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庆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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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八福晋生辰，她专门派人来府上找我，说一定要请我下午去，我想是八阿哥告诉她我那一番言论了，而且也知道我现在过得很不好，想让我去她府上说说话，散散心罢。在院子里待了数月有余，不曾出门，现在病养好了也想出门瞧瞧。胤禟和嫡福晋若是也去，那就去吧，我只想见见在这时空里唯一还有些现代人一夫一妻观念的八福晋，她可能是现在唯一能体谅我悲哀的人了。
我若要去，必是要跟着胤禟一起去的。他领着嫡福晋和完颜氏坐前面一辆车，我领小春坐后面那辆，小桃有些受了凉，便在府里歇着，临走之前一定要小春好生跟着，她是怕我再跟胤禟吵架罢。
两个月了，我第一次见到胤禟，他瘦了些，气色却很好，披着一件华贵的深蓝色宝相花如意云纹金麒麟袍，领子和袖口都是黑色毛领，整个人特别精神。他忙着扶两位也是打扮华贵，光彩照人的夫人上车，不曾抬头看我一眼。
我穿着李掌柜给我做的翠绿色新衣，可能最近瘦了的原因，整个人在衣服里有些打逛，我紧紧裹着袍子，抱着小暖炉，觉得很暖和。小春却一直伸出头往前面的车子看，我要她别看也别想了，今日就去八爷府里好生做客就是了。
车子没走多久便到了八贝勒府，我跟在胤禟他们身后，他依旧不看我，跟完颜氏牵着手，郎情妾意，我当下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看客，是多余的。走进了园子，里面景致非常好，亭台楼阁自是有一番文人趣味，不如胤禟府上奢华，却多了几分淡雅，尤其是在这样苍苍的冬日。
我几乎看入了迷，待走到一处热闹的院子，见里面的景致更是清新脱俗，想是八福晋的院子了。八贝勒和八福晋郭洛罗氏见我们来了都相互问好，他们相互都是见过面的。八贝勒更特意跟八福晋介绍我说，这便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弟妹了。其实之中还有一层关系，八福晋还是胤禟的表妹。八福晋长得好漂亮，鹅蛋脸，弯眉凤眼，鼻子娇俏，玲珑的小嘴，未语先笑，娇中带媚。可不是八贝勒那么喜欢她，见到这样一位美女，断是没有不倾心的道理。
八贝勒叫得好生亲切，八福晋更是直接叫我好妹妹，跟胤禟说有话跟我说便把我领到了屋里，倒是把那九爷府上最尊贵和最受宠的两位冷淡了。
她领我进屋子，开口便已有三分怜惜，三分嗔怪，三分同情地问我，妹妹心地宽大，绝非平凡女子，又怎会跟九弟折腾到这份田地？我见他喜欢哪位完颜氏喜欢得紧，对你却不闻不问，之前九弟不还是很欣赏你让你住在书房的吗？听你八哥说九弟绝情我只当不信，九弟虽花却从没待哪位夫人这样好，他不是个没情意的人，怎么就能对你不管不问呢，可看今日这情景，哎。
她说着便垂下眼睛，摇摇头又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说，八嫂，我和他的那段都已经过去了。我顿了顿，又说道，我想咱们的心性都是相通的，也是别的女人理解不了的，有些话只想说给你听，也只有你能明白。胤禟他以为给我最多的关心和最多的陪伴就是待我最好，寻常女子可能认为这是至高无上的宠幸，要捧着这份荣耀，我却只想要完整的一个他，跟他做一对贫贱夫妻，跟他共患难，甚至为他去死，只可惜我遇见他太晚，若是我早些遇见他，必让他爱上我，从此不再找别的女人，也省得现在这么多牵绊了。我不想到他身边不是因为不爱他，只是他身边太挤。我太爱他，却又爱得不潇洒，才怎么也走不去他身边。我说着便呜咽着流下泪来，赶紧用帕子拭了。
八福晋也是满脸悲切道，我只当自己是那最傻的，没想到妹妹却比我更傻三分，爱得也更苦七分，我只恨九弟不懂得你的心思。你的心意他若是哪日懂了，从此定不会再伤你半分，再不会辜负了你的。说着也拭着眼泪。
我赶紧说道，谢谢八嫂特意相约邀我出府散心跟我说话，今儿是您生日，我却把您弄哭了，想是八贝勒要怪我的，咱们只讲些开心的，别哭肿了眼睛，寿星就不漂亮啦！我说着便也给八嫂沾沾眼泪。
她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是个这样不正经的，要让我开心，一会儿只当给我唱首歌便好了，听你八哥和十弟说，小曲你是唱得甚好的，千万别拒绝我呀！
我说好，一定给唱！说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
九子夺嫡中的阿哥们几乎来齐了，他们都带着好些女眷，老十和14都来跟我打了招呼。我也有两个月没见过他们了，再见故人只觉得亲切。老十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见面便先说我瘦了，没以前神采飞扬那么精神了，我只得跟他说，放心，今晚我会努力吃的！
