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有惊无险 ...
-
我大头朝下地栽进穹渊，眼看着巨大的鱼尾卷着水仙要往深处去，连呛了几口水也顾不上了，只晓得扑腾着去拽水仙。穹渊的水非比寻常，就像血榆树似的布满结界和暗流，水流呼啸着冲撞着我，似乎要将我撕烂。混乱中，我抱住了水仙的胳膊。可在水里无处着力，我被鬼头鳌也拉向了深处。
忽然我感觉身边的水明显与掉进穹渊时不同，想是我们被这头鳌拉进了别的空间或者结界，这可不得了，万一进了魔界，就我跟水仙这点道行，给魔塞牙缝都不够啊。我连忙抓紧水仙，准备撕开个空间，穿越回宝林。这个节骨眼，原本窝在水仙怀里的赤晛竟然奋力从衣服和鱼尾中挤出来，凶狠地啄鱼尾，可他那小喙啄我都跟挠痒痒似的，又怎奈何得了一头鳌。我担心他被水流卷走，抽手把他抓起来搂在怀中，死命拽着水仙，钻进了我开出来的空间通道。
一股蛮力扭曲着我的感官，只一瞬我就一手拉一个钻出了空间通道。所幸我现在对异能的控制力增强了，这一下竟然精准地回到了穹渊的洞口。我使劲咳出了几口水，撩开脸上的狐毛，见水仙和赤晛虽难受的不行，到底没有大碍的样子，赶紧把赤晛放到水仙怀中，嘱咐道：“水仙你看好他，我去找玉姝和朱晛！”
我钻进洞，顺着石阶三步并两步地往下蹿。心想那头鳌似乎只想抓水仙，我跳进水里时玉姝还能在水面扑腾，应该还在不远处。蹿到石阶底部，就见水面旋涡横生，水花四溅。由于穹渊里气息纷杂，一时间感应不到玉姝，我只好双手撑开挡眼的狐毛边找边喊玉姝。
“啾……喳……喳！”一片水声呼啸中，居然还真被我听见了几声鸟叫，就见在几个大漩涡边上，朱晛露着头虚弱地朝我叫唤。我一个飞扑进水里，拉起了已经不省人事的玉姝，搂着玉姝和朱晛拈诀飞回了石阶上。石阶上的苔藓甚滑，脚才站上我就滑趴下了。
才要起身，突然感觉一只湿滑冰凉的大手按住了我，一股子冲头的仙气压了下来。回头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似笑非笑：“刚才没留神放跑了你，居然又回来了。”
我很没胆色地立刻求饶：“不知犯了哪路上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想钓几条鱼！”
人影渐渐靠近，我透过湿哒哒的狐毛看过去，觉得有点眼熟。
“哦哟？我还道是我弄错了，你这丫头长得也跟柏茂颇相似呢。”
我想起白毛长老说过，他是按他的样子给我塑的形，我身上还有他给的五百年法力，莫非这路大神认识白毛长老？但是白毛长老又说过在外边千万不要报他名字，他仇家忒多。这可怎么是好……
我抓着玉姝被仙气压得喘不过气，按说仙气我也见过，像二少那样看着不靠谱的，仙气却很刚正，颇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位的仙气却霸道的紧，好像都能具象化了，山一样罩在我身上。
我正琢磨怎么跟这位大神斡旋，大神先开口了：“罢了罢了，丫头，姥姥问你，我美吗？”
我脑子快不会转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终于看清这位大神：“美！特美！比我见过的所有神魔仙妖都美！”
“哦呵呵呵呵，丫头怂是怂了点，眼光倒是不赖。”说罢，按住我的手抬起来，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掉我身上，大神施施然回了水里。
我还没从这惊诧中回过神，身体已然快过脑子，搂着玉姝飞回洞口。
