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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谢之棠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动一下,发现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剪断。坐起来解开脚踝上的,然后发呆——动物般的直觉让他知道这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打开衣柜,属于林涛的衣物都已经消失,本来满腾腾的地方空出了一个‘洞’,仿佛一只眼睛在静静的看着自己;洗手间,林涛的牙刷也拿走了;客厅,昨晚的碗筷亦已经被收拾干净,好像那些明知故问的针锋相对从没发生过一般…老谢的头还有些晕,但仍梦游一般把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不是想看林涛带走了什么,只是想看看他还留下了什么。颓然的坐在阳台上那台赛车机上——这是林涛‘唯二’留下的东西之一,另一个是那台自己买给他的空气净化器——俯视外面街道上各自为生活奔波的人流,心里一片荒芜。
      直坐到肚子叫起来,苦笑下,打开冰箱,里面还有林涛手包的速冻饺子,随便煮了几个食不知味的填了肚子,洗个澡,对着镜子细细的收拾了自己,然后才‘精神抖擞’的去医院——无论心情多么糟糕,作为成年人出了这个门都不能展现出来。卢疼疼那边肯定还是要去露面的,无论会面对什么,他都做好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他又一次料错了,预想中的讥讽什么的统统没有出现——
      看着病床上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的女人,谢之棠彻底傻了。副院长听说他来了专程过来简单的做了说明,
      “卢女士一直在大剂量输入人造血红蛋白…当然还有些镇痛的辅助药物。今天早上她主动找我明确表示要停止用药,她自己很清楚停药的后果…”
      谢之棠听明白了他说的‘镇痛的辅助药物’都是什么,能让副院长亲自出面要得到那些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胡乱的点点头,副院长看他理解了松口气就走了,只剩下科室主任还在旁边,
      “…其实卢女士的病情恶化的很快,那些药的副作用也很大,一直是靠输血维持,但一个多月前就输不进去了,以我们之前接触类似病人的经验来说…刨去人体的奇妙,个人的意志力也真的是惊人啊…”
      谢之棠呆呆的听着,忽然想笑——卢疼疼的意志力有多惊人没人比自己更清楚。林涛走了,她选择停止治疗必然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作为一个胜利者,连输家的失落都不屑于去蔑视,就这么轻飘飘的陷入昏迷了。完美的潜逃,而且永无被抓获的可能性。
      静静的在病床边坐了很久,无数次的冲动想狠狠把她摇晃起来却又堪堪按捺住冲动。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下来,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来电话的是主任,
      “谢律师,今天晚上所里的尾牙会您没忘吧?要不要我去接您…?”
      谢之棠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回事儿,再看看病床上已经浑然物外的女人,尽力作出平静的声音,
      “我已经出门了,待会儿就到。”

      事务所的尾牙会选在离所里不远的一家酒店,不得不说主任专业不行但这些事务性工作处理得还是很好的——整场的节目衔接紧密,气氛也被烘托的恰到好处。谢之棠摆出完美状态坐在主桌,笑语晏晏,一点看不出失势的颓败。来参加的都是所里的人,虽然酒水一个劲儿的上但绝大部分人还是有分寸的,但也架不住个别没眼力价的,
      “谢律师…听说您金屋藏娇,而且还是…哈哈哈。”
      一个已经喝得脚步踉跄的下属过来自以为幽默的打哈哈,谢之棠倨傲的抿口红酒,轻轻抬高眉毛镇静的回望他,可那人已经喝得两眼发直压根看不到,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嘟嘟囔囔,惹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有人已经在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谢之棠暗暗注意到了,索性哂笑,
      “我要说没有,你是不是也不肯信啊…这么着,待会儿,你跟着我回我家瞅瞅好不好?事实高于一切嘛…”
      那人傻了,刚要再说什么主任已经端着杯子过来了,指挥着另外两个人把醉鬼架走,满脸歉意的对着老谢举杯,
      “谢律师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来我敬您一杯,今年辛苦了…”
      老谢随意笑笑跟她碰了杯。
      尾牙会很快散了,主任忙活着盘结酒水跟酒店工作人员核帐,看谢之棠要走赶紧叫住,
      “谢律师…时间还早,要不要再找个地方坐坐?”
