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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恰如初见少年郎(1) ...

  •   尽量控制着每迈一步脚下的声响,苏沅缘猫着腰悄悄绕到教室的后门。
      “同学们,我们先把暑假前布置的数学练习册收上来,所有第一排的同学负责。”透过墙壁,尖锐的女声从墙壁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唉,原本是想要趁老师正好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看来是不可能了。
      自知如意算盘落空地苏沅缘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抱多余的希望,直起腰走到教室正门对着门反手轻扣了三声,“报告。”
      忽然,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瞬间像被拔掉电源的收音机,鸦雀无声,五十几道眼神齐刷刷地照到她的身上,如X光似的上下左右移动扫射,恨不得将她就地穿透一般。在众多视线压迫下的苏沅缘,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往常的镇定,甚至不忘盈盈浅笑。
      “同学,开学第一天你怎么就迟到了?难道没听过万事要有一个好的开始吗?” 看着门口毫无一丝愧色的苏沅缘,班主任刘华站在讲台上皱眉叱道。
      “老师老师!你别骂她乐,她以前在初中部第一天也是迟到的,所以今天高中开学第一天当然也会迟到啦,这都成她的习惯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原本安静坐在教室下面的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意外听到这个声音,苏沅缘本来波澜不惊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她顺着声源扫过人群,果不其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庞。确认无误后也懒得管老师晴转多云的脸色,激动地跑到最靠窗的两排,一把扑进已经张开手等待她的怀抱,“卢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想死你了!”
      说完转身又搂住坐在卢迪前面,正回头温柔看着她的戴芊筠:“天啊天啊,芊芊你怎么也在这里!上帝好厚待我喔!”
      这是她们的三人帮,从初一开始便分不开的铁三角,号称最牢关系。
      “咳,同学这里是课堂,你给我注意点分寸。” 握了握手中的教鞭,在讲台上忍无可忍的刘华出声打断。
      好不容易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被她紧箍在怀的戴芊筠,苏沅缘走到讲台的左侧,“老师我是苏沅缘。今天早上实在是临时出了点事情才迟到,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绝不会给班级抹黑的。”
      刚刚一路狂奔到校,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心跳在胸口急促地咚咚作响,引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欲坠不坠。
      苏沅缘,刘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名单手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这个高举榜首的名字,瞬间僵硬的表情不觉柔软了几分,“喔,你就是苏沅缘阿。没事没事,下次记得注意点就好,赶紧先找个位置坐下吧。”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认可。
      “谢谢老师。”说完径直走到戴芊筠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坐下。
      紧靠窗户,将全校尽收眼底,实乃一个视野绝佳,不可多得的好位置。果然是知我者卢姐芊芊,苏沅缘心中暗喜。
      “好了,同学我们继续刚刚话题,诶刚刚讲到哪里谁来说一下。”
      “老师,讲到要收数学册啦!”台下开始七嘴八舌地接话。
      趁着班级重新恢复热闹,坐在戴芊筠和苏沅缘后面的卢迪将桌子朝前挪了挪,三人围成一个小三角开始了开学第一天的例行茶话会。
      “沅缘小姐阿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每次开学第一天都迟到是怎样阿你。”三人中性格最是咋呼的卢迪率先拉开话局。以手遮嘴,压低音量问道。
      “该不会又睡过头了吧。”戴芊筠柔柔地跟着附和。
      “唉,真的就是睡过头啦。不过这次真的也不怪我啦,就昨天那个新番动漫真的很好看,你们今晚也赶紧去看,回去我发网站链接给你们。”在戴芊筠和卢迪满脸写满你真是没救了的表情里,苏沅缘理直气壮地辩解。
      “没救了你,我看刚才要不是老师看到你是今年的年级榜首,她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干嘛喔,是不是嫉妒我横扫年级无敌手呀,你不知道脑袋和成绩也是种资本嘛。”苏沅缘一点也不引以为耻,还沾沾自喜道。
      卢迪不屑,顺手捏住苏沅缘的腮帮反复蹂躏,“切,鬼才嫉妒你这妞。你要不是靠着你的成绩护身,我看当年莫老几次都想把你直接送进校长办公室了。”
      “不过我听以前的学长说,这个刘老师比莫老还看重成绩,在她这里你有分就是宝。”卢迪话语刚落,戴芊筠食指绞着脸颊两侧的碎发闲闲接过话头。
      “哼,早看出来了。要不然就凭沅缘这种开学第一天就敢迟到的学生,换到哪个老师身上不要大发雷霆。刚刚沅缘进教室的时候我明明看她脸色还很差,结果沅缘报完名字,她一看名单马上就好了。”卢迪拼命点头,却依旧不忘揪着苏沅缘的脸,说到激动处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
      苏沅缘一下子惨叫出声, “阿!痛阿痛阿!卢迪你给我放手!”
