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语》沉又又

4、第四章·手帕

　　我心里凉了半截，要是这些人真起杀心，我大概是没有生还的机会的。逃跑的话估计几步就给追上，何况他们还有枪，至于奋力反抗更不用提。只是不至于吧，我能泄露什么啊。话说回来我在斗里遇到的粽子禁婆就够坑人了，回到地面上还要遭人灭口。

　　正当我绝望之际，领头挥了挥手，示意不远，便带着一队人匆匆离去。

　　我老半天没回过神来，这算是怎么回事？简直莫名其妙！走了几步，我寻思着要不要报警，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敢拿着枪到处走，估计背景很不一般，况且他们放过了我，我还不是要自寻麻烦比较好。

　　走到西泠印社前，我才彻底清醒过来。妈的！我这是碰到什么倒霉事了！差点就挂了！杭州治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差了！那群人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使劲摇了摇头，发现一身冷汗，脸色大概也好不到哪去——以至于我进店时王盟诧异地盯了我好久，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顾客——顾客？我这百年难遇一顾客的小店进出现了顾客？还好我及时赶来，不然王盟这小子肯定不能应付好。

　　王盟向我问道：“老板，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要好几个星期吗……发生什么了？”

　　我摇摇头，见他仍盯着我，我开口道：“临时改变的……我没事，刚刚……说来话长，哟，这位客，您？”

　　我正跟王盟说着，差点忘了被晾在一旁的顾客。而待我仔细一打量，眼前这位客人根本就是一位乞丐，衣着破烂，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块花哨的布。

　　我又摇头，估计也是笔赚不了什么的生意，干脆敷衍一下把他打发走好了。想到这里，便凑过去看他手中的布，他刚开始吓了一跳，忙躲开。王盟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板，他最识货了！”

　　听了王盟的话，乞丐才将信将疑地将那块布递给我。我拿来一看，普通手帕大小——大概就是块手帕，丝绸面料，年代看上去十分久远，光现在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非常自然地泛着黄。最让我眼睛发亮的是，似乎有根金线横截在手帕上——那种光泽质地，应该就是金线没错了。而至于布料，应该是上好的绸布。

　　只是手帕上有一块黑褐色的东西，应该是乞丐不小心弄脏的。不过没关系！我心中窃喜，这可值不少钱！

　　但是目前，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淡淡地又瞟了它一眼，随意把玩了两下，向乞丐问：“这东西，你是从哪弄的？”

　　乞丐以为有戏，赶忙谄媚地答道：“我捡的，捡的，就刚刚。”

　　捡的？这东西上哪捡？我皱了皱眉头，不过也跟我无关。我把手帕丢在柜台上道：“这东西值不得了多少钱。

　　乞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

　　“你说个价让我看看吧。”

　　他眼珠贼溜溜转了两圈，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

　　果然是捡的，在他心里估计首先想到的价也只能是一百，而且认为只值这个价。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哪到古董店来卖，而且一块看上去很普通的手帕也能叫价一百。算了，别人的思维我哪能搞懂呢，现在要做的是不能让他气焰嚣张起来。

　　我摇摇头：“一百？就这破布也要一百？二十算可怜你了。”

　　他不敢相信：“这就值二十？这可是……”

　　“一块手帕能要多少？况且你这搁别人那还不一定有人要呢！”

　　乞丐情绪低落下来，嗫嗫嚅嚅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盟扯了下我袖子，示意我乞丐也不容易。我便叹口气道：“好啦，五十！五十！算我送你……你拿着钱，好好去吃顿饭，唉，也怪可怜的……”

　　乞丐也没再有异议，欢欢喜喜地揣着五十块一边去了。

　　待他走远，我才忍不住开始微笑起来，得了个好东西！王盟见我高兴，便也跟着高兴起来：“老板，这是个不错的玩意儿吧？今天运气真是好。对了，你吃饭没有？还有你……”

　　吃饭！我猛然想起了什么，完了，天都暗下来了，闷油瓶还被我撂在家里呢，也不知道他饿了会不会啃沙发吃……

　　“王盟，我得先回家！这东西你给我好好收拾着！放楼上第一个柜子的倒数第二层左边抽屉里，记得不能弄坏一点点！否则小爷扣你五年奖金！”

　　在家附近的餐馆买了些饭菜，便揣着往家里使劲跑，我也不知道我他妈干嘛跑这么快。

　　没多久，便到了家门口。我喘着粗气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小哥，我回来了，你饿着没……”

　　抬眼只见闷油瓶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堆着的大包小包是今天从商场买回来的东西，他似乎都没有动过。见到站在门口的我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好像看到他眨了一下眼睛，眼里闪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小哥，你饿了没有？我把吃的带回来了，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啊，好像凉了点，我给你热热。”

　　“好。”答了一个字。

　　饭菜因为我的一路颠簸，成了一副一塌糊涂的样子。我将它们热好，尴尬地端到小哥面前。人家来我家住头天，就吃到如此糟糕的……

　　不过好在小哥也不挑剔，张口就吃。我也挺饿的，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起来，其实味道还不错。

　　吃过晚饭，我便到厨房洗碗，闷油瓶也走了进来，那架势是想要帮忙洗碗。我执意不肯，他缓缓开口道：“我在你家麻烦你，帮你点忙是应该的。”

　　我把碗筷揽过，摇头：“不行，你是客人。”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却轻轻拿过几只碗，默默地刷起来。我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抢回来，显得太做作了。更何况，我们好像也没客气疏远到那种地步……

　　“对了，你先洗碗吧，我帮你收拾东西！”说罢我就跑向客房。其实，只是是不知道怎么应对那种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