      老谢很诧异,不过看那女人恳切的目光还是点了头。
      熟悉的雪茄室,老谢自顾自的抽着熟悉的牌子——尾牙会这一出‘演’完,他就真的可以在这个所谢幕了。主任的纤指不停的抚弄着面前的酒杯,沉默了很久,终于,
      “…其实,以我个人的意见,对于谢律师您,是没有…最起码不想那么快的。毕竟这个所里面业务最全面、又最肯多接案子的就是您了…”
      谢之棠扭回头,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您可能也知道,所里有几个高级合伙人一直想重新分配股权,其他人的又动不了…如果您走了,从某方面来说我也算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我也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对,但是真让他们…也包括我吧,真下决心动作快一点的原因是,大家知道了你约谈X老律师。那是咱们所的奠基人,如果他发话了,那么之前我们找新股东进行扩充那些事情都只能停摆…”
      谢之棠心里一惊,他是找那位老律师谈了几次,不过之后也并无下文,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能知道!不过,主任今天把自己叫出来说这个的用意他还是猜不出来…思考间,服务生上了份简易三明治,主任接过去对那人露出了个会意的微笑。望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老谢忽然想到——这里是不卖简餐的,这份三明治应该是特别做出来的,再加上那个微笑…
      主任叉起了一块儿不好意思的解释,
      “刚才光忙着招呼大家了什么都没吃…”
      看看他渐渐了然的目光,轻轻点头,
      “你不也从这里知道了我和资方见面的事儿了吗…这世上,没有人是真正靠得住的。”
      谢之棠苦笑,也唯有苦笑——没错,自己能利用的,别人为什么不可以?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人是真靠得住的。心情怪异的开朗起来,索性直白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主任停住,犹豫了一下,
      “因为,您刚走没几天,这几块料就为挣你那块儿几乎打破了头,我真的有些担心,不知道过了年所里会是什么状况…也就是想找个人说说,毕竟女人嘛,话憋在心里总是难受…”
      老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懒得过多的去思考什么。
      主任看看他,小心的,
      “刚才您说家里…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老谢微笑,英俊,坦然,
      “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跟我去看看。”
      主任的脸上先是尴尬,然后是震惊,又带着一丝理解,喃喃的,
      “丢卒保帅…我明白,果然是谢大律师。”
      谢之棠知道她理解错了,也不想解释什么。之后再无交谈。结了帐,看主任实在喝了不少最后绅士一把送她回家,相比于上次的释放暧昧,女人这次倒是出奇的老实,坐在车里甚至有些拘谨。下车时,谢之棠注意到她先是充满希冀的朝上面望了望,然后望着他不解的目光笑得像个害羞的小女孩儿,
      “我先生是海员,这次,终于调回来了…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说这是给我的新年礼物。”
      谢之棠也随着她的目光向楼上看了看,万家灯火中,想到有一盏灯是为自己点亮的,尽管是寒夜,也足够让人温暖吧?!衷心的祝贺了她,离开。
      时间已过午夜,手机响起提示音,拿出来看看,是条第二天的备忘,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一周年’
      要想一下才记起来这是许久之前设置的——去年的明天,是林涛到来一周年,本来还想着好好庆祝一下呢…疲惫的感觉霎时间弥漫四肢百骸——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拖得他以为已经完半世,甚至都想到过了就此终老,却原来仅仅只过了一年!
