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好好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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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好好学习
这么安然无恙过了几天，突然一个午后等我在珏凤床上醒来居然发现徐耀仁坐在床边，吓得我差点要没脸惊叫出来。
"徐师傅，这是女工宿舍，你怎么进来了！"一面小声骇住他，我一面麻利起身。
"小傅，你怎么了，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最近都没见你露面，还当你生病了，今天上工晚，顺道来瞧瞧你。"
我头皮一阵阵发紧，还以前都是这样？这地方工人宿舍走廊人来人往的，得有多少人看在眼里，怪不得同小队的女工友都瞧得我怪怪的，指不定背地里被人传成什么样的。这地方真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回去求求阿爸吧，供销社风暴还早，先脱离这苦海想折才是当务之急。
"没什么，最近复习功课有点紧张，累了些，我准备调回城去。现在工农兵大学制度取消了，以前的同学都在准备复读重新参加高考，我也有这个想法～"咱俩以后最好就再也不要见得了！拿水扑了把脸我就把他拽出门外讲话，逼窄个宿舍瓜田李下的我是真心害怕，害怕马上就要开始的扫黄打流氓运动啊！
"是嘛，这是好事啊，怎么样，我也认识两个人，要我帮你打听学校么？"
要不是上一世跟了他半辈子，我还真看不出来他那点言不由衷，从前多少次被他这语气骗了，临了才摸索出他左眼那一点点微小的收缩变化，就是他说违心话的特征，如今他还没有后来那么老辣，面部表情还要更明显些。
"不用了，如果万幸考上我会尽量争取留校的，回来的机会就比较少了，说起来以后就天各一方，还是找时间大家聚一聚。"好聚好散，这辈子咱俩就到此为止吧！
虽然很担心刺激到他，不过面对他冰寒冻人的脸我还是坦然回视。就那么一会儿，走廊尽头就响起脚步声了。徐耀仁终于憋不住扯个笑"傅子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噗！原谅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惯性思维害死人。不过终于能把他那张端着的假面皮给拨下来，换了张狰狞扭曲的脸给气走了我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两头看看隔壁的宿舍都没有人听墙角，这才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这么个万事不由人的时代是得有多怕传闲话呢？后果是铁窗泪的话比直面生死也好不了多少了。
靠着满是蚂蚁洞一样的水泥墙瞎思量了没多久，就看见凤欢天喜地的颠过来。刚平下去的心思立马又高涨起来，咬牙切齿的吩咐她"以后再敢帮姓徐的牵线搭桥我就和你绝交！我就告诉刘建东你喜欢的是徐耀仁他没戏了！"
直把她一双大牛眼吓出眼泪才罢休，真是的，拎不清的臭毛病这么小就有了，难怪到老也改不了。不过看着小小凤眨巴一双无辜的眼，泪汪汪求我不要给别人说她和刘建东的事，最终还是心软原谅了她，幼稚的和她手拉手去车间上工。
这天真是大起大伏，有烦心事也有顺心事，最大的进展是车间终于有女工友同我说话了，虽然是关于我的新发式不算什么进展，但也算打破人际关系壁垒了。相信至少在我转走前可以了解下我和徐的流言到底什么程度了，也好想办法处理一下。
隔天起大早起火熬上了粥，抢在姆妈之前去大池刷马桶，昨天一晚上辗转反侧犹豫不定，想想以后供销社的光景就觉得不能连累父亲栽在清洗风波里，可是眼前的情况又很急迫。是先跟阿爸开口过了这一关再做打算呢，还是直接停职回来复读备考呢。
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离家，读大学什么的，上辈子没有经历过，并不代表这辈子就一定是好出路了，就和吃肉是的，从不吃过羊肉狗肉的人，有的惊喜，有的就不一定受的了。我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并非没有去上大学，而是没能上孝父母，没能可靠伴侣，没能子孙绕膝。这辈子是偷来的，我已时时都在窃喜，总有那么些事不能两全，这一刻我忧心着父母那就紧着他俩，下一刻安顿好他二人了，也许再考虑自己，一时间总要舍弃一些才能换来一些。
如此更坚定了恳求父亲的心，一时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正回头往家走，斜拐角里童童鞋又阿飘了出来，这位童鞋真喜欢这个拐角。
