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而来之》萧紫儿

2、二 重生

　　“老伙计，怎么样？有救没有？”司官问着一个白发常常的的老头。
　　“我说司君啊，你还是那副好心肠啊！”
　　“老家伙，你不懂的。当年要不是燕妃，你我二人早就人头落地了，燕妃一辈子没争过什么，也没什么坏心，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她死前求过我，可我没答应，我，我，不想老了也受良心的谴责啊！”
　　“唉……，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我都记不清了。”
　　两个老人家在哪里絮叨着往事，杨依翻了翻白眼，两个死人，快点救我啊！我还没死呢！要是现在跳起来吓吓他们，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是鬼呢？
　　杨依虽然不能动，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心脏休克，救不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自己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呢？刚开始只是微弱的吵闹声，渐渐地就听的真切了，那些人要把我活埋啊！想要睁开眼，困倦的眼皮就是不听使唤的耷拉下来，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清楚的感受到力量的流失。意识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消逝……
　　“行了，我就帮你一回吧。”老头说。
　　“怎么帮？人都没气了，怎么救。”司君有些失落的说。
　　“司君，你糊涂了，咱们不是还有借尸还魂一说嘛！”
　　“什么！你要用巫蛊！不行，这不行！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俩还有机会活命吗？”司君摇头。
　　“司君啊，你可知道，当年的那杯酒是我调的。我心里觉得亏欠了燕妃啊，这小姑娘无辜的很，离儿胡作非为不都是她那个姑姑宠出来的，这些年她越发的骄纵了。连一些老臣子都败了，我已经老了，不想争了。这小姑娘听到见我们说话的。她该是有缘人……”
　　司君瞪着眼问：“她听得见？真的？不是死了吗？”
　　“是啊，当年的燕妃就是身死魂不灭，当年我救不了她，那是有违天伦，可今天，我都要死了，还拖着条人命的干什么？救了就救了，小姑娘，我知道你听得见，你要记得，醒了就找个地方好好地过日子，不要掺这皇家的事……。”