      谢之棠买了本《神曲》,最好的译本(注1),带去医院。即使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听不到,仍然执着的一遍遍读给她听——
      ‘哦,人类啊,你为何把心肠
      放在必须禁止与同伴分享的地方?’(注2)
      每每读到这里的时候,都会问一声昏迷中的女人,
      “是不是地狱中的人,都会在以为对方永无离开可能的时候才会说出心事?…”
      ——
      注1:以我的浅薄的文化水平和理解能力,自然认为王维克先生翻译的版本最通俗易懂,但是为了下文引用的方便,这里借用的是黄文捷译本。
      注2:这句选自《神曲炼狱篇》第十四首。讲的是因嫉妒堕入地狱的伯爵以为到地狱游历的但丁会永远留在这里,于是诉说了自己的罪恶,却没想但丁最后离开了,于是更加嫉恨成狂。
      ——
      病床上的女人当然没有回答,于是谢之棠也只能落寞的笑笑,然后继续往下读。
      卢诘夫对于生活中出现的变故——妈妈陷入昏迷、林涛突然消失显示出了超出谢之棠预期的淡定。不知是否看出了其中的关联,从头到尾没有多问一个字,这令老谢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别的,但不得不承认,孩子的沉默让他不会那么狼狈。
      年,就那么在压抑中渡过了——很奇怪,之前心心念念的拿到卢诘夫监护权,然后等着卢疼疼丧失监护能力之后给孩子改回姓氏,借着过年的机会带他回去见父母等等等计划,甚至还为这些跟卢疼疼争成你死我活。待真到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却几乎都想不起来了,父子二人只是对着一大桌外送的佳肴吃的平静无语。
      没出正月十五,卢疼疼醒了,旁边还在翻来覆去念书的谢之棠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借着医生进来探查的机会赶紧联系了万俟。再回到病房里,坐起来的卢疼疼脸色少有的明媚,拍拍他放在床边的书,
      “《神曲》,怎么想起买这个?”
      谢之棠坐回去,
      “…最近想起很多旧事,当年我们很喜欢这本书呢。”
      卢疼疼的目光变得遥远,
      “是啊…你还记得,当年在教室里,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当时一报到就选班干,你第一个站到台上做自我介绍…”
      谢之棠想起当时台上那个美丽的女孩用清脆的声音,
      ‘我叫卢疼疼,疼惜的疼。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都很疼我,而且希望以后周围的人也都能疼我…’
      自信的语气让对竞选毫无兴趣躲在下面看武侠小说的自己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究竟是什么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讲解自己的名字…如今想起她父母为她取名时的期待,简直像个笑话!
      卢疼疼似乎也想起了那一幕,也微微笑了,对住老谢,
      “…这次回来之前,我想过你会为我做一些事情,但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多…谢谢你。”
      老谢心里霎时一痛——那么多的撕心裂肺到头来只换得一声‘谢谢’,不过此时此刻,他还能更奢求什么呢?
      “…不客气,应该的…毕竟,你身边也没什么人了。”
      卢疼疼的笑容慢慢敛下去,
      “是啊,没什么人了…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再找一个…”
      老谢点点头——这的确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刨去他气恼无比时的那些并不太理智的指责咒骂,他相信以卢疼疼的条件,不难挑到合适的人选。
      卢疼疼苦笑,
      “你走的时候,诘夫还小,所以你不知道,他虽然长得像你,可到了4岁才会说话,上小学头几年,也傻乎乎的,成绩很不好…那时候不是没有人在追我,可是我想啊,以前只有我们俩也就罢了,真要是再婚,如果那人趁我不在欺负他,他都不会学舌告诉我…”
      老谢拍拍她的手,
      “你想太多了…”
      卢疼疼摇摇头,眼眶微红,
      “…可能吧,不过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你和我的头脑都不差,生下的孩子却是这样…为什么啊?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
      谢之棠看着她,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不甘与无助,下定决心,
      “…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小的时候,也特别笨,学什么都比别人慢。直到上了初中才慢慢开窍。所以…我想诘夫这样也是随我。”
      卢疼疼诧异的盯住他,探寻着这话的真假,谢之棠作出了生平以来最佳表演,
      “那时候觉得这没什么所以就没跟你提过,也没想到后来会错过诘夫的成长…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卢疼疼嘴角上扬,眼泪却禁不住掉下来,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原来,他真的都像你呢…”
      谢之棠重重点头肯定,
      “是,他都像我,还有性格,你记得吗,上学的时候我也是蔫蔫儿的…”
      卢疼疼哽咽着点头,喃喃,
      “是,都像你…太好了…我没有遗憾了…”
      谢之棠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脊,终于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鼻梁处也有些发酸。
      病房门被‘砰’的推开——正在上英语课的卢诘夫被万俟接过来了,
      “妈妈…”
