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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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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来的时候,小然还是回到了辛凌的身边,过年的时候辛凌也就回去看了一下,他从大学毕业以后,自己都是一个人,从来不会回家过年。
回到家,辛凌就进了书房。
小然原来在书房看书,觉得有些口渴,出来的时候见到客厅茶几上的打火机,银白色的金属质地熠熠生光,一束光的折射,仿佛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看到刘姐,“回来了?”
“是的,在楼上书房。”刘姐恭恭敬敬回答。
她踏着一节一节的楼梯上去,米黑色大理石材质的楼梯泛着幽幽的青光,旋转而上,光滑的扶手栏打磨的滑不留手。她以前最喜欢在家里的楼梯上,坐在上面,从上滑下,为此,每一位佣人都吓得脸上滴色。而辛凌总是有耐心的告诉她,要注意安全,没有多少责怪。
小然进去的时候,隐隐闻到了烟味,以为地上铺着优质的羊毛毯,人走上去完全听不到声音。房间你的一只引路灯开着,暗黄的灯光洒下来,在辛凌的身上勾出笔挺而又深沉的轮廓。小然看见一只点燃的香烟躺在两指之间,只是燃尽厚厚的一节灰,烟雾缭缭上升,遮住大半个脸,让人看不真切。
“哥,你不开心啊!”小然的话缓缓从舌尖冒出,一张脸上的表情尽显无辜的感伤,为他而伤,探着脑袋。
“没有,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问。只要看见她那张青春无佯的脸,他的情绪总是可以松缓下来,是家的感觉吗?辛凌总是这样问自己。
“走,今天带你出去吃饭,想吃什么?”辛凌说道。
“最贵的。”小然说的毫不犹豫。“有什么情调的西餐厅,多没去过,你不知道你有多吝啬,一顿大餐没吃过。”小然故意嘟着嘴。
辛凌感到啼笑皆非:“我有那么小气。”
辛凌没让司机开车,两人坐在车里。小然忽然低头找东西。
“找什么呢?像个强盗。”辛凌侧脸看了一下,问道。
“CD啊,在哪儿。”小然一边找一边侧着身子问。
“我的车里没有CD,我从来不听那玩意。”辛凌答到。
小然感到这餐厅真不错,还真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还好,服务挺人性化的。低调中的华丽,才是最美的。只有两三桌的人,有包场的感觉,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
侍者在一旁,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等点好了菜,小然生气的嚷道:“为什么我就一份龙虾。”
“小孩子能吃多少啊!”辛凌不以为然。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小然毫不客气的吃起来,辛凌比起用餐,好像更喜欢看她吃起来的样子。
“我不小了!”若星然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认真的看着辛凌,扬着一个倔强而认真的小脑袋,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辛凌只是低低的“嗯”了一下,敢情一直低着头吃饭,原来是思考这个问题呢!
小然突然觉得有点口渴,立马拿起桌子上倒好的红酒,虽然不是给她的,但她也想牛饮一下,没等辛凌阻止,她已经把那杯酒像喝牛奶似的喝掉了。
“小孩子喝什么酒。”辛凌眯着眼睛看着小然说。
又是小孩,在她眼中,为什么我永远是小孩。
外面的天气真冷,小然一下子从暖气里出来,身上原本在暖室里敞开的毛孔遇到外面的湿冷的空气,好像迅速关闭,若星然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其实,她穿的确实不多,里面一件贴身的羊毛衫,外面一件羽绒背心。站在外面等着侍者把停车场的车取来。
小然把手伸到旁边辛凌的风衣里面,“干什么?”辛凌侧脸问道 ,但是身体却没有躲闪,把她的小身子揽在怀中,“我手冷,帮个忙,给我暖暖!”她说的一本正经,仰着个脑袋看着他,像蝶翼般的睫毛巧捷的眨动,翩翩欲姿。。
小然的手在在辛凌的衣服里蹭来蹭去,原本微凉的指尖燎过他里面滚烫的肌肤,惹得他的身体直哆嗦,他把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去怀里抓她的手,小然愣是不肯拿出来,两人挣扎,纠缠在一块。
“哟,这不是辛少吗?真巧,你也携佳人吃饭呢!”一个看似彬彬有礼的男士出现在两人面前,着实吓了两位当事人一跳。
在旁人眼中,两人纠缠的样子实在可以视为亲密暧昧的举动。
辛凌也只是自然地一笑,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很好,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很不自在,但落在别人眼中,任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然而,只有这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才会细微的发现。按另一位发小卢易轩说,就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小然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该说,是有点兴奋。她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手从辛凌的风衣里拿出来,但一层层红晕还是泛上脸庞,或许是有点害羞的缘故,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红扑扑的脸蛋在晚上寒风的一扫而过之后,小然怕冷的眯着原本大大的眼睛,清纯而又灵动,像在大漠里窜生地狡黠的小狐狸,特别是那眯着的眼睛,迷糊中透着巧倩,半开半阖之间,耀如昙花,摄人魂魄。她大胆的朝那位温文尔雅的男士大方的笑笑,还真像芙蓉花,娇小动人,风中的摇摇摆摆,让人禁不住要去扶一把。
辛凌抬头,会心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爷子肯松口了,现在混得挺厉害啊!”
“老爷子的气总有消得一天,不管他愿不愿意,不会不要我这个儿子。”季宣扬扬扬眉,说的很潇洒。但转眼又颇有意味的说道,“怎么不介绍一下身边的小姐?”
