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中心妄想集》西茄

1、风·大风起兮云飞扬

　　“十四弟此去远征策妄阿喇布坦，八哥惟愿你一路顺风，旗开得胜！”八阿哥胤禩含着微笑，喝尽杯中的酒。
　　“十四承八哥吉言！”十四阿哥胤祯干脆喝干，又一抹嘴唇，星眸闪亮地看着敬爱的兄长。
　　十四阿哥胤祯刚到而立之年，正是最好的年华，眉毛斜飞，眼睛顾盼生辉，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他是自太子二废之后康熙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又受德妃宠爱，本身也品貌出众，刚刚又被康熙封为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并超授王爵固山贝子，就能等待着能大展雄图。京师中的一众墙头草早早地上十四阿哥府送礼祝贺，祝词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斤，唯有这次在八哥嘴里的最打动人心。
　　八阿哥府，在八阿哥胤禩遭到康熙厌弃之后，就开始门庭冷落，八阿哥也不以为然，却别有一番清净之美。虽然康熙厌恶这个儿子，但是八阿哥的才华能力确实有目共睹，因此即使在如此境况下他仍保有一定的势力。
　　胤祯一直不明白为何父皇要这样对待八哥。八哥才华横溢，为人谦和，品性温良，无论做人做事从来没有差错。八哥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他的话语、他的手段，都有一种强大的自信，让人甘心听他的调遣，信奉他的一言一语。胤祯也不例外，他从小跟在八哥身边，目睹八哥的艰难和强大的能力。他相信他，敬爱他，因此跟在他的身后，在一废太子的时候坚定自己支持他的立场。
　　他一直相信八哥会是一个明君，会创出一个盛世。
　　因此更加不能明白康熙对八哥的苛责、挑剔和厌恶，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康熙大骂八哥，那些话恶毒惊人，他简直不能相信往日慈爱的父皇会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兄长跪在金銮殿上，额头贴着地，露出的手指紧紧捉着地面，指甲渗出血丝，而一边的三哥满脸嘲讽，四哥也是冷眼相待，仿佛八哥的灾难只是一场好戏。
　　那个时候，一种巨大剧烈的痛苦让年轻的十四阿哥几乎要呼不出气，他扑到在地上，向父皇求情，“八阿哥无此心，臣等愿保之！”后来父皇愤怒到要拔刀砍他，并生平第一次被打了板子，也并没有后悔。
　　当时，八哥扶他起身，并没有说什么，既不是感动也不是安慰，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那血色尽失的脸，却对他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而又痛苦的笑容。
　　就像一把裹着蜜糖的刀，插进他的心头，既甜蜜又痛苦。
　　当晚，八哥在九哥十哥面前，对他说，“十四，我愿辅助你。”他想将一切势力都转而支持最受宠爱的胤祯身上。
　　胤祯已经忘了当时的心情，忘了九哥十哥的质疑和屈服，只记得他握住八哥的手，那双手冷得像是冰，却柔软而修长，对自己最敬爱的兄长说，“十四一定不辜负八哥的期望！”
　　心口的痛楚却越发清晰。
　　后来他才明白，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口的剧烈痛苦是什么——那是眼睁睁看着无瑕白玉沦落红尘，盛开牡丹零落成泥，那种看着美好事物被摧毁的无力痛苦。

　　酒是上好的陈年花雕，在白玉杯中是柔和的琥珀色，醇厚的香气让人熏熏欲醉。
　　十四阿哥近乎怜惜地看着八阿哥，八哥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苍白得很，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却极为有神，深幽幽的能看进人心里。胤祯按住八阿哥倒酒的手背，柔声地劝，“八哥，你身子还没有大好呢，我今日可听见你咳嗽了，还是不要喝多了。”
　　八阿哥闻言，顺手就把酒杯推到十四那边，“八哥自己的身子还能不知道，多喝几杯也是无妨的。”
　　十四阿哥仿佛听见孩子的童言一般笑起来，抓起那只酒杯，就着八阿哥喝过的口子一口喝尽。酒是醇厚的花雕，入喉却火辣辣的，烧刀子似的，烫得心头发滚，烧的十四阿哥脸上腾起一片红晕，“八哥说是清楚自己的身子，还不是不再喝了。”
　　八阿哥低头夹菜，“若带着一身酒气回屋，被福晋闻见了可少不了一顿唠叨。”
　　十四阿哥听见八阿哥话语里的温柔和溺爱，俊美的脸上立时微微扭曲，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在他看来，郭络罗氏那种泼辣女人怎么配得上皇子阿哥，尤其是，怎么配得上八哥，偏偏……
　　两位阿哥又说了会子话。
　　十四阿哥见已经四更天，心里一动，便对八阿哥说，“都这么晚了，八哥今夜就留我下来，我俩抵足而眠！”
　　八阿哥无奈地看着他，“你都几岁了，还要哥哥陪你睡觉？”
　　十四阿哥缠了上来，搂住八阿哥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说，“我怎么就不能和八哥睡啦！九哥就经常来，我不知道多羡慕九哥那个没皮没脸的性子，会撒娇就让八哥偏疼得很，我怎么就不行啦！”一边说，一边就像是小时候撒娇那样轻晃着八阿哥的肩膀。
　　八阿哥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下人收拾卧室，各自梳洗后就和十四阿哥同塌而眠。
　　十四阿哥脑袋紧贴着八阿哥的脑袋，嘴里还絮叨着，“八哥还记得小时候么？那个时候每次九哥十哥欺负我之后，八哥就来安慰我，摸我的脑门，还给糕点我……”
　　“……其实我知道出点子欺负我的是八哥你，只是你一摸我的脑袋我就没气啦。后来我跟着你玩，九哥还很妒忌我，私下里没少给我下拌子……”
　　“……八哥，八哥？”十四阿哥转过脖子，才发现八阿哥已经睡着了。
　　十四阿哥看着八阿哥的睡脸，心里一片安详温软，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他苍白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和淡色的嘴唇。又靠过去轻轻亲吻心爱兄长的鬓发额头。
　　胸口滚烫柔软，八哥、八哥……
　　我一定会旗开得胜。
　　因为我不要只做一个贝勒，一个郡王，一个亲王。
　　我要成为天下之主。
　　因为只有我成功之后，才能封你为我的辅政总理大臣。我会信任你、保护你，我们一世相知相得。我会对你说，皇阿玛说的都是错的，八哥你很好很好。

　　嗯……对了，还要惩罚那个善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