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3、祸从天降 １

　　第二章祸从天降

　　林氏夫妇与于老镖头辞行后，便又踏上了那行走江湖的旅途，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却背负着照顾两个婴儿的责任，虽然为他们放浪形骸的侠士生活中增加了许多约束，但却平添了几许温馨和天伦之乐。
　　离开临安的第一天，二人在城郊的草场上策马奔驰，昂首望碧空如洗，垂头见草色青葱，前几天的那场夜雨似乎让花草树木都变得更加惹人喜爱。在这晴空朗日之天，青山碧树之间，云素素的心情格外清爽，因为那场夜雨不仅洗涤了花草树木，同时也洗涤了她的生命，让她由一个豪放的侠女变成了一个慈母。
　　就连云素素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了孩子的生活把她彻底改变了：第一次喂孩子吃奶，第一次给孩子换尿布，第一次带着孩子与丈夫出游……这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让她面临了人生的第三次转折。以前，她可以恳切地说师父传她武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从此她就成了一个行侠仗义、热情奔放的江湖侠女；后来当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林秋远后，他便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再也不能这样说了，因为她有了孩子，她生活的重心正逐渐产生变化，她获得了新生。
　　虽然现在的云素素必须面对许多她从所未见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况且这本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对于一个生活在刀光剑影里的女人来讲，孩子或许是她生活里惟一一个可以完全敞开心扉坦然去面对的避风港。现在的她终于理解了所谓没有孩子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的含义。在一个女人的眼中丈夫永远是可以依赖的人，但她们在丈夫面前却也永远不能完全展现自我，她们会保留一些自尊或者说是虚荣心面对丈夫，而在孩子面前她们却可以没有秘密、没有虚荣心，况且照料、疼惜孩子的母性是任何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小夫妻在热恋时的山盟海誓或许会说为对方而活，但那只是表面，一个女人真正所能做到的是为自己的孩子而活，而云素素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对于一对同时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夫妻而言，孩子无疑在他们二人的内心世界建起了一座桥梁，这也正是许多夫妻即使已经过了新婚之期却仍然十分恩爱的原因。小雨枫和明霞当然已成为林氏夫妇二人感情纽带上非常重要的一环。
　　正当云素素静默地思考着自己新的生活时，林秋远的声音打断了她那零乱的思绪，云素素本来正在思考在她心中秋远和雨枫到底孰轻孰重，因为这几天她对雨枫的照顾使她和丈夫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这让她非常自责。每当林秋远和她说话时，她都因为抱着内疚的心情而无言以对。此刻林秋远和她说话，正是对她的另一次考验。
　　只听林秋远笑道：“素素，你这两天一直沉默寡言，可又是身子不舒服了？”
　　云素素还是沉浸在她的思绪里，只茫然地回答道：“没，没事。”而林秋远看到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却只有更加担心，连忙问道：“素素，你没事吧？”
　　云素素这才回首看到林秋远那一脸担忧和焦虑的神色，心下十分不忍，心道：远哥和雨枫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分轩轾的，就像高山一样不可撼动，像老树一样盘根错节，我又何苦一定要分清楚爱谁多一点呢？感情本来就是糊里糊涂的，一定要清楚明白是不可能的，我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不会有错，因为我是那样无悔地爱着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爱，爱又怎会有错呢？
　　解开了这个心结，让云素素感到这数日来那挥之不去的枷锁终于离自己远去，眉间心上也顿时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气息。
　　忧心尽去，云素素笑道：“远哥，让我来告诉你一件很傻的事。”林秋远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事？”云素素便将数日来心头的矛盾娓娓道来。一个说得高兴，一个听得出神，不知不觉间两匹马已奔出十余里地。
　　林秋远听得爱妻心声后方自理解云素素对自己的一番苦心，便正色道：“素素，你可知道这数日来你虽然不大睬我，但当我看到你和雨枫、明霞每一眼时都让我感到莫大的满足，我惟有坦诚相告，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你对孩子的爱已经转化为那无私的包容心，包容我、雨枫、明霞和天地万物中一切的一切，把你的烦恼、疑虑……都抛向天空吧，一切的一切你只要坚信我们一家人都爱着彼此，就足够了。”
　　云素素回眸一笑道：“远哥，你的心意我都能理解，自从有了雨枫和明霞，我所过的每一天都让我更加明白幸福之道，我看到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美，天是那么蓝，树叶、草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灿烂，那么透彻，不知道花草树木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幸福而变得这么灿烂？”但此刻的云素素却并不知道草木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人的心，当她的心在微笑时，眼里的世界也会对她微笑。
　　策马已久，二人皆感口干舌燥，他们怀中的婴儿更是心跳气喘、面目通红、欲哭而无力了。林秋远见两个孩儿如此难受，马匹也快支撑不住了，就连自己也感到太阳的热烈，何况云素素是产后之身，遥见前方不远处一片树林遮天蔽日，微风轻摇绿叶在阳光下闪烁不已，这对于一个旅途劳顿之人而言，确实是莫大的诱惑。
　　林秋远深知云素素十分要强好胜，即使在诞育雨枫之后脾气仍然未改，如果直说是怕产后的云素素和两个孩子支持不住而不提及自己，云素素定会以为自己为林秋远添了麻烦，而林秋远知道云素素最大的愿望就是和自己做一对无拘无束的鸿鸟。她做到了，但那是拥有雨枫之前，林秋远不希望让本来就努力维护他俩之间关系的云素素失望，便假作天真，自然轻笑，道：“素素，我看前面不远有个阴凉处，不如前去小憩一会儿。”
　　云素素又何尝不知林秋远的心思，心道：远哥在有了雨枫、明霞之后无疑是受到了无形的束缚和牵绊，而他却始终装作满不在乎。他太不了解我了，他越是独立承担着一切，越是对我温柔体贴，我就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