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少年》萧允琪

2、第二章

　　隔天一早，老者趁着城里的早集置办点儿东西后，就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吃包子。
　　“呦呵，老人家好胃口啊！”不一会儿的功夫，老者面前就堆了好几个空的笼屉，小二不由得惊叹道。
　　“啊、是啊，趁着身体还可以就多吃点儿呗。”老者面露尴尬的神色。
　　在一旁吃早饭的客人也忍不住回头“观摩”一番。
　　——的确，谁又能想到这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人实际上是个二十五六的壮小伙儿呢。
　　“啊，是昨天讲故事的爷爷呀！”
　　老者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离月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爷爷，今天你是来特意给我讲故事的吗？”离月开心的问道。
　　“月儿！怎能随便跟人讲话，有失礼教！”甜美的声音带着浓厚的训斥。
　　“娘……”原本开心的离月，惴惴的低下头向一位美妇人走去。
　　“这位老人家，实在抱歉，我家月儿年小事轻，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那位美妇人拉着离月向老者赔罪。
　　“哦、哦，夫人言重了，昨天老夫与令公子曾在城郊竹林见过，刚才也就不算冒犯。”老者望向离月，眼中充满了慈爱。
　　“哦？您认识我家月儿？”美妇人眉毛上挑，余光瞥向离月，“你倒是跟谁都能聊得来啊。”
　　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面前的母子，完全没有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感觉，总觉得离月在她面前那么卑微，就好像是高贵的主人在质问仆人一样。
　　离月仍旧低着头，老者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很害怕。
　　“啊，夫人。”老者指了指高家门口的马车，“看样子您这是要出门办事，本来答应这孩子今天给讲故事的，要不这样，您办事带个孩子总是不方便，不如先放在我这里，等下午了我再给您送回来，可好？”
　　美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也罢，带着他总算个累赘。就先放在您那里。”说罢便将离月推了过去。
　　老者看着美妇人离去的身影，觉得刚才那番话不像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态度，感觉就像是在寄存一件物品一样，充满了不屑与嫌弃。
　　牵着离月的小手，还能感到他有些许颤抖。
　　这孩子、这孩子到底在这深宅大院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小离月，先跟爷爷回家吧，好不？”老者温柔的询问道。
　　似乎是得到了温暖一样，离月的眼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光芒，他笑着点点头。
　　一路上，老者讲笑话逗得离月一直笑，很快的便到了城郊的竹林。
　　“爷爷，今天给离月讲打大坏蛋的故事吧！”离月坐在石椅上，拿着竹条来回舞动。
　　老者看着面前又开始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很难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联想到一块儿去。
　　“小离月啊，今天爷爷先不讲故事了，咱们玩儿个游戏好不？”老者俯下身子问道。
　　“好啊！我最喜欢玩儿游戏了，爷爷，玩儿捉迷藏好不好！”离月兴高采烈的提议道。
　　“好啊，咱们就玩儿捉迷藏，爷爷藏好了，小离月来找爷爷好不？”老者说罢便拿出一块儿手绢。
　　“不要！我不要当瞎子找人！”离月把他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那好，爷爷当瞎子然后找小离月。”老者说罢便蒙上了眼睛，“对了，小离月，除了竹林后面的那间小屋子，其他的地方藏哪里都可以的。”老者提醒道。
　　“为什么呀？”离月看向竹林后面的小草屋不解的问到。
　　“嗯、因为那间屋子黑，爷爷怕找不到小离月呀……”

　　“一、二、三……十、十四……”
　　看着老者蒙着眼睛数数，离月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里屋、水缸、茅房……所有的地方都看过了，离月仍旧觉得不满意。
　　“除了竹林后面的小屋子，剩下的哪里都可以……”
　　老者关心的提醒在这一刻似乎充满了魅惑，离月不由自主的向那间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