洞外水仙已经调理好了，面上略有些狼狈，气息倒是稳妥了。可赤晛不大对劲，紧闭着眼睛，在水仙怀里一个劲的抖。“不晓得是怎么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二少吧。”
说完，水仙扶起玉姝，我俩一起搀扶着她飞回了白毛小院。
路上我检查了玉姝，没有大碍，只是呛了水，水仙已经给二少通了信，我们进屋没多久，二少也赶到了，这会子霖灵和阿松却不知去了哪里。我施法将玉姝弄干，扶她躺在我的小榻上，朱晛累的不行，窝在玉姝枕头边也睡了。
二少看着我们的狼狈相直咋舌：“乖乖，你们把自个喂鱼去了吗？”
赤晛挣扎着叫娘，二少这才住了嘴，细细查看赤晛。“你们给赤晛吃了啥？他怎么凭空多了三千年道行？”二少皱眉开始施法，就见凭空出现一个红色光球裹住了赤晛，“我得把这些用不着的抽出来。”
我记起水仙为引雷劫吃丸子时，与法力融合时的痛苦，跟赤晛现在一个样。可赤晛一直吃的都是鱼，哪来的法力丸子？我恍然：“难道是鬼头鳌的鳞片？”
“啥玩意？”二少掏掏耳朵。
“我们刚才掉进穹渊了，赤晛啄了一头鳌，我猜是不是他把鳌的鳞片吃进去了。”
“你们咋还跑穹渊里去了呢？还想干啥？要不要去天庭喝点小酒啊！”
我被吼的很委屈，嘟囔道：“我们只是想抓鱼，谁想到那里竟然是穹渊。”
水仙也蔫头耷脑：“我只在别处见过穹渊，谁想到宝林里一个不起眼的洞也连通着那鬼地方呢。”
“罢了罢了，左右赤晛是没事，就是打乱了修为的进程。”二少挠挠脑袋挥挥手。
我好奇道：“赤晛当时不是收了整个翳鸟国的法力吗？怎么不见他有事？现在多了三千年修为就撑着了？”
二少仔细摆弄那个光球：“我施了法术，让那些法力慢慢融进他体内，对身子伤害不大，也省得修为太高太早遭雷劫。现在一下子吃进去三千年，还不是自己本族的法力，排斥比较大。最好都抽出来，可有些他已经吸进去了半融合进自己法力了，就不大好办，只能帮他尽量减少排斥。不好办啊，一下子涨这么多，身子又弱，法力又强，很容易嗝屁啊。”
我跟水仙对视，又一起蔫头耷脑地垂下头，巴巴地望着光球。
过了好一会，光球慢慢减弱消失，空中竟然飘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二少呱唧呱唧笑道：“哎呀呀，别冻着我乖宝。”说着立即给胖小子罩上了一件红色襦衫。
就见这个胖小子软软糯糯，一双大眼水灵灵红彤彤，头发薄薄的一层，服帖地垂到耳边。他一开口：“娘~”那小嗓子脆生生的叫的我心里跟羽毛挠了三下似的痒痒的。
刚才跟我们叽里呱啦的二少立刻一脸狗腿子相：“赤晛乖，叫爹，来，爹给你穿裤裤穿鞋鞋~”他这一开口我就感觉我后脖颈子直冒凉气，恶心的我狐毛都立起来了。
二少抱着赤晛突然正色道：“我决定了！打今个开始，我每天给你们上一堂法术课！”
啥？我搓狐毛的手停住了。
“我说以后我教你们法术！你看看你俩啊，也活了这么久，法术不精进，还老能惹麻烦，这不行。到处惹事得保证事来了你们能扛住事。正好赤晛的修为进程快了，本来想过几年再教他的，便宜你们了，一起学吧！”
( ⊙ o ⊙ )啥？！
于是乎，有惊无险了一场，我得到了羽族之首传授法力的福利？这也太好命了吧！
之后，玉姝醒了，我和水仙送她回了仙人掌境，虽然这次很惊险，玉姝看着怯生生的，居然没被吓着，我们约好等她修养好了再来找我们玩。白毛长老和霖灵阿松也回了小院，原来阿松在霖灵的开导下茅塞顿开，还接了单生意，白毛长老跟去凑热闹。
