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康慈后传》周暮云

12、三尺白绫

　　第二日日暮时分，完颜洪烈召来了隆庆宫的总管太监乌林达：“太子如何？”
　　“皇上，太子自进了寝宫，便让服侍的太监们都出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待在里面，自昨日开始便没有用过膳。”
　　“哦，他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太子只是要老奴将此画交于皇上。”说罢递上了一副画。完颜洪烈展开一看，是一副仙鹤图，图中两只仙鹤交颈而立，温馨安详。乌林达见此忙到：“太子这是祝皇上长寿吉祥呀！”
　　完颜洪烈却冷笑着说：“他这是在威胁朕呀！乌林达，你可知仙鹤这种仙禽最是忠贞，此鸟一生只有一个配偶，若不幸其中的一只先逝，则另一只定会为他守节，更有甚者会哀鸣数日，绝食而亡。你看这里，他写的题跋‘岁峥嵘而愁暮，心惆怅而哀离’，这哪里是在祝朕长寿吉祥。太子这是在暗示朕，他自己对那穆念慈之情犹如此鸟。你且退下，回去注意太子的身体，尽量劝他吃些东西。”
　　“是，奴才明白。”
　　乌林达退下后，完颜洪烈盯着仙鹤图看了良久才自语道：“看来事情得做个了结了。”随即对内侍道：“着人去内务府大牢，将穆念慈带到这里来。”内侍应了声，忙去办理。少顷，穆念慈带到，进到大殿里，穆念慈略作了个福道：“参见皇上。”旋即便收了礼，自站直了身子。完颜洪烈也不深究，屏退了左右，正色道：“穆念慈，你爱康儿吗？”
　　穆念慈一愣，在来的路上他设想了许多完颜洪烈会问她的问题，就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问她，她觉得略有些羞涩，但仍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

　　黎明的时候，完颜康被饿醒了，刚才在梦中，他见到了念慈，还与她一起吃了许多美味佳肴，有他最爱吃的桂花糕、芙蓉鱼……桂花糕，是真的桂花糕，那清甜的桂花香味使人食欲倍增。“太子，您醒了。”完颜康眨了眨眼，看清楚了，床边站的是隆庆宮的总管太监乌林达，他手上正端着一盘清甜可口的桂花糕。“你来做什么？出去！”
　　“太子，今日奴才赶早到御膳房命人给您做了这新鲜的桂花糕，要不您尝尝？”
　　“出去。”
　　“您多少吃……”乌林达话未说完，完颜康便叱道：“放肆，本宫的话你没有听见？还是你觉得本宫奈何不了你？”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出去。”
　　乌林达走后，完颜康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心中暗道：“念慈，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他起身到桌旁倒了杯茶水喝了，复又回到床上盘腿而坐，用全真教的内功心法调息，将真气运行一周天，这样不仅可以提神，还可暂时抵御饥饿的侵袭。不觉中，时间已近正午，乌林达推门走了进来，完颜康正待发怒，却见他身后跟着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林羽。林公公见了他躬身一礼道:“太子，皇上命奴才带样东西给殿下。”说罢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了完颜康的面前，完颜康揭开托盘上覆着的黄绫，是一只绣鞋，是他和念慈的定情之物，比武招亲的那只绣鞋。完颜康拿过了鞋，疑惑地道：“这鞋怎会到了父皇那里？念慈呢？她在哪里？”
　　“太子，皇上还有件事要老奴转告殿下。”
　　“你说。”
　　“昨晚上，皇上已赐穆念慈三尺白绫，这鞋是她让皇上转交给殿下的。”
　　此言一出，如晴空霹雳，完颜康的心如撕裂般剧烈地疼痛，他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站立不稳，倒退了两步，他一手扶着床架，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心，抬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昨晚，皇上已赐穆念慈三尺白绫。太子，您节哀。”
　　“念慈！”一声哀绝的呼唤后，完颜康“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便倒了下去，他瞪着眼望着门口，口中极虚弱地轻声念道：“我要见她，让我见她。”一旁的太监见此情形吓的赶紧过来扶他，慌乱中有人去传太医，有人赶紧去禀告皇上，等大家手忙脚乱地将完颜康抬到床上，发现他已不醒人事了。

　　完颜康醒来时，见到寝宫中人影叠叠，太监、宫女、御医……还有一个人，关切、焦急的眼神看着他，就坐在他的床边：“康儿，你醒了，好些了吗？”完颜康挣扎着爬起来，对完颜洪烈道：“皇上，求皇上赐臣三尺白绫。”
　　“康儿，休得胡说，来将药喝了。”
　　“不，皇上，臣只求速死，臣死后只求皇上能将我们夫妻葬在一处，生虽不能同寝，只求死能同穴。”说罢，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康儿，你别吓父皇，太医，太子到底如何？”
　　“皇上，臣请借一步说话。”太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完颜康，对完颜洪烈说。完颜洪烈站起身，走到了外间屋，“说吧。”
　　“皇上，太子这是急火攻心所致，要治此症倒也不难，只需用舒心顺气之药便可凑效。只是，此乃心症，若不能化解心中所结之事，浊气郁结于心，便会心痛呕血，再好的药也只治得标治不了本。再加上，太子现在不愿吃药，微臣也无法施治。”
　　“最坏会怎样？”
　　“皇上，臣不敢说。”
　　“朕赦你无罪，但说无妨。”
　　“若照此下去，依微臣看太子恐过不了三日。”
　　“你说什么？”完颜洪烈听太医如此说，惊得站了起来，“你是说康儿没救了？”
　　太医吓得跪下道：“皇上恕罪，臣只救得了求生之人，救不了求死之人呀。”
　　“你下去吧，让朕静一静。难道是朕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