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拢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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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雅河畔。
远处，传来了教堂洪亮的钟声，在树林里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树梢上的鹭，振翅的声音同样的让人震撼。
这里的树都是直指天空的，手能够得着的地方，都没有分叉。可能是这个原因，即使是风吹落叶的时候，也听不到细微的声响。
“哦，已经这么晚了……小姐，该回去了。”小女仆西西亚小声地提醒着。
凯瑟琳穿着裸露脚踝的裙子，任由及地的裙摆泡在水里，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小姐，不回去的话，会赶不上晚饭的。”
凯瑟琳用力地踢着水花，“赶不上就算了。”
西西亚知道小姐又在闹脾气，只好无奈地说，“夫人会不高兴的哦。”
踢水的脚渐渐停了下来，凯瑟琳低着头，“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凯瑟琳狠狠地揪住湿掉的腰带，摩挲着上面镶嵌着蓝宝石，“他们要的只是能换取地位的棋子……不是孩子……”话到一半，已经带着呜咽的哭腔。
西西亚没有说话，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抚摩着凯瑟琳那头柔顺的长发。
“西西亚，他们真的……不要我了吗？就因为……我是个……奇怪的孩子？”说到奇怪这个词，她幼小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你听哪个混蛋胡言乱语了？公爵大人和夫人对你是百般宠爱，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他们说……”
“再说，小姐你是那样的心地善良，纯洁动人，有谁不想有您这样令人骄傲的女儿呢？”
说着，西西亚用手绢擦着小姐眼角挂着泪水，凯瑟琳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西西亚使劲地点头。
“西西亚……谢谢你。” 凯瑟琳破涕为笑，“没有你在身边，真不知会怎样……”
西西亚用手指抵在她嘴唇边，“别这样说，该说谢谢的，是我。”好笑地看着凯瑟琳过分认真的脸，“你忘了吗？两年前是您收留了我和妈妈的，要不，现在我就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了。”
凯瑟琳一阵脸红耳热。
西西亚轻轻地笑了，凯瑟琳也释然地笑了。
清风拂过树林，树叶发出沙沙的细碎声音，像孩子那样咯咯的笑声，谁也听不见。
诺曼底公爵府。
凯瑟琳微笑着问，“玛莎阿姨，母亲在哪里呢？”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夫人正急着找您。”女仆惊喜地叫到。
说话的是女仆玛莎，也就是西西亚的母亲。玛莎对凯瑟琳的关心总比公爵的其他儿女要多。理由并不完全是凯瑟琳收留了她母女二人这么浅陋，最主要的是凯瑟琳没有贵族子女的傲慢，对任何人总是很温柔，不论那人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下人，还是贫苦的穷人。即使是妒忌她的人，她总能友善地对待。
“夫人和雷德少爷在饭厅里等你。”
凯瑟琳点头，信步沿着长长的过道走进饭厅。
宽敞的饭厅里，一座高大的欧式水晶吊灯把整个厅堂照得如白昼般明亮。丰盛的晚餐摆满了一整张黑色胡桃木长餐桌，擦得发亮的银制餐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正要走进去，却听见哥哥和母亲在谈话。
“母亲，你说什么？”雷德惊动地叫了出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雷德，你没听错，我要凯瑟琳与爱德华伯爵的儿子订婚。”
凯瑟琳简直不敢相信，不安在心底颤动。
“凯瑟琳还这么小，怎么可以……”
公爵夫人没理会他的大惊小怪，“她已经14了，再过几年她就是个女人了。”
“母亲你是认真的？”雷德盯住母亲的眼睛，想要看出什么似的。
“我不认为这是个玩笑，雷德。”
“可是，那个人与凯瑟琳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可言，你叫凯瑟琳下半辈子怎么过？”
公爵夫人挽了下滑落的眼镜，“只要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的……当初我不也是这样？”
“这岂不把婚姻大事当成儿戏？”
公爵夫人勃怒，“混帐！有你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吗？”
“母亲……”
公爵夫人很坚决地别过脸，“别再说了，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决定。”
雷德苦苦哀求，也没换来母亲的丝毫动摇。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凯瑟琳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如此的陌生，没由来的寒气从心底散发出来，眼泪不听话地落下，她终于耐不住了，小跑着要离开这个令人感到可悲的家。
跌跌撞撞的不小心撞了下迎面来的人，她泪眼模糊地抬起了头，“^对……对不起。”
玛莎手里托着刚煮好的菜肴，好不容易避开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
“小姐——！！”玛莎想要叫住逃跑似的凯瑟琳。
还在饭厅里夫人和雷德听见外面玛莎的叫喊，都走了出来。
雷德忿忿地问，“玛莎，你在搞什么？没事不要大声嚷嚷，下等人就是……”
无辜的玛莎摇头，“少爷，您误会了……刚才凯瑟琳小姐哭着跑了出去，我想叫住……”
“什么！”惊讶的不止是雷德，连夫人也吓得瞪大了眼。
“少爷，小姐她好似很伤心……”玛莎露出担忧的神色。
夫人很快恢复以往的沉静，“没事了，玛莎你可不要乱说，那孩子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雷德若有所思，“你回去工作吧，玛莎。”
玛莎微微躬身，“是的，少爷。”
玛莎不明白夫人和雷德少爷之间古怪的神色意味着什么，因为她不用懂，也不能懂。她眼下担心的是“赌气离家”的小姐，现在身在何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拢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