"你家住在这个角楼？"
"啊？对啊，我就住这楼二层，那个，转口那个背阳的窗户，就是我家后窗。额，上回是碰巧看见你经过。"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解释我也不会以为你是天天侯在那儿逮我的。
"呵呵，这里好啊，清静安宁、光照充足、适合学习。。。。。。呵呵，你找我啥事儿啊，复读的事就不用劝我了啊，我已经决心暂时不考了。"
"＝，＝不是的，我不是劝你那个，是龙源那头你上次提的，已经办下来了，申请是我替你填的，对了，这个你拿着，调动书，到原单位盖章就可以了，年前去龙源报道，就去经理办公室找主管经理。"
"刚想打瞌睡你就送枕头～你小子挺行啊，真有你的，我得好好谢谢你，什么时候下馆子搓一顿？"
"下、下馆子？"
哟，这时候确实没啥正经饭馆，夸大口了。
"就是请你吃饭！这样吧，江洲饭店牌子太大，江洲面馆吃面怎么样？大排面肉丝面、大肠面鸡蛋面，就怕你看不上。"
"哪里哪里看的上看得上，不对不对，不用请吃，不算什么大忙，我没出什么力，是走正常程序办的。你学历高条件好，严主任看过，特批的条子让经理安排你做领班的，还说你做柜员大材小用，以后有机会就争取让你进局里的～"
这么点破事让商业局一把手批条，上面没人递话怎么可能办到，你也太把我当小孩了～
"那可欠你大面儿了，以后有啥帮的上忙尽管提啊，千万别跟我客气～"
"不成不成，没有没有，用不着用不着"
我算看出来了，这娃一紧张就叠词口吃啊。
"对了，老同学，看我这记心，那什么你怎么称呼呢。"
"T。T傅同学，我叫童小贤！"
"童小鞋？？"
"贤惠的贤。。。"
"哦，曾小贤，不对，童小鞋、小贤小贤，太拗口了，就小贤吧。"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小贤好、好！我爸妈就这么叫我。"
我跟你爹妈那是一回事儿么这破孩子，话说我从前还真能生得出你这么大个娃。
"啊哈哈，那我啥时候去上班好呢？"
"年后吧，你那边随时可以停了。你趁着歇年之前去人口管理处调动下户口，休整休整年后再上班最轻松。"
"那我先走啦，你记得赶早去办啊！"
好人啊，大好人，真想给他发张大善人卡，帮我了了这么大一桩心事，不管他为了啥人情我得抽空还了。
大清早有喜事真是能精神一整天，对比前两日起床就提不起劲更是突显了小贤童鞋的大贡献。连下午交接材料的时候碰见姓徐的我都大方跟他打了招呼。
算起来这没几天就是冬至，家里还包了荠菜馄饨吃。眼下已经是八一年一月十三了，一眨眼不过有个月就得过年，我得赶早这两天结了工资走人。
先得和家里两位通个气儿，略去小贤童鞋的贡献，只说是自己毛遂自荐得的工，阿爸很高兴的样子，姆妈虽然一脸怀疑也只当我自己心急上进了。又私下告诉了凤儿，安抚了依依不舍的她，割地赔款答应帮她织个大件家私才放过我，甜枣又大棒的威胁她不许大嘴巴暂时帮我保密。
憋住口气等到十五领了工资就再等不得了，把调动书给了组长大姐，就是上次第一个跟我说话讨论发型的那个姑娘的大嫂，念着我跟她小姑有两天交情，大嫂组长爽利带我找了工委会负责人，顺利帮我盖上了戳。
怀揣个盖着大红戳的调动书一路回家，感觉简直比我当年揣着结婚申请书奔向新婚还要欢欣雀跃～告别了近几天熟悉起来的几个知青姑娘，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城。
到龙源商场报道的时候正逢年关，人民群众排队购买年货，商场人手紧缺，人事主任一改拖拉习性迅速接收了我这个空降人士，当场就安排我上了果品柜。
感谢我没多多白活了近三十年，虽不算什么好战绩也多少抵得上些许阅历，无波无浪就上手站稳了脚。当然，事后我才知道是龙源某些靠山户道听途说了些消息，有意给我这关系户使了绊子，要不那里有让一个长期做车间的小年轻去最繁忙的柜台挑斤两的。不过也多亏了这位坏心办好事的谁谁，要不我怎么能那么容易让柜里的老油子们认我这个领班呢？真真是因祸得福，简直就像作者给我开了挂。
过年时候人们的抢购力有多强大呢？就和后世日韩某明星组合来华开唱了，小姑娘们为了远远呼吸一下偶像同一片白云下的空气一样一样的！各种插队踩踏，对了、还得伴着此起彼伏的口号，这边替换成毛选语录就对了。
本来我们果品区有分干果鲜果罐头散称之类不同柜台的，各人分管一两个柜。这年年底我把我下辖的几个柜挪到一起圈了个圈，两人管俩柜，一个专门出货一个专门收银，避免忙中出错。特别是糖果花生瓜子之类散称，自己亲自帮忙称重打包，每天下班前点数入帐。
年后轻松起来也照旧这么圈着，上班的人分分组，做两班倒，比从前科学合理了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好好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