听了我们的遭遇，急的阿松赶紧去厨房给水仙炖汤压惊，阿松跟二黑学的厨艺精进不少，连带着我们沾光喝到了鲜美的鱼汤。霖灵也想给我做点吃的压惊，奈何阿松在厨房里放开架势，愣是没给霖灵留一点插手的缝隙。我们几个围坐在桌前捧着大碗呼噜噜地喝鱼汤，我这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白毛长老喝着汤，黑豆眼滴溜溜转，拉着阿松让二少一起教，二少喝着人家嘴短，也就爽利地收了。
我这会子终于有余心问白毛长老认不认识穹渊里一个霸道大神，跟她有没有过节，白毛长老眨巴黑豆眼重复：“霸道……大神？”
我点点头：“长得……”我就说那个大神眼熟，现在脑子冷静了一回想，她长得酷似大黄！只是比大黄更柔美。“长得跟大黄特别像！她还说我跟您颇相似。”
白毛长老皱眉道：“跟大黄相似的？”
霖灵和二少也对视，直摇头：“没听说有这号神仙啊。”
我忽然想起，那个大神临走之前还扔我身上好多东西，我掏掏衣服领子袖口，果然翻出来一些小球，先前裹在衣服里自己都没注意。把这些小球捧给长老看：“她还自称姥姥，还问我美不美，我说美她就扔我身上这些东西。”
白毛长老瞪大黑豆眼，一敲拳头：“哦——我道是谁！阿穹啊！”说着把碗里最后一口鱼汤喝完，跳下凳子，一挥手变了个大琉璃缸，把我的小球往缸里一撒，小球立刻迸溅出水花，还从每个小球里跳出一条鱼。那些鱼都长着色彩斑斓的鱼尾，缸里立刻就丰富多彩了。白毛长老又施法在里边铺了层海沙，添置了些石子和水草。
我也顾不得鱼汤了，蹿过去细看，居然每条鱼都长着人的半身！个个都妩媚娇艳的，还隐隐能听见她们在缸里唱歌。霖灵也跟过来，看的眼都直了，惊道：“这是鲛人吗？真的跟我寻常见的鲛人不一样，她们是被法力变小了？”
“是也不是，这是阿穹弄出来的，她自己养着观赏的，跟鲛人一个祖宗，只是长不到寻常鲛人那么大，本体就是这么小。相思乖女说的霸道大神是阿穹，尊号穹渊老母，跟我一个辈分的老神仙了。她的穹渊连通六界，很多种族原本是不可能碰面的，都在她地界上繁衍，所以很多稀奇古怪的种族都冒出来了。”
我回想鬼头鳌那恐怖的样子，再看琉璃缸里这群小鲛人，当真是稀奇古怪。从前只在霖灵的话本上见过穹渊，现在见着真的才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她怎么跟大黄哥长得那么像呢？他俩亲戚？”霖灵问道。
白毛长老唔了一声答道：“阿穹很臭美的，我都不知道她本来长什么样，兴许她见着大黄觉得皮相不赖就照着大黄变了吧……”
“原来是这样，那长老您俩交情不错吧？”我问。
“唔……还算不错吧……以前经常打得她哇哇哭……”
“……”我庆幸当时没有说自己是白毛长老的养女！
白毛长老歪着脑袋捋胡子：“还经常叫她死变态，她也挺没脾气的，有啥新鲜玩意还经常给我显摆。”
那是跟您没脾气吧长老！( ⊙ o ⊙ )
霖灵也点头——那是被打的没脾气吧。
“不过阿穹确实还挺古怪的，喜怒无常的，你们见着了还是躲远点吧。”
这厢聊完，阿松收拾了饭桌，将琉璃缸搬到了小院的大厅，放在一个花樽旁。伴随着小鲛人的轻柔歌声，累了一天的我们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朦胧间，似乎还有鲛人的歌声远远地飘来，与小院里的歌声遥相应和，我实在太累，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翻个身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有惊无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