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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姚思安张榜寻女 盲相士道破天机 ...

  •   事情料远没有如姚太太的期盼的一路平安,若是损失了钱财尚好,可是此番却是目莲的大姐十岁的木兰走失了。事故的起因,竟是为了一只风筝。是目莲的风筝丢了。

      多年后,目莲听木兰笑谈起这段往事,手掌险些就让指甲掐入肉里戳破了肌肤。如果她知道,这万般起源皆因她而起,她说什么也不会收拾出那只风筝。偏偏少儿时期的一时童心兴起,却在将来为木兰招来那样的多磨的苦难与辛酸。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目莲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逃难的路上,姚思安撩起马车的帘子,眯着眼望着辫子军入城来的马蹄扬起的尘埃和四处惊慌躲避的百姓。
      辫子军到底是入京来了,读者们知道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成为让人呕病的近代屈辱史的一角记载。可是新的一页翻过展开,又会是如何的情景呢?姚家人却是不知道的。但是暂时离了北京是好的,起码远离了摇摆不定的政坛,姚家的生活也能过得平稳舒心一些。
      那张风筝是用上好的竹条编的,胖嘟嘟的燕子状,目莲最爱不释手的宝贝了。莫愁抓实了在手里放,马车一个抖,风筝的线就断了,目莲眼睁睁看着风筝飘走了,眼睛让风沙迷了,眼泪窝在眼眼眶里打转转。木兰见了,直径跳下马车去追风筝。姚家人想停下马车也不成,偏偏走的下坡。
      待马车停了,姚思安和一众下人纷纷四处寻找,目莲和姚家其他孩子随着姚太太坐在马车里等着,这时候女眷是不方便出面的。
      这一找并是三天,姚太太哭得几欲晕厥过去,奴仆都接二连三的劝。这个乱世,漂亮姑娘给卖了是什么样的祸事,不言而喻。
      目莲貌似不懂事的样子,仍旧是管吃管喝。迪菲和莫愁也是小孩子心性,随着母亲一个劲哭完了,见目莲吃睡不误的模样,也渐渐的也安分了下来。
      王奶妈也是伤心,可见自己奶大的姐在要紧的时候没有掉链子,还是安安稳稳的,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唏嘘。三姑娘还不懂自个的姐姐让人拐了,知道不晓得怎么伤心呢。转念又一想,也幸好走丢的不是三姑娘,不然这样柔柔弱弱的主,哪会在人贩子手里活下去。那日三姑娘要是真让那疯子拐了,自己这辈子岂不是做大罪过了。但事情哪有那么巧,昨儿个才闹过的疯子,今天木兰就跑丢了,今儿的事情会不会和那疯子有关。
      王奶妈大字不识,却处事老成,思绪晃晃悠悠把几个问题转完,自己也吓了老大一跳,这事不会和自己疏忽有关吧。于是,王奶妈帮着姚太太,更是尽心尽力的看护起姚家的几个孩子来,唯恐哪一个重蹈了木兰的覆辙。当然,王奶妈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姚太太也很快恢复了当家主母的做派,这个时候她不能倒,她还有迪菲莫愁,还有一个体质幼弱的小女儿,姚家现在要的是一个拿事做主的太太。姚家人在河间府一辟小店里歇了下来,姚思安和冯舅爷率着家丁在城里不分昼夜的找,客栈,茶楼,民居,凡是人多,商旅密集的地方都贴满了告示,悬赏二百两银子寻亲生骨肉。
      好些人见他们在找孩子,并说是找不着了。仆人罗东险些和说的人打起了。冯舅爷立马阻止了,姚思安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那人说的也不假。这河间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人口就五千,加之运粮的要塞,水路旱路都极其发达,东背靠着天津,左右又是同样繁华的沧州德州,人贩子在此歇脚的几率不大啊。
      姚思安再淡定沉稳的人,也愁煞了脑筋。他最怕的就是木兰不在河间,可这话却是不能说给太太听的,闷在心里甚是急躁难为。逃难的路上丢的不止是木兰一个女孩,空穴来风的假消息频频传来店里,三步不出家门的姚太太甚至于亲自上街寻找,生怕错过一个找着的机会。
      其中姚家人里数丫鬟锦儿最难过,她也是六岁让人拐了,幸而卖到了姚家。木兰在摇篮里嗷嗷待乳便由她照料,现在木兰走丢了都好几日了,她是又急又怕啊,唯恐木兰像了自己,从此就断了音讯。
      王奶妈见锦儿抱着目莲蹲在炕上抽抽噎噎痴坐着,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柔声细语的劝着锦儿。姚思安回来见了更是心如刀绞,罗大是懂得看眼色的忠仆,拉过目莲赶着王奶妈她们进了厨房。

