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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背井离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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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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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属于我的氧气,等待我的只有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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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一小时……又或者,是一个世纪。
睁开双眼,我被眼前灿烂的阳光照得一阵恍惚。疲倦在脑海里叫嚣着,我撑起身子习惯性的去摸床头的手机,却摸了个空——这才惊觉,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环视四周,是个并不大的小房间,唯一的窗户被遮光帘遮起,唯独一丝缝隙中奔跑出的阳光落在我的脸上,欢快的蹦跳。一旁是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黑底红云的晓袍安静的躺在那里,鲜红的祥云上反射着阳光,温暖的出乎意料。
茫然的张望着,我走进卫生间,注视着镜子中的我。我还是我,黑色自来卷的头发半直不直乱糟糟的,现在更是惨不忍睹;脸色有些发白,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不知所措;目光里刻着疲劳与不安,在灯光下淡淡的闪烁。
……这里,是哪?
唯一能让我安心的,大概就是那座椅上的晓袍吧。鼬的出现不是梦,而他,没有丢下我。
推开门,我顺着长长的走廊一步步走过去,沿着那阳光铺成的路线来到一个前厅。几张木桌旁聚集着稀稀疏疏的人群,而前台,则站着一位白发苍苍却活力十足的老人,正端出一盘菜递给一个看似店小二的小伙子。介于走廊里的几个房间来看……这里,似乎是个小旅店?
“早啊,小姑娘!”那老奶奶在我愣神的时候突然跟我打了招呼,笑眯眯的望着我,说不尽的友好与慈祥。
她说的是日语。
“早,早上好!”我慌张的鞠了鞠躬,脸上有些微烫。视线四处张望着,不由自主的想找到些让我安心的东西。目光落在与我最近的一桌人身上,奇怪却熟悉的服饰,身上别着没有见过的忍者护额……
忍者护额?!
“抱,抱歉,请问一下!您有看到一个黑色长发,黑色眼睛的男子么?”我结巴着用不怎么熟练的日语向老太太打听鼬的下落。其实若是要找鼬,直接说“有法令纹的青年”应该会比较形象……可惜,法令纹什么的,怎么说来着?
没等那老太太回答,那熟悉的力度又一把把我拽了过去,抓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提了起来。清楚这力度的我咳了两声后缩了缩脖子,换了个舒服些的角度,就不再挣扎,连头都没回就清楚来者何人了。“呃,谢谢您,我找到他了……”干笑,被鼬拎向房间的我尴尬的向老奶奶招了招手。
回到刚才那个简洁的小房间里,我又一次被鼬以放行李的方式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鼬身上是普通的灰色忍服,晓袍和护额那样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都放在房间里,黑色柔顺的长发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深邃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起来分外温和——至少和鲜红的写轮眼比起来,更加平淡柔和。
“那,那个……鼬,这里是?”看着鼬把木叶叛忍的护额装进口袋,我犹豫的问出我困惑许久的问题。或许我已经知晓了答案,却不想承认。我暗自希望鼬能给出一个不同与我所想的答案,却自知那只是在逃避。
“……这里是烟忍村。”
“哦,这样啊,怪不得没见过他们的护额呢——问题不是这个!!”我握紧了双拳,慌张的望着对面的鼬,“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我没有杀掉你不是吗?即使是杀掉了,也只是你自己回到你的世界啊?为什么我会……”
鼬没有看我。他抓起晓袍,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不论是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还是发现自己将我牵连进他的世界——他都是一样,冷静的不同与常人。“原因,还不清楚。似乎是有什么因素激发了时空的扭转,我没有来得及推你出去。”
很简单又清晰的解释。一个字都不多。
我却想哭。
穿越了。从一个和平光明的世界,偶然的被卷入这个打打杀杀,战乱不断的漫画中。家人,朋友,未来,一切都是迷茫。若是我一开始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去关心,那这样的结局是否也不会出现?
“鼬,杀了我。”
鼬闻言并没有犹豫,甚至是以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出了手——“叮!”如同是撞上了金属般的声音响亮的回荡在房间里——我低下头,瞪着那把抵在我脖颈上却无法深入一丝一毫的苦无,伸手去摸自己皮肤上那层看不到的保护层。什么都摸不到。我抬头,望着鼬默然的黑色眸子。我茫然的寻找着什么,在那黑瞳里,却什么都找不到。
泪水简简单单的就这样涌出眼眶。
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我愤愤的捶向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却没有任何的用处。捂住双眼,我背过身,任由泪水划过面庞,却固执的没有发出声音。全身剧烈颤抖着,喉咙中的呜咽被我闷在嘴里,扯得嗓子一阵酸痛苦涩。
我该怎么办?
回不去。我回不去了。
从此以后的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朋友。待在这里,在这血腥的危险世界里苟且偷生,无法求死只能无力茫然的虚度一生,最后孤死他乡?
我该怎么办?
如同鱼离开了水一般,我惊慌失措。大脑已经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有任由它慢慢走向崩溃。死不了,我却连活着都做不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身后的人站起了身,木椅摩擦着地面,刺耳万分。一道耀眼的阳光从打开的门中撒在身上,温暖的有些不真实。我犹豫的回头,想要阻止他的离开,想要让他不要丢下我——想要告诉他,除了他,我已别无依靠。然而,那个背光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明亮。鼬的声音第一次出奇的柔和,正如那清晨的阳光般轻抚在心中,如同从远方传来般,真实又虚幻。
“一起走吗?”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鸣人,佐助,卡卡西他们都能与鼬一同坐在一起和平的回忆过去时,鼬与我提起过那天发生的事。我抱怨说他那个时候比现在还面瘫,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都不懂得照顾女生。他勾起唇角,轻笑,问我当时心里也是在这么抱怨?
我嚣张的笑着,说,我不告诉你。但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大概就是悬在空中的心,突然有了归宿的安心。鼬不应该被比作火苗或是太阳,他并不是向鸣人或是波风水门那样一出现就给人心带来温暖如火的人。但当时,鼬淡然的话语,的的确确,让我看到了极地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