14倒是沉稳了很多，他满眼担心地问我，九哥还是不理你吗？我摇摇头，答道，我挺好的，你别担心。他又露出跟18岁的年纪无关的老练说，九哥能让你来，说明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总会好的，你要好好吃饭好好活着，等九哥回心转意。他又解下腰上系着的宝玉递给我，说，有什么事儿，不好开口不好办的，尽管拿着来找我，只是注意别掉了。说罢便大步走开了。我微微有些发怔，他什么时候长大啦？对我这么好啦？虽然比我大那么两岁，竟然不叫我小九嫂了！
这次没了上次的特权，我便和众位阿哥们带来的小妾坐在一起，身边坐着的还有完颜氏，她气场最足，想是人人都知道，她在九爷府里的地位相当于个侧福晋了，从没人拿她当小妾看的。
远远看见13撇来的眼神，是他要14帮我的吗？我不敢跟他对视，一会儿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跑到我面前，说他家主子跟我有几句话说。主子？我抬脚便跟着他去了，起身时却听见完颜氏冷冷哼了一声，我倒没在意。跟着那小厮往前走，盯着他的背影回忆着，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是小德子！是13的人！
我啊了一声就往回跑，不能再见13了，要避嫌！这么关键的时候！小德子却扯着我的袖子不肯松手，说着听我过得不好，他们家主子在家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直说着是自个儿害了我，今天本不是胤祥叫我，而是他小德子想给我俩个机会说说话，让他们爷知道我到底过得怎么样，好歹放心下来！
原来小德子也是这么忠心的啊，我只觉得没力气跟他拉扯了。便轻轻道，13爷我是断然不能去见的，去见他便是去害他。我知道你是心疼你们主子，可也得在旁边劝着点，我已是9爷的人了，过得好不好都跟你家主子无关了，不要让我成为牵制他的弱点。我会好好活着，9爷他对我好或不好我都会好好活着，只为我自己。让胤祥好好保重，别再为不相关的人费心了。天也冷了，注意腿上保暖，抓药往前门大栅栏路南同仁堂找乐大夫去。好生伺候着，别再给你家主子添麻烦了。
我趁小德子没注意，一把撇开他的手，转身便跑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小德子和他身后，在黑夜里已是一脸悲切的13以及面无表情听我说话的四阿哥。
我跑回席间，不知道完颜氏跟大家说了什么，桌上人都傲慢又调侃地看着我，小妾就都只会吃醋说闲话吗？我不理她们，照样喝着我的茶水，吃着桌上的点心。
灯笼把整个院子照得亮亮的，八贝勒和八福晋举杯开席，台上便开始表演戏曲。主桌很大，坐着四贝勒，四福晋，八贝勒，八福晋，还有5，9，10，13，14几位阿哥，他们的嫡福晋和八贝勒的侧福晋们坐在第二席，这些都是上了皇家玉牒也就是族谱的人，之后便是庶福晋和小妾们的两桌了。还有几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席间就只知道低着头吃，不时往主桌看去，有时是脉脉深情的13，有时是眼神坚毅的14，有时是面无表情的老4，总往我们这桌看。就只有胤禟无动于衷。
今天太子有事来不了，却送了一只戏曲班子来给助兴，唱得都是热闹喜庆的戏。刚演完了一出，八福晋便起身说，先都停下，九弟妹说要给我唱支曲子的，大家都静静，一齐听听啊，说罢便做手势要我起来站主桌旁边去。
大家本以为八嫂说的是胤禟的嫡福晋，直往那里看去，嫡福晋一脸惊惶道，不是我不是我。却又见我站起来走到前面，八福晋又亲昵的拉着我的手，便得知我是一位颇得八福晋喜欢的胤禟的小妾了。
老十也拍着手说，对啊，一定要听小九嫂唱首歌！
我朗声道，从前唱过一首《明月几时有》，今日不如就再唱首《彩虹》吧，祝愿八嫂生辰快乐，跟八贝勒永远相爱，用亲情维护不老的爱情！
我说得直白，八福晋听后很不好意思，却又很开心。小春拿来了我让八嫂准备的琵琶。老十在旁边兴奋地说，原来小九嫂还会弹琵琶，真好！
小14离我最近，我听到他轻轻地说，这《四库全书》原来真是本看不完的书。
我向大家鞠了个躬，便坐下开始弹唱起来：
风，吹干我的泪
情，让它飞
这份爱难再追
雨，依旧在飘
分不清是哭是笑
天真的梦该醒了
雨后的天空
有一点迷蒙
你在远方挥手
放佛要我跟着你远走
一起拥有过
的甜蜜和幻想追求过的梦
现在只能
深藏在脑海中
看见天空中
有一片彩虹
是否你也会
惦记起我和你的相逢
随时光匆匆
曾经美丽的爱情将会飞走
你我的笑仍留在回忆中
唱完歌儿，身边八福晋和八阿哥的手早已经牵得很紧，维系他们婚姻的不只是美丽的爱情，还有多年来相濡以沫的亲情，是习惯性的相互陪在彼此身边。我轻叹了一口气，几乎没有声音，身边的14已是带头鼓掌叫起好来，大家的反应也都很热烈。我冲八福晋惨淡地笑笑，便回了座儿。
想跟胤禟说的话都在歌里了：这份爱难再追，天真的梦该醒了，一起拥有过的梦现在只能深藏脑海中，时光匆匆，美丽的爱情将会飞走。歌词凄切，曲子却充满甜蜜的味道，在这样喜庆的场合唱倒也不会失礼，呵呵，也不知道那么白话的歌词大家能不能听得懂。
大家的兴致越来越好，菜也不断地上着，这桌也只有我一直不停地吃了，吃可以让人忘掉好多事儿。完颜氏想是因为得宠，吃惯了府里大厨做的菜，所以每道菜都是浅尝辄止，颇有大家风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庆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