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YA）》玉阶蓝阁

7、第七章

　　（七）

　　那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轻而实地敲开了记忆之门，那是年少岁月中的春风拂面，伴着暖暖的阳光，流过岁月的河，与今日散着淡淡清倦的面容重叠。

　　眉头为这代表答案的微笑而舒展，Yzak苍色的眼越过了Athrun，落在了对方的身后。脚下的木版伴着支呀声继续摆荡，到达最高处时，Yzak突然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

　　手与手之间的摩擦像是慢镜头一样清晰，在Athrun的手逐渐离开自己掌握的时候，Yzak的眉头紧了紧，而Athrun，仍然将平静的视线投在对方脸上，自己的手滑出对方手心的过程中，没有一丝的挣扎和颤动。直到最后相触的指尖也分离，才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随着木板的摆荡，借着一个向上的力量，Athrun的身体斜向抛出，落在了另一端完好的小平台上。他转回头，就见迅速拿到磁盘的Yzak也紧接着纵身跳下，稳稳地落在了自己面前。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或者说，回到了最初……

　　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楼梯，Athrun的声音冰破的春泉般传来：“看来上去应该没问题，只是这次要小心了。”

　　假如那时有第三人在，一定会诧异看到的一切，那本该惊心动魄，却这样抽丝般轻描淡写地结束的那一幕。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刚才他对他有一丝的不信任，如果他对他相信自己的程度有一丝的没信心，那样的情况又会变成怎样？而往上行进的两人间，却没有一句解释，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只是那灵魂深处的默契，让他的周身浓重的倦意亦被久违的温暖气息取代，而那另一个，也柔和了浑身刚硬的线条。跨出房门的时候，原本阴风阵阵的废弃庭院，也仿佛多了丝生气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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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星而嘈杂的夜，睡不着的小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爬下床，准备推开房门的手却停在半空，因为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自虚掩的门缝飘进。少年红色的眼睛凑近了门缝，就见门外拂动的长长深湛发丝随着主人急速的步子而扬起，带着，未曾见过的迫人气势……

　　“Nocturne……”男人永远邪魅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止住了门外少年的脚步，缓缓转身的时候，门内的男孩却看到了那对碧色冷玉中迅速隐没的愤怒与……杀意！

　　“BOSS。”少年用不带任何情绪的悦耳嗓音回应，换来对方唇角的似笑非笑。黑暗中的静默，仿佛连风都禁锢，寂静，是两人间唯一的场景。冰冷的蓝眸射出的审视与玩味如同蜿蜒过皮肤的蛇，而冷色的碧眸却平静而坚决地挡下一切试探，深邃得却仿佛初生般的剔透。

　　良久，男人幽幽地说：“你的心太软了。要获得效用最好的placenta，这是最好的方法。”

　　少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接话。男人也不深究，幽幽地说了句“去吧”，少年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动作看来与往常毫无二致，如果，忽略转身后就忍不住透出森森寒光的眼眸的话……

　　从少年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男孩有些怯地看向仍在门外数步远的男人。白色丝质手套包裹住的修长手指滑过同样丝质一般的金色长发，一贯似笑非笑的表情多了丝复杂。就在男人从容转身离开的时候，男孩相信自己确实看到那对冷若冰霜的凤眼有意地缓缓扫过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直到男人已走远仍徘徊在男孩体内，抱住自己禁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被想知道能让那个向来对自己温柔地笑着的少年一脸杀意的原因为何的想法驱使，男孩还是悄悄跟在了男人后面。

　　风中传来的声音和气味，让男孩心里的寒意更浓，随着越来越靠近前面的建筑物，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已基本能听出是细微的哭声，似乎来自于很多的女子，而那气味……似乎是血和药的混合。“不想再往前”和“停不下来”的想法交织，男孩抖着手推开了一点面前的房门，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扑面而来，而男孩，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声……

　　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发现尖叫声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Shinn猛地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一种自心底发出的恐惧感让他不想再回忆任何梦中的场景，不顾仍在颤抖的身体，跳下床摸向隔壁的卧房。

　　“Athrun……”略带着哭腔的呼唤着，推开门向里走，却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显然没有睡过的床铺。Shinn这才想起先前接到Athrun的电话，说有工作今晚不回来了。红色的眼里顿时充满深深的落寞。停顿了数秒，他还是爬上了Athrun的床铺，抓过被子抱住，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褥中，呼吸着属于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睡着的人的味道，并喃喃地低唤着“Athrun……Ath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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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隔离培养室的Athrun仿佛听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城市夜景早已进入暗沉与静谧。

　　“怎么了？”从屋内走出的Yzak问，见对方摇了摇头，便也只是耸了耸肩。低头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深夜的2点30分，他问对方：

　　“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

　　Athrun看了看手中的资料：“6个小时左右。”

　　Yzak看了看窗外说：“这个时间你也不好回家了吧。”

　　Athrun边脱去隔离服换上便服边说： “是啊，我打算去Haine那里打发时间。”

　　想了想，Yzak猛地抬起头：“去我家！”

　　Athrun一愣，Yzak接着说：“反正我家离这里很近，明天一早也都要过来。况且我那里好歹能睡一会儿。”

　　看着那对坚决的苍眸，Athrun先是微微诧异，然后微笑着同意了。这下反倒是已经准备要好好说服对方的Yzak愣住了。

　　“走吧，还等什么，这么一说还真困了呢。” Athrun越过对方，率先外电梯口走去，空气仿佛都带着林间跳动精灵般的愉悦。

　　Yzak弯了弯唇角，快步走上前与Athrun并肩。这家伙冰硬的外壳今天有融化的迹象嘛，他想。而Athrun的唇角也弯着同样的弧度，他无法抑制也不想去抑制心底涌现的久违的愉悦。也许是因为Yzak的那句“从没怀疑过”，也许是因为那句“相信”，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觉又回到了当年，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今晚对方理所当然的邀请。似是被对方影响，Yzak周身也散发出欢乐的因子。仿佛时间的河悄悄逆流，那些曾经飞扬的少年英气，在这样安静的深夜里，一点一点地，缓缓浮上时光的河面……

　　大门打开的瞬间，Athrun竟有着熟悉感，是风格太对味了吗？对着自己的想法苦笑了下，他安静地打量着房间，简洁明快的风格，蓝与白的主色调，巧妙的布局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宽敞明亮，特别是那个将客厅与书房分隔开的书架。忽然他被书架上某个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关上了门后，Yzak就站在原地看着Athrun的动作，见他停在了书架旁不禁奇怪地走过去：“Athrun？”对方没有回答，却看到肩头在微微颤动，Yzak皱皱了眉，忽然明白了。他略带赧意地扳过Athrun的肩，就看见对方忍俊到脸色都有点泛红。Athrun指着自己刚才在看的东西问：

　　“是你？”

　　这个家伙！Yzak心下咬牙，真是一针见血！那是一个小小的泰迪熊，穿着白色的小西装，前额上有银色的刘海。不过通常人们都会问“是你的？”吧？Athrun 这家伙！Yzak拿起小熊：“是以前救过的小女孩送的。”

　　Athrun接过了小熊仔细看了看，然后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Yzak有些无奈地看着今晚心情特别好的Athrun笑个不停，直到最后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窗外月明星稀，快至满月的月华形成朦胧的月晕，静谧之下却透着细微的，诡异……