      中国人的传统,逢到绝境时总喜欢求助一些虚无缥缈的力量帮助。姚太太便是从了这个信仰,带着王奶妈和小目莲一大清早便出门了,去了河间顶有名且香火旺盛的城隍庙求解,于神前扔了三次杯筊,都是大吉。姚太太自然是心情开阔了多,昨晚她就做梦,木兰隔着河唤她,最后还是和她丈夫一起回来的。这签据说也是灵验的,看来梦是有准头的。
      到了真真没法子的地步,姚思安也希望姚太太能从这些佛门谐语得到心安。昨儿个冯舅爷就自告奋勇出发去沧州,一日的行程,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这签大体就是好的写照。
      只是城隍庙的一个盲相士,得了姚太太给的木兰的生辰八字,侃了半日的好话,讲的几乎是故弄玄虚的话,什么十岁时该有磨难,出门必有贵人相助之类。最后,居然是因为木兰的八字儿太好,讹了姚太太两块白花花的大洋。
      “恩?”目莲尚在胡思乱想,盲相士尖着公鸡打鸣的嗓子怪模怪样的叫了一声。目莲见到的最新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盲相士扶了扶鹌鹑蛋大小的墨镜,咽了咽口水,神神秘秘对姚太太说,“可否请教一下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呢?”
      刚刚瞎相士的话说到了姚太太的心坎去了,姚太太这时也没多想,就把目莲的生辰八字念给他听。那瞎相士靠着太师椅摇头晃耳起来,右手五根手指掐算得不亦乐乎,嘴里更是配合着念念有词。
      读者们也许会讪笑,又是讹钱的把戏。
      瞎相士身板一定,啧啧的摇起头来,“女娃娃不简单啊,不简单。”
      王奶娘好看的眉头都快皱成墨团了,心道这就瞧出来了?
      偏偏姚太太就信了,瞎相士紧又讨了两个银元,方不慌不忙道来,这女娃娃是否从小羸弱,曾因疾病险险没了性命。姚太太和王奶妈不约而同的点头。

      “是她也不是她,这女娃娃命中福分甚薄,命本殇已,可是后来无故又续添了一脉,今后是福是祸,皆看各人因果。”
      王奶娘狐疑的打量起了来人,秃顶长辫,青白的皱纹脸,戴在象征瞎眼的旧式墨镜,浆洗得掉色的长衫透着檀香味和汗臭味,那大把媲美乡下台上唱戏的关公的长长的花白胡子。横看侧看哪里像大隐隐于市的得道高人了,通常通晓天命的人身份的一般不是应该风姿绰约,仙风傲骨的人物么,眼前这位怎么连自己这世修道的老爷一半的裕如不惑也不如,反而越瞅越像落魄穷酸的秀才。
      姚太太自然不懂盲相士说的什么,忙问其故,盲相士虚张声势的道一句千百年来永远不会过时的对白,“天机不可泄露。”
      姚太太回店里,就将这奇事讲与姚思安听,这照理第一签若是真的,目莲的命理解说应亦不假。可惜任姚太太如何追问,瞎相士也不肯透露半句。姚家人第二日再去寻,那相士早没了踪迹,城隍庙的人说那相士本来就是个游士,他巧的是暂住了几日,便云游四方去了。
      姚氏夫妇只好作罢,王奶娘倒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按那相士说的,三姑娘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王奶妈回来之后,也没和其他的丫鬟婆子嚼舌根,装作不知道相士说目莲的事。姚太太知道了很是称心,目莲这几年多病多灾的也多亏了她。想着这目莲也要启蒙了,正正经经的名字也应该定下了,若不是这几年的动荡,谁家也孩子到怎么大也还是娃娃娃娃的叫。遂等丈夫的归来做主。
      不过,相士的话真真准了,姚家在河间停了数日,既有写着曾府的书信送至店里。姚思安举着信函大为振奋,姚太太也喜极而涕,木兰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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