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阿墨归来

10、元宵节红衣去哪里了

　　待到次年春天的时候，元宵佳节嘛，我也是想出去的。这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的元宵节也不知道有多少新意，可今年还是会去的。当日早上，我让青衫带着我去了原来梨花树下的茅屋，已经破败不堪了。我说现在烧了会伤了梨树，要是能重新盖一座就好了，等到梨花开的时候，可以坐在这里看一看梨花雪。青衣，从今年开始这里通航好了，不然红衣会没事做的。哪知红衣却跳出来，明明是你自己太寂寞，没事做才是。我跺脚，看着青衣道，黑衣来了吧，打他屁股。他一阵战栗，太恶心了。
　　今年元宵，我们去了海那边的一个大镇，可热闹了，又花了好多银子，赚了好多人气。嘿嘿嘿，买了元宵，新鲜的鸡和鸭，还有让黑衣不知从哪个大内皇宫抓了一些淡水鱼给我吃，真是太感动了，当场就抱着他跳了又跳，直到他满意地笑出来我才指挥着青衫去砍白菜。我笑笑，这挑水嘛，你们这么个潇洒俊逸的公子做起来实在是太煞风景了，就连黑衣劈柴也被我免了，站着让我看就好。反正烧的都是桃枝，这么多桃枝，一年一年积着够烧了吧，翻土也是个问题，每年都要请人来帮忙，好在这片林子不长其他的杂草，似乎就长这个桃树吧。

　　晚间的元宵我们还是坐了船去了仙桃镇，多年来都改变不了的习惯。想不到今年这县太爷竟然一意坚持过来仙桃镇过元宵，据说是这叫与民同乐。我不语，和他们一起听小曲去了。末了玩啥子游戏，把我身边四大美男子都掳了去，只剩下我这不美的小猥琐的男子独自垂泪。哀叹一声，大喊道，爷今天不要你们了，爷寻县太爷作乐去。
　　突然间静默下来，无他，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正主已经抱着我出了门了，啊啊几声，早被看热闹的起哄声掩盖过去。我道今天难道要失身了不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能说啥呀，左右都是自己送上门的，怎么白衣就不帮帮我呢？我就不信那几个小娘子能够绑得住他们？不说江湖上的啥子冒牌名门正派啊，就是埋在我桃花塚的那些个好汉，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名号，可他们见了这四位其中一人就不敢放肆了去。这桃花岛再次通航，要不是青衫有信，谁敢过来？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我就纳闷，这先前几十年啊，他们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吧，总是在拦着我和他见面吧，于是一面都没见，可现在又是个什么事儿啊？我就不明白了。
　　“你和白衣他们以前认识？”
　　“嗯。”
　　“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
　　“有二十年了吧。”
　　我没话说了，这不废话嘛。
　　“你没有话对我说？”
　　“说什么？”
　　“你自己在那勾栏里说了要找我这个县太爷作乐，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唉，你把我抱在怀里，我动都动不了，想要整人都不行啊。况且又是你，我怎么敢动？你一张脸就是一张招牌，知县大人呀。
　　我想起来那个梦，便道，
　　你知道么，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熟悉的梦。你来的那天，其实我也是梦见过的。但是只看见一个背影，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后来你真的竟然就那样出现，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在梦里，我感觉得到漫天的杀气，你要杀我。
　　我一激动，便挣脱出来，果然离了他还是有些冷的，我想着白衣在就好了，黑衣的身上也暖和，除了红衣我看着怪异外，其他人都好。
　　他也随我站起来，对我说，他带去的那匹马，其实没有带回来，留在了岛上，可是我却从来没见过，谁知道为什么？桃花岛上的怪事多了去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是不是老死了也未可知。
　　后来，我也不记得那晚元宵佳节看了些什么，都不过是过去多少年对月其中的一夜罢了。谁有义务要记得那样清楚？只记得那夜回来之后，我再回去看那个湖泊，月光倾泻下，泛起粼粼亮光，我就算视力再坏，也能瞧见和听见里面有人洗澡，而湖岸上，一匹马正伸了脖子进去喝水。起先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待他穿上衣服，黑衣锦袍，宽袖舒展，竟是浑然的霸气天成，不是他，不是他，他身上的至少还有一些温情，而这个人，身上是浑然天成的无情，那是帝王的钝剑厚重无锋又伤人千百万的雄浑，是千万人中你一眼便可认出他来的无情之身。我奇怪，很奇怪了，自己怎么会梦见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处处无情的霸者，人间的情爱于他面前看起来是那样渺小和无足轻重。我的梦里不是他，不会是他，怎会是他？！梦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再看不清，也不会散发出这样的毫不掩饰的浊重的气息，杀人千万的王者，浑身迫人的戾气，还有还有那么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我失神落魄地走回来，问了一句我自己都奇怪的话，“红衣去哪里了？”白衣扶我进屋，边走边说，红衣洗澡去了。我霎时顿住，后又没事一样笑笑，他问我今天是不是李金生欺负了我，我问他李金生是谁？他笑骂，李金生是我们的县太爷呀。白衣既然这么想我开心开心，我笑道，小侯爷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渐渐老去，我怎么还不老。我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真的，就是不会老，所以也不会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