      谢之棠别过脸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跟进来的万俟微微点头示意,起身出去给她们留出时间——至于他自己,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冷静一下。

      卢疼疼的面孔被盖上白布——她走的很安详,最后的表情几乎是在微笑着的,浑没有其他病人走时的扭曲。X医科大的工作人员来了,安静的等待着家属做最后的道别,然后熟练的把她的遗体运下去。卢诘夫跟着下楼看着,遗体上车的一刹那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挣扎着要冲过去。老谢按住他的肩膀,扳过他,对着他的眼睛说,
      “这是你妈妈的决定。你要记住,任何一个人,无论什么身份,地位,对他自己认真作出的决定,其他人都应该表示尊重。”
      卢诘夫泪睫于盈的看着他半晌,终于沙哑着嗓音,
      “…我记住了…”
      万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边,面容悲戚,对于老谢示意她一起上车的动作摇摇头,
      “理论上,如果没人反对,捐献证明人只要去一个就可以。我还有些院方的手续要办,你和诘夫去送疼疼最后一程吧,我想相信,那也是她期望的。”
      老谢点头,拉着诘夫上车。
      手续的办理比预想中的简单,父子俩在对方谨慎的致谢中沉默的回到了家。卢疼疼的遗物大部分由万俟负责打理了,送回这边来的,只是那个当初林涛带过去的CD机。
      诘夫一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老谢没有多说什么,像对待成年人一样给了他独自对抗悲伤的空间。坐在书房里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想着要做点儿什么,给安宁发个短信通知了一下。对方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于是老谢又有点儿后悔,不过只能接了,调整情绪,故作轻松的,
      “…没事儿,反正早有准备了…孩子还好,谢谢关心…”
      安宁仿佛听出了这边的强作欢颜,低声,
      “老谢,如果有什么尽管跟我说,能做的我一定会做,千万别自己憋着…”
      老谢眼眶发酸,却仍然装着若无其事的打个哈哈,
      “有什么憋着的啊…我今天就缺个暖床的你能来吗…”
      本以为那边会气得挂掉电话,却没想到对方沉默了下,
      “…好,我这就过去。”
      轮到老谢傻了,他完全没想到安宁会答应,少有的结巴,
      “你要过来?…呃,那个,孩子还在家呢,算了吧…”
      说完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如果真有那个心思,卢诘夫又不是不能独处的小孩子,再怎么说也能出去开个房间。
      安宁叹口气,
      “…那,节哀顺变,最近一定多联系啊。”
      挂了电话,谢之棠的目光放到了拿回来的那台小音响上,过去看了看,里面竟然还塞着一张CD,打开,一个略感沧桑的女声,正是他曾经在卢疼疼病房里听到过的那首歌,
      ‘没那么简单
      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
      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
      谁谋杀了我的浪漫
      没那么简单
      就能去爱别的全不看
      变得实际也许好也许坏各一半
      不爱孤单一久也习惯
      … …
      别人说的话 随便听一听
      自己作决定
      不想拥有太多情绪
      一杯红酒配电影
      … …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
      每个人有他的脾气
      过了爱作梦的年纪
      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 …’
      老谢静静的听着,微微摇头,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真难想象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卢疼疼竟然会选择听这种歌——这歌词写得,还真是大白话呢。
      外面传来些响动,起来出去看看,是卢诘夫上洗手间。耐心的等着他出来,看着他肿胀的眼睛,
      “…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不用去上课了在家缓缓…”
      卢诘夫摇摇头,声音粗哑的,
      “不用了,我还是去上课吧。我没事儿的…”
      老谢回到书房,歌声仍在流转。坐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地方不对了——卢诘夫那声线不是哭出来的,是开始变声了,自己最近状态不对竟然都没有发现!
      而后是苦笑,慢慢加深,直笑到眼泪都掉出来——卢疼疼说的没错: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改变。
      擦去眼泪,拿过一只烟斗摩挲着,视线扫过书柜里那一溜儿的各式奖杯,心里慢慢镇定下来——生活还要继续,无论发生什么都无可退缩逃避。他还是谢大律师,他还是谢之棠,如果有人忘记了,他不介意提醒他们一下!
      ——
      卢疼疼终于走了。关于老谢‘最佳表演’那一段,我在前面借安宁的口分析过,很多女人都希望能有个酷肖丈夫的男孩儿,因为她们希望自己能看到深爱男人的成长。老谢终于能体会卢了——那些揣测过卢真实感情的人,我给你们交代了。
      还有一章,有段也很难。然后结束语。这个文的确拖的时间比较长,因为开始的时候没想写成这样,抱歉了。
      欢迎留言——让我早点写最后一章吧,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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