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羽花石

2、第二章 2002年，莫北住院。

　　我似乎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在那个梦境里我似乎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招摇过市，我似乎有一个无比温柔甜蜜的母亲，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美丽，她的眼睛里装着如春水一般的柔情，她做的饭菜似乎格外的好吃，她常常追在我的身后拿一个小碗喂我吃东西，她似乎有讲不完的童话故事哄我入睡，我似乎特别淘气，弄的遍体鳞伤后冲进家门，她会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大声的呵斥我，眼里却写着无尽的心疼。恍惚间，我们家的铁门上似乎有一个木制的秋千，然后这个秋千就在我的梦里荡啊荡啊，久久不能消散……恍惚间，有人在喊我，那声音似乎很急迫，她在喊：莫北，莫北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头上缠了个厚厚的绷带，我的一只胳膊，和一只脚被高高的吊起来，我活像一尊木乃伊了。座在我床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颧骨有点高，脸颊上自带着些高原红，皮肤略微有些黑，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齐肩的头发，眼神里带着焦急她问道：莫北，你醒了，渴不渴？我似乎想说话，但是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这个女人此时已经站起来了，一边喊着医生，一边倒着水。一个医生和两名护士，急冲冲的进了病房，那医生弄弄我的眼睛，听听我的心跳，然后对那个女人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放心吧！我急着想说话，这个女人喂了我一口水，我便问道：请问你是谁？这是哪里？那女人看看医生又看看我，一脸的差异，医生这时道：我们做一个脑电波吧，她似乎受刺激很大。那女人有些急了，道：怎么会这样子，医生，我想和我公公商量一下，该怎么说，她会一直想不起来，还是有一天会想起来？医生说：女士，这个我实在说不准，还是先做脑电波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昏睡中度过，我似乎格外喜欢我的梦境，格外喜欢里面的景色，好像，我似乎非常渴望，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不要醒过来。直到有一天，一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闯进了我的视线里，她长的漂亮极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睫毛很翘，光洁的额头上卧着细细弯弯的眉毛，小巧又线条分明的嘴唇，说起话来，大眼睛眨呀眨。走起路来，头上的马尾辫就活泼的动起来，身上的小裙摆便跳起舞来，她冲我喊：你叫莫北吗？我叫莫燕。我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但是我知道我还能露在外面的眼睛是笑着的，那个女人随后提着水果进来，边把水果放下，边对莫燕说：燕燕，别吵到姐姐，莫燕说：妈妈，姐姐什么时候能下床陪我跳皮筋？女人说：还早着呢，你姐姐的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呢！莫燕就嘟起嘴来了说：真没劲，那下星期放假我不来了，竟骗人，姐姐这样子怎么和我玩？女人已经洗好了苹果，用水果刀细细的削着果皮，把苹果切成细小的块块用牙签扎着，喂给莫北吃，燕燕在一旁啃一个刚洗好还在淌水的苹果，嘟着个嘴说：妈，我也要吃削好了的，女人说：不懂事，你又没生病，燕燕眨了眨眼睛，那你分我一块，姐姐又吃不了，女人呦不过燕燕，就用牙签扎了两块给了燕燕，这时燕燕似乎才满意的跑到一旁的病床上写起了作业。这个午后，我的心里，似乎是欣喜的，如得到了什么，又似乎是失落的，如失去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