      “行了别叫,给你糖吃。”卢迪面无愧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扎糖,撕下糖纸后淡定地塞进苏沅缘嘴里,然后顺手安慰式地揉了揉给她捏到发红的腮帮。
      隔了好久,苏沅缘才闷闷发出声,“都吃腻牛扎糖了,我下次要吃桂花糕。”
      “哈哈,卢姐没想到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口袋里就开始有记得要放糖,佩服佩服。”瞄见苏沅缘委屈的小表情,戴芊筠忍俊不禁地学着卢迪,揉了揉她脸颊两侧未褪的婴儿肥。
      如果说从初中到高中到未来的未来,重叠的每个黑白颠倒,围绕他们的一小方世界发生了无数天翻地覆的改变。但至少在她们的周围,有个妞被抛出了岁月变迁的洪流。她的嗜糖如命,她微笑时右边小小的梨涡,她的被时间定格了的点点滴滴,都是在日后时过境迁时,哪怕面目全非布满沟壑,但岁月依旧存在过最好的证明。
      “喂,下面的都给我安静点,你当这是菜市场阿!现在收英文练习册!”盯着每个角落越吵越放肆的刘华,忽然拿起教鞭用力地敲了记下讲台,大吼了声。
      教室陷入短暂的几秒安静,同学纷纷转身从拿来靠在书包里翻出练习册,然后一个接一个往每排的第一个学生传去,过了一会儿接着又自顾自地和周围许久不见的朋友圈侃了起来。
      似乎反应过来这是开学第一天必然的情况,刘华喊了几次也不见下面有什么收敛,干脆收完所有作业后拉过椅子坐下,专心地翻着自己的教科书。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和你们一个班还专门给我留位置阿?” 苏沅缘懒散地瘫坐在椅子上,背贴着窗户边的墙发问。
      窗外的天空是初秋的云淡风轻,偶尔一丝流云裹着飞鸟缓缓飘荡而过,看久了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你不知道阿?”将下巴搁在桌上的卢迪,夸张地睁大了眼。
      “厄,对啊。”看见卢迪被扭曲了的五官,苏沅缘默默将身体朝身后的墙又缩了缩。
      卢迪猛一锤课桌,仰天长啸道,“天啊苏沅缘,你该不会真的暑假把你都给放傻了吧。我记得暑假前老师都一直有提醒,报到前一周学校就会在网上放出分班的情况,你是根本没有在记吧!”
      “好啦卢姐,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沅缘你有没有很喜欢我们专门给你留的位置?”戴芊筠出声切断了卢迪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沅缘。
      “就是,这位置可是我和芊芊一大早就到学校才选到的。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好的位置,会空着等你这种迟到女来坐阿。“
      “喜欢死了!我当然知道这种地利位置没有你们我根本没可能坐到啦,而且就是因为有你们我才这么晚到也没差,最爱你们俩了!”
      说完苏沅缘坐直起来,左右开弓一手环住一个,学起齐人调笑,“那两位爱姬,要不然小爷我各赏一枚香吻聊表心意呢。”
      “讨厌!”戴芊筠和卢纷纷故作娇羞,默契地一齐推开了她。
      “哎哟!没想二位爱姬仍如初见般羞涩可爱,真是我见犹怜阿。”苏沅缘摸了摸下巴想象中的胡子,嬉皮笑脸地继续调戏着。
      “公子,请您自重。”
      “公子,请你自重。“
      周围的同学望着入戏已深的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场景,这份默契,一看便知是在无数个日月星辰交替的日子里,第无数次地轮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恰如初见少年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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