“这是我的干妹妹,小然,过来。”辛凌字字云淡风轻。
“这位哥哥你好啊!我是他的……”小然突然向他的朋友介绍自己。
没想到侍者已经把车开来了,辛凌随即便拉着小然往车的方向走,小然当然是极不情愿,还是望着后面直回头,虽然被拽着趑趄,但任执着的回头:“有空可以找我出去玩呀!”声音在冬风中格外好听。
季宣扬笑笑,原来是这样的小丫头,怕是又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了吧!
辛凌直把小然往副驾驶塞,若星然的小身板哪里拗得过182cm身高的辛凌,帮她好整以暇系好安全带后,车子便像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进入滚滚车流。
此时外面是隆冬腊月,温度低的简直是滴水成冰,路旁的法国梧桐赤裸裸的摇摆着僵直的身体,似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冷。
可是此时车里的两人都觉得车厢的温度猛的上升,虽然开着暖气,但那决不是温度的来源。辛凌的脸色差的要命,眼底翻腾着滚滚怒意,来时的微微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光。
小然忽然觉得异常的委屈,:“该生气的人是我,你为么装的好像我欠你钱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在别人面前跟我沾上关系,我只是想介绍一下自己!”若星然憋不住了,对着辛凌大嚷道。
辛凌毫不客气:“闭嘴!”
她已是泪光盈盈,泪眼婆娑,一张小脸蛋看起来既委屈又可怜。在来来往往的车光的闪烁里,眼里泛着碎碎星光,原本应该像银河一样烨烨生辉,但此时却像蒙了灰的的水晶,光泽暗淡。
听见辛凌的一吼,小然便抽泣起来,越哭越厉害,眼泪像是断了现的珠子,一颗一颗,洒下来,感觉是跌的那么重,仿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呼吸都变得急促。
辛凌不自觉的把车停下来,他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眼前的不会明白,亦不想让他明白。
辛凌只是无语,一时陷入沉默,此时的路上不让随便停车,但是他却贸然的停了下来。
小然哭累了也就不哭了,只是把脸偏在一旁,对着外面的夜景。
辛凌只是继续开车,缓缓地启动,一路的无声之状一直保持到最后,他以为小然哭得不说话了,谁知是歪在一旁睡着了,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像两根又细又亮的银线湿漉漉的挂在白皙的脸庞上,只是灯光一闪,也会刺得辛凌睁不开眼。想把她叫醒,只是睡得那样沉,那样累,眉心深锁,嘴角也放不开,眼珠子还在里面左右转动,是在做梦吗?还是为刚才的是闹不越快?他这样想。
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沉,小然的头忽的失去一个支撑点,不轻不重的撞在车窗上,她吃痛的睁开惺忪的眼睛,有点肿,或许是哭的缘故,原本肌肤就是薄薄的,又是冰肌莹肤,像个瓷娃娃。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辛凌,出其不意的冒出一句话,:“我喜欢你,一直都是,从16岁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一直在等你!”字字铿锵,透着任性与倔强,虽然是女孩子的声音,细扬婉转,但又仿佛是金属风铃的碰撞,虽然轻盈,但声音宛转悠扬,可以透进心灵的深处。
辛凌似乎并不意外,因为没有多大的反应,抿嘴不说话,那样波澜不惊。
这才是令小然极为不满的,如果一颗石子坠入湖中,也会泛起阵阵涟漪,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坚如磐石的脸,紧紧抿着的嘴唇,看不真切的眼神,什么都不说,连个结果也不肯给。
小然急速的跳下车,伸手拦住辛凌的去处,他向左,她就做跨一步,他向右,她就灵敏的右跨一步,就是拦住不放,在她看来,他可以给上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就是不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辛凌只是拿开她的手,亦没有怒也没有斥责,依旧是墨瞳黑眸,深不见底,深邃的眼眸透过它看向了别处。
小然还是任性的站在那,依然刚才的样子,伸手拦着。一会儿,亟亟的跑进屋,进了房间。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直到凝噎抽泣,辛凌也没有进房间来安慰她,她想,他或许是真的厌恶她了吧!以前,他绝不会放任自己的哭泣不管,而现在,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和她亲密无间,温柔含笑着看着她叫他哥哥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辛凌的对她的柔情,耳边浮现那可以直接像山间汩汩沁人凉泉一样流入她心间的话语,始终可以感觉到在她生病时,他抱着她时从他身上那种阳光般好闻的味道……
迷迷糊糊,眼角带着丝丝未竭的眼泪,竟是一觉到天明。恍惚时,若星然仿佛感到有人把她露在外面手放入被子里,帮她掖好被脚。
除夕之夜就这样如期而至,小然突然想到一句话,为什么每年的春天都能够如期而至,而我要等的人却迟迟不出现。
过了8点,外面的天空正是璀璨起来,流光溢彩,犹如星辰坠落天际,银花朵朵,绚烂的如同白昼,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撒满了喜庆的光辉。
高级的豪华别墅里,就只有这两个人,淡淡的疏离感弥散开来,在整个房间里肆意挥洒。
其实,和辛凌在一起的时候,辛凌对她是倍加的宠爱,她的性子早就回到很久之前的巧黠,在辛凌面前也是不收敛,所以,她的脾气与别扭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而现在,辛凌忽如其来的疏远与淡漠,让她无所适从。这次若星然是真的生气,真的难过,不是好像有一块东西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可是辛凌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又是哄又是安慰。他们之间像是陷入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有点像冷战,但是,又说不上来,因为该尽到的关心辛凌对她还是会如期而至,只是,在也不是以前的感觉了。
或许,有的东西悄悄的改变了,又或许,什么都改变了。
只是,若星然没有那么厉害的洞察力,只是知道,他是因为不能一下子理解她的感情,而别的东西没有改变。她依旧可以像原先一样的去依赖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