　　“姑姑！姑姑！你醒醒啊，妮妮不闹了，呜呜呜，姑姑，你醒醒啊！”
　　杨依睁开眼，看见一个哭的鼻涕横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脏兮兮的小脸圆乎乎的。
　　“小妹妹，你叫什么？”
　　“娘！娘！小姑姑醒了！”小女孩哭着笑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进来个妇人，有些丰满梳着妇人发髻，有些颤巍巍的欺身过来问：小姑，你可好些了，要不要叫父亲过来？
　　“妹妹！妹妹！你醒了，怎么样了？”听着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大声问，却没看见人呢，杨依环顾四周看看了，想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相公在门外，男子不方便进来。小姑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喝些鸡汤？”
　　杨依回顾了一下老头子和司君说的话，那么我是借尸还魂了，这是个将死之人的身体吗？想到这，杨依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尸体啊？想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哪里埋着呢？
　　“唉……”
　　“小姑叹什么气啊？”
　　杨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妇人，瓜子脸，羸弱的眼神水汪汪的，依偎在一旁的女孩子就是刚才叫我姑姑的小姑娘。环顾了四周，土黄的墙壁，只是可以挡风的屋顶，破落的窗户，泛黄的瓷碗，这该是怎样的轻清贫啊……。
　　“小姑不要担心，虽然我们很穷，可是我们还有相公，还有爹娘不是，”妇人牵起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说，“小姑，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穷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恩？”
　　“是啊，温饱思□□，一家人一起就行。”杨依说，离开了那个令自己负债的世界，在这个异时空里，我可以好好地为自己活着了吧。看着眼前的“家人”，我占了你的身体，该你尽的孝我会替你好好地完成。杨依感觉全身都是轻松的，一种解脱的感触，身体唯一的一丝沉重也随着刚才自己无心的承诺而溜走，杨依想，是这副身体主人的担忧吧。自己的身体被别人霸占着，万一是个不懂孝道伤害了自己的家人怎么办？她是个很孝顺的人吧？杨依把刚才自己做的承诺放进心里了。
　　妇人看着小姑一副思考的模样，心里怪怪的，小姑什么时候文邹邹的了，小姑从来就是不爱学习的，连大字也不识几个……
　　“小姑，你怎么了？是不是撞到头了，我让相公找大夫给你看看。”说着想窗外的丈夫喊话。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累了。”
　　“什么，小妹身体不舒服么？我马上去找大夫！”说着跑走了，嘴里二弟三弟的吆喝着。
　　“我是怎么了？”杨依收拾好情绪，看看医生也好，看看她有些什么病。
　　“小姑被乡里的恶霸看上了，他们想用强，当时相公不在家，就我和妮妮，小姑为了我和妮妮和他们打了起来，幸好相公回来的巧，不然，不然小姑……”她呜咽的哭着，一旁的妮妮也害怕的抖起来。
　　“他们好坏，还来抓我和我娘，小姑被她们打了，妮妮好心疼的。”说着替我擦脸。
　　“嘶嘶！”怎么这么疼！杨依捂着脸，触手一片黏糊糊的东西，一看手里已化脓的一片血水。
　　“妮妮不要碰小姑！”妇人斥责妮妮。
　　“呜呜，妮妮不想的。姑姑疼不？”
　　“姑姑不疼，妮妮先和娘亲出去，姑姑有些累了想睡会。”杨依哄着小女孩儿，承诺姑姑好了就和妮妮一起玩，杨依看着妇人，示意她先出去，妇人有些诧异的走了，眼神不停的在杨依身上来回的逡巡。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杨依想，不过要死的人又活了过来，性格差异是可以理解的吧。自己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剧，现在轮到了自己，也是不知所措的惊慌。杨依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找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片碎玻璃，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啊……！这还是人么？半边脸都已经溃烂了，化脓了的脸看不出眼睛鼻子在哪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大的手掌满是老茧，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几乎就只剩下一张皮！这副身体真的只是贫穷造成的么？
　　一声尖叫把正欲进来的男人吓的瘫坐在地上，妹妹又要发火了。男人赶紧推开门，把大夫拖进来仍在床边恶狠狠的说：“快给我阳妹看病，不然就不要回家！”
　　又一个男人扶起了大夫，小声的和他说：“大夫放心，我二哥只是个粗人，没什么恶意，只要你给我妹妹看好了病，你是可以回家的。”
　　杨依听着有趣，这个三哥哥比粗鲁的二哥精明多了，要是看不好我的病，这大夫是不是一辈子就回不了家了？杨依扔了镜子，不想在看一眼令自己呕吐的脸，要是治不好，死了总比顶着这副尊荣的好。大夫抬头看自己要医治的病人，一声尖叫高过一声。
　　“这是鬼嘛！”
　　“乱说什么！我妹妹只是脸上被人下了毒，又不是什么大事。”
　　三哥提着大夫到床边，杨依自己都被这给吓着了，何况是个外人。
　　“大夫莫怕了，只是要你治病而已，你若是看不来我的样子，我找块布挡着就是，别废话了，给我把脉吧！”杨依说。
　　大夫楞了楞，颤抖的挪过来把脉。杨依的大哥三哥有些诧异的看着杨依，而杨依已经撕了块布挡住了脸。粗人的二哥只是觉得妹妹有些不对劲，平日里的妹妹很粗鲁的，嗓门大的吓人，但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脸，妹妹的脸是为了就一个人变成这样的，兄弟几个劝了好多次让她医治，就是不听，还傻乎乎的说：我救了他，他说会回来娶我，这张脸就是他最后看见的，我若是治好了，他不认得了怎么办。现在妹妹的脸已经化脓，就算医治好了，也是会留疤的。
　　“怎么样？我有什么病？”
　　“姑娘的身体只是受了些瘀伤，擦些药膏喝几幅中药就会痊愈，可能是常年的劳作身体有些虚劳，多休息休息，生活上多注意就行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脸，恕小老儿直言，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会留疤的。”
　　能治好的！杨依放心了，还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好歹也能治好的。
　　“没关系，能治好就行了。”
　　“ 妹妹！”三兄弟一脸惊诧的看着杨依，不可置信的问：“你真要治脸？”
　　废话，难不成让我一辈子这样？看着瞥了他们一眼的妹妹，三兄弟里最没脑子的二哥咋呼的说：
　　“妹妹，你不等那人了？不是说直到他来，你都不会治的吗？”
　　对哦！这是他们的妹妹，不是杨依我自己啊！为什么不治疗呢？她有什么隐情？整理了思路，杨依想先档过这回，以后再慢慢地问清楚。
　　“我累了，不管以前怎么样。有什么事情等我好了再说吧，大嫂，我累了。想休息了。”
　　“相公，我们先出去吧，小姑要休息了，她才清醒，可能还有些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出去说吧。”
　　最终，那个大夫还是留了下来，被看在了柴房里，由兄弟三人轮流守着。经过了一夜的思考，杨依觉得自己真的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想到那个红衣女孩，心里气的狠狠的。哪来的疯子把我扔来这里，还是这种境遇，不过，杨依心里还是由此而有些轻松的，离开虽然会伤悲，但杨依不后悔。在那个世界，杨依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过着，自己不开心，真的是不开心。不能好好的随心所欲的去喜欢一个人，喜欢时又害怕，害怕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关，害怕自己不能把他当做最亲密的人，害怕他知道了自己心里的负担不能和自己一起承担。害怕找不到能够让自己依靠的人，那个世界奉行的是强肉弱食，没有人会愿意把弱者留在身边，他们只是会想要一个对自己有意义的人，而不需要一个全心依靠自己的人。
　　杨依把能否接受一个全心只想着依靠自己的女人，作为一种考验。我不是要依靠你，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够在我懦弱无助的时候还是会全心的保护着我，我只是需要一种安全感，一个男人给的安全感，我太久了的孤单一人，不想一辈
　　子都这样防备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