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是爱》莫铖

7、温雪

　　傍晚的时候，外面忽然飘起了大雪，年前的雪总是带着喜气洋洋的感觉，瑞雪照丰年，正是应了那句俗话。起先只是洒下一点雪珠子，打在一些建筑上霹雳啪啦的。随后是点点星星的小冰晶似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小小的，轻轻的，羽毛般柔软，梨花瓣落在地上，密密麻麻。

　　小然抓着辛凌的胳膊，踏着浅浅的步子出了医院大门时，一片轻盈的雪花飞在小然长长的快活的睫毛上，她感到自己的眼睛一凉，眼波如水的明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她对着辛凌一阵呼喊：“啊！下雪了！快看！”她像只翩翩飞舞的彩蝶，轻盈地转了几个圈。忽然停下，缓缓的闭上眼，仰着头，伸出手，放在空中等待那冰晶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化成一滴水。

　　此情此景，美的不可方物，漫天飞舞的飘雪与她曼盈的身影舞出一曲奇妙的华尔兹，这样好的花季生命，怎么可以随便停止？

　　“好了，好了！玩也玩够了！小心感冒！”辛凌把她往车里塞，语气里充满了不经意的宠溺。

　　“又在那傻乐什么？”辛凌摸着她带着帽子的脑袋，笑着问他。从上车，到现在，他发现那丫头一直抿着嘴偷笑。

　　“没有！”她摇着脑袋极力否认。

　　辛凌的手搁在她的腰间，因为车子有暖气，进了车子便嚷嚷着要脱掉外套，隔着薄薄的毛衣，他可以感觉到她腰间的炙热的温度。似乎还沾着袭人的奶香。“说不说！”辛凌笑问。他的手掌一用力，手臂一勾，她便失去重心，跌进自己的怀里。他熟知她怕痒，不想继续放过她，轻轻地挠他，她“咯咯”的直笑，还扭着身子不肯躲来躲去。

　　“那个护士阿姨说你是我的哥哥！”她求饶，失去力气窝在他的怀里，软绵绵的说道。

　　“哦！那你觉得我的辈分是高了还是低了？”辛凌忍着嘴角的笑意，挑着剑眉，故作冷脸。

　　“我不知道！我原来想叫你叔叔来着！”她好像一点都不怕他。

　　“我哪有那么老！真是个小坏蛋！”辛凌瓜着她的鼻子问道。

　　“谁让你刚才说我傻！”她不示弱。

　　“你不傻吗？”

　　“我哪里傻？”她来了兴致。

　　“就凭你自杀的手段。割腕自杀的成功率很低，因为有80%都是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那下次可以换别的方法。”

　　“胡说什么！”辛凌的笑容忽然凝固了，马上严肃起来。

　　她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便不再做声，乖乖的依偎在辛凌的怀里，像只乖顺的小猫。一会又把头伸向窗户的方向，开着外面的雪景。

　　雪越下越大，高楼大厦都镀上了银，连小秦开着都有些吃力，开的很缓慢。天色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的街上，到处灯华璀璨，虽然下雪，到底年关将近，商业街的商场和一些专卖店的生意还是异常火爆。车灯照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一条条灯柱的落下的飞雪，像是一根根银线，车旁的车匆匆的一闪而过，划出一道道光影。

　　“我要下车！”趴在车窗上痴痴的看着街边景色的小然说道。

　　“听话！”又想胡闹。

　　“我就是想下去看看嘛！”她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像极了想吃糖的孩子。

　　“停车吧！”辛凌用手指敲敲窗户，示意小秦停车。

　　她屁颠屁颠的跑到路边，探着脖子看着眼前的白色灯管状的小建造。那其实是一种晚上为了交通安全的霓虹灯，只是不同方向，不同的弧度，都是像孔雀开屏似的插了一米长的灯管。

　　辛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了一丝奇异的笑容。低头看了看手表，心里默默倒数：10、9、8、7、5……

　　那丫头还在好奇的研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霎时间，眼前闪过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小然吓得本能的后退，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挡住直射而来的灯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辛凌吓得赶紧下车，上前去搂住她，安慰道：“这样胆小！还想看个究竟！你现在睁眼看看！”

　　她听后微微睁开眼，“哇”惊呼一声，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路两旁的街道灯柱交错，他们身处迷幻多彩的海洋。

　　“你这样坏，都不告诉我！”她娇嗔。

　　“我本来想说的，谁知你这丫头跑的太快。”辛凌不置可否。

　　那夜的灯光太浪漫，太美妙，两人就在漫天飞舞的雪中，绮丽的霓虹中，光与影的交错中，互相依偎。以至于以后回忆起来，都感觉不真实。

　　若星然在高中顺利完成了三年的学业，她不愿意住校，辛凌就每天派司机接送回家。高中的学业是她很有压力，辛凌就专门派家教手把手的教学。每年的假期，他都会带她出去度假。

　　三年的时光穿梭而过。当初的那个羞赧，胆小的女孩也早已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