会闹些别扭。”
黑白坏笑：“墨谷主你也别光顾着数落纯纯。”
话点到即止，黑白期待地看着他，两眼放光。
墨炎不屑地昵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云淡风轻地说：“本尊有时……脾气不太好。”
“‘不太好’？”黑白干笑着把他的答案写下来。“您还真不是一般的含蓄……”
18 对方的毛病是？
墨炎继续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摸着墨楚寒的头发，目光柔和而专注地垂落在儿子身上，说：“他年纪尚幼，有些小孩子习性，其实也算不上毛病。”
黑白笑：“墨谷主很护短呢。”
墨炎不置可否，想了想，又说：“本尊不在谷里时，他偶尔会跟下人闹些脾气。”
“怎么个闹法？”
“有如，用膳时给他布了什么菜，他不愿吃，旁人劝说两句，便要闹情绪不吃饭。或者走路时，下人怕他摔着多扶两下，也会不高兴，赌气站在原地不肯走。”墨炎说到这儿，顿了下，然后眸中染上一抹笑意，说：“不过既然他心中不痛快，那发泄出来也好，免得积郁成疾。”
黑白脸上笑着附和，心里嘀咕：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墨炎轻笑道：“本尊出谷，他一般都不大欢喜。”
黑白点头：“您训他的时候，他估计也是不大欢喜的。”
墨楚寒很明智地没说话，乖乖地窝在墨炎怀里半阖着眼，也不知道是真走神还是装走神……
黑白探究地瞥了他一眼，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儿，便将话题转向墨炎：“墨谷主您的答案我基本了解，就是纯纯不仔细自个儿的时候您会不高兴，是吗？”
墨炎微忖，轻描淡写地道：“自然还有些别的琐事。”
黑白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得再一次同情地看向墨楚寒：这可怜的娃儿……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墨楚寒蹭蹭墨炎的心口，软软糯糯地小声说：“父亲，困困……”
时辰尚早，但墨楚寒近日来都跟着他们赶路，重创初愈的身体很容易疲倦。墨炎将他揽在怀中抱了起来，起身朝内屋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若南宫弑再来扰本尊清宁，本尊必会让你——”
“谷主放心，那药方自然是少不了他的。”黑白赶紧接口，反正下面的问题也不适合这个阶段问。“只是这问卷还未问完，还望下次墨谷主您能再次赏脸。”
墨炎没有答话，只是一道劲气拂上了内室的门。黑白一划拉草草将桌上的纸笔扫进布袋里，然后打开门，朝一直蹲在门口听墙角的南宫弑说：“来，劲爆护菊丸配方一枚！保你被做得直不起腰来的时候还能直起腰！拿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抚子（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