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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WO 抓个少年来疼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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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窝建造在一棵有着百年年轮的古树下,周围枞树环绕,碧绿常青,层层叠叠盖了层奶油。我没有多余的装饰美化屋外,百年如一日,只是今日我的窟多了一个犹太少年。
他包裹在毯子里靠近火炉,并且一刻不停兴奋地环顾四周。我想,人类从来没想过树底下别有洞天。几日来,他就像这家的正主打着瞌睡看我忙进忙出,连喂食都等着我送给他。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他个吃白食的小白脸丢出去自身自灭?
在我酝酿修辞的时候,纳维亚主动对我提议:“艾达,我们搬家吧,我到镇上找个工作,我们可以天天吃火鸡度日,我会养你的。”火炉里噼里啪啦,在为他的大胆而鼓掌。
我脸上毫无表现出半点欣喜,明明是我的家,凭什么你说搬就搬,来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方便称呼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他到习惯直呼其名!
我冷冷拒绝:“不好,我是夜行动物,白天镇上太多人会打搅我的睡眠!我讨厌噪音!”我倒头躺进棺材合上盖子,眼下是我就寝的时间。白天,是纳维亚神神采奕奕的时候。通常我们在睡觉前各自见上一面,道个早安晚安什么的。
那厚脸皮的家伙爪子一伸,“啊”地惨叫,指甲夹出淤血没见他收回。我推开棺材盖子,怒颜相向:“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索性硬挤进棺材,侧对着侧与我躺在同一头。我觉得有点儿缺氧,慌张地在内部四处寻找出气孔,每发现一个孔,我会安心空气足够有两人的份。
他直接一爪子摁在我的脸上,不让我动。“谢谢你,艾达。是你把带出来,我会知恩图报的。所以你不要避开我,我不是你的包袱,我想试着帮你。”褐色的眼珠在黑暗里泛黑,黑得发亮。像是一抹希望升起。
我定睛凝视他青涩的脸颊,感受着纯然的热气喷在脸上痒痒地,动摇着我的心智,恍惚间,他收回我脸上的手:“你的眼睛变红了……”红宝石虽惑人,在黑暗中掩不住的血腥光华令他收敛了他一身不多的肌肉,手安分地贴在腿侧。
我不动,瞪着他,那股子香甜凝固了周边的空气,猫抓似地痒,好想碰触,好想吸血……
我放大的脸未有起到纳维亚的威胁,他先一步发起攻击——抱紧了我。
他不算暖的温度却灼烫了我的肌肤。“你再不放手,我要吸干你的血。”口吻平淡,和叫他吃饭差不多的音调。
“艾达,你不冷么?”他揉紧我的双臂,以他小鸡般的力气,我很容易挣开,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小白一样的话忘记动弹。
冷么?习惯真是个可怕的细菌,从潜伏到无所谓,到最后丧失了拥有温暖的情感。
我告诫自己我是第十四代吸血鬼!我不需要同情和他人的好感。我把纳维亚丢出了棺材。他捶打棺材的闷声就像是催眠曲,直到他敲不动了,我也睡着了……
梦里我穿着肉粉色的洋装,圆领下系着大大的火红蝴蝶结,戴着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藤条编织的太阳帽,手里捧着墙角摘下的各色花朵站在拉普里奥面包店前,等着自己倾心的面包少年出现。面包少年出现的一刻,我惊醒,他的容貌居然和纳维亚一模一样……我掀开棺材盖子,正巧身旁的沙发上,他乖巧地侧躺在上面,洗干净的小脸透着羸弱,常年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浑身上下瘦骨如柴,苍白的就像做坏了的蜡像。
我心里咕哝:难道真有轮回?披上斗篷,拿起怀表看了下时间,17点接近太阳下山,离她正式活动早了1个小时。我找了块毯子盖在睡死人的身上,紧接着要干的事是寻找食物。
我从没怀疑过我会关在自己的屋子里,我叫骂着使劲推门。纳维亚被我的粗鲁吵醒,拧着惺忪的双眼问:“艾达,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没好气地答道:“给你找食物!那两只猪仔花了四天吃完,前几天打的野食梅花鹿不都进你肚子里了,我现在要去找新食物,可恶,门怎么打不开?”
他听我说完,立即踏上阶梯推我的屁股!我宛如被仙人掌刺了一下,回头怒红着脸骂道:“色狼!你离我远点!”
他特委屈地努努嘴:“阶梯狭窄,只能进出一个人,我帮你,你还骂我!”
“我……我又没让你帮!”我只找出这么个气话发泄在他身上。
他眼眶红成雪兔样儿,可怜兮兮瞬时把我心头的火苗浇熄,花怨气为力量终于推开了门。呵,冰天雪地,寒气扑面而来令我这个冷血吸血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周围的枞树被雪海埋了个半腰……是雪崩么?
我花了大把精力清理门前积雪,此时月上中天,明晃晃地挂着,像快饼子令我想起肚子。想必纳维亚饿了一天,同样前背贴后背了吧。
“喂,我出去了。”我抛开脚下铁铲,准备寻找食物。
“等等!”纳维亚端着一样东西跑了出来。我鼻子灵敏地分辨出咖啡的浓郁香气。
“喝完再走!”他麻利地塞给我。我也不道谢,灌进喉道。说实话,他哪找到的,我都不记得我家里有这东西……
胃部得到舒缓,我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对着满星辰的夜晚哈出一口白气,隐约四肢有了动力,扫清心中的烦闷,并觉得原来狩猎是一种趣意。
或许真的是变天了。达雅山很少出现雪崩的情况,每每我要利用更多的时间去清理屋前屋后,然后寻找补足力量的食物,当我回来时,纳维亚已经靠着火炉沉沉睡在铺好动物毛皮的垫子上,而我实在感到乏意,越来越感到人类真是个麻烦的东西,不如给我吸光血吃掉得了。
尖锐的手指划过他卷曲的刘海,心悸往往阻止我进一步的动作,我不懂为什么我会舍不得,拂过他光洁的宽额,高高的鼻梁,指尖不敢触摸他柔软的唇,更怕他醒过来发现我那点奇怪的心思。
我不想变得像他父母一样,因为讨厌而从中作梗,令他不幸。或者一气之下,把他葬送在达雅山,献给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